第090章(第2/3页)红楼之林如海重生
母的虎视眈眈,他绝不需要一个天真烂漫容易被人蛊惑的当家主母。所以卫若兰乐于史湘云有心计,他很确定,史湘云不会叫自己失望。
丰年听卫若兰这般说明,想了想,不错,有心计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免得自己被人算计,只要不去害人,即使狡猾如狐,也仍有如玉之德。依他打听到的消息看来,史湘云于人情世故上有些本事,并非真的不懂。
平心而论,撇开些微瑕疵不说,卫若兰对史湘云感到颇为满意,出身教养俱全,人脉心计也有,色、色齐全,只盼着她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这份本心。
丰年很明白卫若兰的心思,然而他却不太满意,心里很忌惮史湘云的命硬之名,若是卫若兰成婚后出了什么事故,卫太太明显会把一切罪名推到史湘云头上,用她的命硬来说卫若兰的命运,很有可能利用命硬这件事来害卫若兰。
卫若兰和丰年主仆两个暗地里打探史湘云的事情,心里各有想法,保龄候府中史湘云也暗暗吩咐翠缕撺掇周奶娘打发奶兄查访卫若兰的底细。
史湘云并非不懂世故,她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保龄候夫人嫡亲的女儿,没有父母兄弟依靠,父亲的梯己和母亲的嫁妆都不如何丰厚,过了多年亦毁损大半,如何不担心自己的亲事?她也怕史鼐夫妇给自己说的人家不好,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绝不能敷衍了之。
初定亲时她知道卫若兰的根基门第富贵和人品相貌,可是那些都是从史鼐夫人口中听说的,不能作准,所以她才暗派奶娘打探。待听到卫若兰现今在国子监读书,且生得才貌双全,如仙似玉,十分出色,比宝玉都胜一筹,性格亦是极好,将来又能袭爵,是许多人眼里的金龟婿,史湘云登时放下心来,眉眼之间染上三分喜色。
虽然她在荣国府时,暗地里抱怨自己在保龄侯府做不得主,也常常以没有父母的平民丫头自诩,实际上她对这件婚事是非常满意而且为之骄傲的。
翠缕素知史湘云的心思,笑道:“姑娘放心了罢?外头都说姑爷的好呢!姑爷和林家的二爷情分非常,林大人也曾教导过姑爷,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家那样清正人家都交好的能不好么?将来姑爷袭了官儿,姑娘过去就是诰命夫人。”
史湘云不觉红了脸,啐道:“你这小蹄子说什么话?仔细我打你,莫不是你想女婿了?”
翠缕捂着脸,笑嘻嘻地道:“我在说姑娘呢,姑娘说我做什么?叫人听了,说我轻狂。我跟了姑娘那么些年,一心为姑娘,日后还要服侍姑娘呢!”
