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夏花娴静临照水,众生千尘蓦擦肩(第1/1页)长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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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夏花娴静临照水,众生千尘蓦擦肩
夏风微醺,芜歌眯了眼。
丹秀叉着细细的腰板,像一只刚刚下过蛋的小母鸡,直直地站在路中央等待前面士兵的让路。
可是一个瘦瘦黑黑的小兵,似乎很不满权势滔天横行霸道的行径,硬是把佩刀横在胸前,一个跨步站到了大路中央。其他士兵似乎也回过神来,从黑瘦小兵身上汲取了勇气般,一下子又找到了平日里的威风,整齐划一地堵住了芜歌的紫轿。
丹秀圆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从小在宁王府享受着府外百姓膜拜的她从来就不知道报出宁王府的名号后,居然会有人不买账,不买账的还不止一个人,还只是一群兵!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没有啊,不是正挂在头顶照得人头脑发胀么?
“让开。”是低沉的男声,就像镀了一层薄薄的磁,又像浸过雪山冰川刚化的水。
一瞬间,人群像海浪般向两边退去,象牙白的大理石路面从中间显露真颜,上面跳跃着白花花的太阳光,路的尽头,一匹枣红色骏马雄壮地踏步而来,上面坐着的,就是新科状元,镇北侯的二公子,霍祈风。
阳光亮而不烫,只是刺得人眼目生疼。
却还是有人移不开视线,即使睁开眼,要冒着被阳光灼出泪的风险。
祈风,祈祷风临,轻抚众生。
马上的男子不过十**岁年纪,却眉眼生得极黑,墨染似的。漆黑的瞳仁像碧空里的星,黑宝石一样,闪着灼灼的光,剑眉飞扬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略微泛着紫。
他穿着绯红的官服,映得略显麦色的肤色似乎氤氲起一层淡粉的光圈,男人穿本该艳俗的色彩,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英气。
夏风吹起了轿帘,露出半张象牙白的侧脸,枣红色骏马昂首向前,没人在意这一次擦肩。
“大小姐。”沐雪是宁王府的大丫鬟,二十来岁光景,也算是个老人了。对这个新来的大小姐,只是略有些风闻。对于那个曾快意江湖号称“鬼医仙子”的先王妃倒是好奇得紧,不过碍于身份,她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
说起这个入府不到三个月的大小姐,也真真奇异。还记得三月前的那天,大小姐刚回宁王府,本想端茶进去的她竟然听到大夏战神宁王爷声泪俱下地说着求大小姐原谅的话,大小姐却是一言不发,她也没敢多听,赶紧轻声退了下去。大小姐入府时间虽短,但早已将全府上下的人心得了个遍,大到王爷,小到厨房烧菜的老妈子,没有一个不说大小姐品貌超群、素质兰心的。单凭大小姐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把全府百来号人的名儿记了个一字不落这一点,就实在叫人折服。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而这个例外,便是挽君阁里住着的,大小姐同父异母的弟弟,宁锦祺。
锦祺少爷的生母是容侧妃,是当今皇后的庶妹,嫁过来三年就死了,留下锦祺少爷多病,全府上下日日夜夜悬着心。锦祺少爷为人孤僻,从不与下人多言,也绝少出挽君阁。有人说先王妃是因为王爷娶了容侧妃做小才带着四岁的大小姐出走的,也有人说容侧妃根本不受宠,自新婚之夜后,只有锦祺少爷出生那天才又看到王爷入了挽君阁,也是那天,容侧妃就难产死了。个中缘由,众说纷纭,却都因王爷的一声令下,都化作寂寂,全府上下,讳莫如深。
上一代的恩怨,往往是下一代的心结。
只是沐雪觉得,就算是上一代有纠葛,锦少爷让芜歌小姐立在门外等了一整夜的做法,还是有些过了。更何况,大小姐直到最后,脸上都没有愠色,末了还对着门缝说了声:锦弟,要好生保养,莫病了。
这事儿,要不是丹秀悄悄说与她听,沐雪根本不会知道。
丹秀还说了,立了一整晚,大小姐身体太单薄,终是病倒了,还不让王爷知道。
这事儿,小姐怕是也打算永远不说了。
沐雪望着眉眼低低的芜歌,总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