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访何清明(第1/1页)我的极品美女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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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晚饭后,张兰对何清明进行了家访。

    何清明家距离学校不远,出了校门上个山坡,转过弯就可以看见。心里急切,她很快就上了山坡,远远看见何家没有院墙的两扇烂窑非常醒目。

    张兰心里惊讶:这样破烂的窑洞,能住人么?

    走进院子,没有看到人。张兰抬头看看两只破烂的窑洞,估量了一下,向其中一只走进去。

    踏进窑门,一股霉味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肌肉腐烂的臭味冲进鼻梁,让张兰恶心得差点捂着嘴巴跑出去。她定了定神,忍住恶心,继续走进去。

    里面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她摸索着寻找东西依靠。还没找见,就听见一阵骚动。等眼睛渐渐习惯了,她才看出靠门的炕上坐着一堆人。

    她的出现引起了更大的骚动。何家人惊慌羞愧这么高贵的客人来他们家。三个小孩被赶下炕,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连忙招呼:“闺女,炕上坐。”

    炕上除了一张烂席片外什么也没铺。炕角堆着一堆脏棉被,棉花索索落落的。

    何清纹看到张兰真的要上炕,红着脸连忙阻挡:“老师,炕上脏。”

    张兰忙说:“不要紧,这样就好”,就向炕角坐去。还没坐稳,从破棉絮里传出一阵###,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才见棉絮里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一直沉默着的何清明跳上炕,揭起被子,按着那人的腰问:“爸,还痛吗?等会儿我给你揉揉。”

    张兰问何清明:“大叔的腰怎么啦?”

    何清明没吭声。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抹着眼泪说:“闺女,这是命!家里日子难过,他爸听说这两年山中药材价高,就想挖点卖钱。没成想爬了半辈子山的人,却让石头绊倒在沟底,差点要了命。腰摔坏了,没钱医治。开头还能坐起,半年了,现在爬都爬不动了。家里娃娃多,日子可咋过啊!”说完,泪如雨下。

    张兰感到眼眶发热,连忙转身偷偷擦掉流出的泪水。她回头一看,何清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何清纹坐在灶前流泪。炕下三个小孩还在嬉闹。

    多说话没用,张兰掏出自己身上的二十元钱递给妇女说:“大婶,用这点钱给大叔买点药治腰。家里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尽力帮忙。你们这么艰难还支持清明和清纹上学,真不容易!他俩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学生。”

    妇女拿着钱,流着泪说:“清纹回来说,学校新来了一位新老师,对他们兄妹俩有多好。唉,闺女,你教他们识字我还感激不尽哪,哪能收你的钱?”清纹也过来帮着她妈推让。

    张兰连忙跳下炕,穿上鞋说:“大婶,快别客气,我也是在困难中长大的,能体会到你们的难处,您就收下吧。我走了,改天再来。”说完扭头跑了。

    到了山下,她才放慢脚步向前走着。

    突然,从旁边树后跳出一个人,吓得她打了个趔趄,抬头一看,原来是何清明。他一手握着把镰刀,一手提着根烂草绳,看来是打算砍柴的。

    张兰心里悸动:是他啊,他在这里等她呢。她对何清明的等待并不奇怪,冥冥中,她预感到他会在这里等她说话的。

    入学这几天来,两人默契般都没有提起当初的事情。何清明冷漠疏离,除了那两个黑眸偶尔扫过张兰的身影以外,丝毫没有主动和张兰搭腔的意思,更没有向她解释自己当初“举止失当”的意向。

    张兰依旧不在意。她爱他们,只要他们健健康康地学习成长,前面的“账务”她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近一个星期了,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生活着。

    现在,何清明跳出树后,默默地看了张兰一会儿,说:“老师,我送送你吧”,就转身向前走去。

    张兰定了定神,很自然地跟在他后面,倾听他的讲述——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地沟通。

    听着他的讲述,张兰才知道何清明兄妹能上学,还是王云丽从家里偷钱给他们缴学费的。

    说到这里,何清明笑了:“老师,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家这么穷,逼得我都走投无路了。如果再没人拉我一把,我几乎要偷要抢也说不定。所以对王云丽帮我偷钱和你施舍我们,我并不感到羞耻!”

    张兰被他一声“老师”叫得心里暖暖的,要知道,被这么冷漠疏离的少年称一声“老师”,她有些受宠若惊呢。但却被他后面的话骇了一跳,不觉停下来盯着他看起来。

    虽然当初对他印象深刻,但是由于忙,她一直没有仔细打量过他的外貌呢。

    何清明虚岁十七了,个子长得很高,比张兰高了半个头。他身材非常端正,皮肤黑黑的,乌黑的头发硬而密,自然地向右偏着,覆盖着大大的耳朵。两条浓黑的剑眉斜飞入两鬓。双眼皮的眼睛非常大,从那里面发出的光已经没有丝毫青少年童稚的气息。那光很冷,却又似乎向往着什么。高高的鼻梁下,嘴唇棱角分明。下巴刚劲而有力,显示着他性格上倔强的一面。

    他上身依旧是那件黑棉袄,两肘露出了旧棉絮。下身着一条蓝色单裤,膝盖处已经磨破了,黄绿色的胶鞋也烂烂的。

    应该说,这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可是命运使他的生活那么艰难。家中七口人的重担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才十七岁,倔强、孤傲,艰难的环境使他的性格叛逆偏激。周围没有人帮助他,他甚至连个倾诉的朋友也没有。他孤独,难过,冷冷的外表不过是他脆弱的保护色罢了。

    感同身受,联想起那天他和吴刚的冲突,张兰对何清明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她明白:用全身心拥抱生活,在困难面前坚忍不拔,是这类少年典型的性格。

    十七岁的他,单纯而复杂,深刻而幼稚,冷漠而热情,他渴求温暖却又抗拒着什么。他当初愤然反抗吴刚的蔑视,现在又坦率执拗地告白着自己的思想,毫无惧色地回她以蔑视,让作为老师的张兰在震撼的同时,下决心挽救他——不能眼看着他走向错误,毁灭掉自己。她务必要拉住他的脚。

    对他的孤苦无助,她要伸出援助之手;对他的愤懑偏激,她要给予理解并加以引导……不论怎样,她都要走好这一步。

    一片枯叶打在张兰脸上,把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靠着树干在呆呆地瞪着何清明看。何清明也不眨眼地望着她,眼中还是那加杂着痛苦、绝望和渴望的冷光,嘴唇微微向两边翘起,表达着某种愤恨。

    张兰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光,心里暗暗庆幸:幸亏他还沉浸在痛苦中,不然发现到我刚才的失态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