史湘云闻言,越发觉得脸热了。
翠缕生来天真烂漫,常和史湘云言语不忌,见史湘云如斯,不禁暗暗笑了一会,又说道:“细想近日诸位姑娘们的亲事,除了林姑娘和大姑奶奶外,旁人都不如姑娘呢。三姑娘和四姑娘不必说了,还没影儿,宝姑娘亦如此,二姑娘虽定了亲,却还不知何时何日才能给姑娘挣诰命,哪里比得上姑娘,姑爷天生就有祖上的爵位等着。”
史湘云听了,心中得意渐消,反生了几分烦闷。
青年姊妹之间常起争强好胜之心,史湘云自小长于荣国府中,知道自己的身份最高,是正经的侯府嫡长女,也因此,她在姊妹间十分自在,也不怕得罪人,毕竟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的身份,何况自己的两个叔叔都封了侯,在勋贵之家中也算是二等的,远比荣国府里贾赦的爵位高,贾珍贾政等人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且胜过迎春等姐妹十倍,这也是她平素给诸位姊妹送礼说话时得意的根由,偏生有一个林黛玉,不论出身根基门第富贵人物都胜过自己,不仅有父母兄弟俱全,而且定了亲事,过去就是一等公夫人,自己竟被比下去了。
史鼐夫妇和史鼎夫妇和林家极好,来往十分频繁,两位婶娘也经常带自己和妹妹们去林家走动,所以她很关注林家。林睿成亲的时候她也去了,看到成亲前一日的十里红妆,固不如妙玉之多,却比元春胜上三分,乃因林家的聘礼皆已陪嫁回来了,其中头几抬更是皇太后并当今皇后所赐,接着是北静王府添妆,体面大方非常,史湘云不免又添了些抑郁不乐。她知道,没有父母照顾的自己顶多有一万两的陪嫁就算不错了。
翠缕情知湘云所忧,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暗暗安慰,岔开道:“眼瞅着入冬了,姑爷送了几张好皮子来,太太叫人送来了,我瞧足够做两身衣裳,给姑娘做件皮袄可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不是瞎说的,林姑娘每年都能收到俞公爷送的东西,今年也不例外,许是受此熏陶,卫若兰竟也把秋狩时打的几张好皮子打发人送了过来,以孝敬史鼐夫人的名号,实际上都知道是送史湘云的。
湘云面颊飞上霞彩,极轻极微地点了点头,随后道:“留些皮子给我,我亲自给老祖宗做件观音兜,打发人送去。”
翠缕点头称是,自去料理。她本是贾母之婢,自然愿意湘云孝敬贾母。
京城中眼明心亮的人极多,早有几家发现了卫若兰的举动,在长安城中,许多王孙公子的动静都在人眼里,压根瞒不过人。得知这件事后,除卫太太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之外,余者俱是会心一笑,并不予以苛责。
大户人家的主母们平时总是千方百计地打听京城各家各户的各种消息,不管是正经消息,还是各家下人的闲言碎语,好从中截取自己所需要的,莫小看这些手段,她们得到的消息往往十分要紧,朝中内外很多官员都因此而得许多利。
同样身为女子,皆生存于一方后宅,极多的当家主母闻得卫若兰此举,再想卫家的情况,心念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卫太太的心思。
她们嘴里不对外说,对内,大多数却会仔仔细细地说给自己的女媳等人。
譬如此时,贾敏正教导黛玉,曾净亦在一旁倾听。
因林智之故,黛玉自然知道卫若兰其人。林智和她情分最好,那真是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对来,林智有许多话不说给父母长兄听,却会告知姐姐,一是黛玉嘴严,从不泄露一丝半分,二则黛玉极为聪慧,常常帮他出谋划策,解决了许多自己束手无策的事情。
黛玉低头想了想,道:“如此看来,许多人家对卫太太的心思都心知肚明?”
贾敏微微颔首,道:“这件事瞒不过京城那些聪明人,而聪明的人虽然不多,没有多到满城皆是,但也不少,据我所知的就有十来个人。”
曾净笑道:“太太说得极是呢,早先两家刚定亲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瞧出门道了。我妈说,亏得史大姑娘模样儿品格好,虽然卫太太有心思,也叫人暗地里诟病,倒没做出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若兰哥儿和史大姑娘自个儿长进,未必不能博一个富贵长久。”
黛玉闻言一怔,怎么文德郡主也十分关注?曾净也叫卫若兰为兰哥儿?正寻思间,只见贾敏抚掌一笑,点头道:“郡主是该留心,也该费心些,到底是亲戚的情分。”
黛玉蹙着两弯罥烟眉,睁着一双含露目,颇为不解地道:“怎么,是嫂嫂的亲戚?”
曾净点了点头,回答道:“已仙逝的先卫太太是我妈嫡亲的两姨妹子。算来,兰哥儿亦是我的表弟,只是先卫太太没了,娘家又已家道中落,卫家罕提此事,外面知道的人渐渐少了,便是知道的也觉得这亲戚远了些,故不多说。”
贾敏面露赞许之色,忙将京城各家之间的瓜葛细细说与姑嫂二人明白。
贾敏自小长于京城,尔后居于江南,当家做主二十来年,心腹众多,消息之灵通,罕有人比,她说的,有曾净和黛玉知道的,也有她们不知道的。
曾净已进门,黛玉已定亲,这些都需要她们用心学习。
饶是姑嫂二人十分聪颖伶俐,仍旧花费了数月之久,直至年底方明白朝中内外各家各户之间的各种瓜葛,亲戚、同科、同窗、同乡等等,都是情分,目前有所来往的不必说了,就是哪怕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凡有点子关系的贾敏都如数家珍,足足让二人记录了好几册子,然后随着贾敏料理自家年事年礼,忙得不可开交。
转眼到了新春,今年因林如海不在家,外面一应事务皆由林睿做主,纵有新妇进门,贾敏仍有几分失落,难免不如往日那般热闹。
这日因贾敏出门吃年酒去了,黛玉忽然拿着册子过来,对曾净道:“给史卫两家做媒的竟不是别人,而是卫太太嫡亲的妹子。嫂嫂,我发现了一件奇事,你可察觉了?”
曾净自进门以来,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姑嫂亲密,日子那叫一个顺心如意,平时除了和丈夫吟诗作画以外,便是同小姑烹茶赏花,情分愈加深厚,颇有一日千里之势,闻得黛玉之言,放下手里的账本,笑道:“什么奇事,说来我听听。”
因林如海陶冶的缘故,贾敏越发不爱弄权了,家中大小琐事多已在这数月内交给了曾净,自己只掌管库房的总钥匙,然后唯知养生调理,这也是因为爱女尚未出阁,幼子尚未娶亲,两件大事都得自己做主才能放心,否则早就把总钥匙交给长媳了。幸而林家里里外外有条不紊,下人们各司其职,账面上十分清明,曾净倒不如何忙碌。
黛玉将册子递给她看,道:“嫂嫂你看,卫太太姊妹四个,倒有三个嫁到公侯之家做填房,那一个不算填房还是因为其夫原先定亲的小姐未进门而早亡,故算原配。”
曾净一愣,脸上浮现一抹诧异,道:“竟有这事?我倒没留心。”她仔细一看黛玉所列的人家,果然如黛玉所说,卫太太是卫将军的填房,其二姐是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的填房,其妹是治国公马魁之孙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的填房,其长姐是锦乡侯的夫人,生有一子名曰韩奇,和宁荣二府颇有来往,先前秦可卿出殡时,几家都去送殡了。
看毕,并想通其中的瓜葛,曾净道:“到底是妹妹聪明,我竟未曾察觉。”
黛玉笑道:“我也是理明白了这些人名儿与各家的瓜葛才发现此事,嫂嫂忙碌家事,如何得空来看这些?不过我觉得甚是奇怪,如何他们家的女儿都定这样的人家呢?我发现如今卫太太的娘家侄女嫁的也是鳏夫。”
曾净微一凝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冷笑一声,面露鄙弃之色,道:“妹妹可曾看出了什么?”她倒是看出了几分门道,可是她和贾敏有志一同地把自己所知尽数教给黛玉,故不先说自己的看法,反而向黛玉询问。
黛玉伸出纤指点了点册子上卫太太姊妹几个的夫家爵位,又指了指卫太太娘家人的门第官职,道:“想必是因此罢?”
这一句话言简意赅到了极致,曾净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得赞赏一声,点头微笑道:“妹妹说得不错,自古以来,两族联姻皆是结两姓之好,亦可说是各取所需,故曰门当户对,虽有不讲究的,也是极少。以卫太太娘家人的地位而言,在朝中最高只四五品官儿,压根儿无法和公侯之家缔结良缘,可他们又都有攀龙附凤之心,便另辟奇径,以填房之身而进门。公侯之家的填房身份大多比原配夫人低好些,他们家的门第足够了,这么一来,他们家就有许多公侯之家的姻亲了,着实是有大大的好处。”
黛玉叹道:“这是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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