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但愿长醉(第1/1页)侍人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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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你说什么.”
萧落雨身体一颤.眉头紧皱.他知道常喜对他忠心.他知道常喜一心一意待他.却未曾想到.常喜真的喜欢他.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被喜欢么.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早都残破不堪.何况他身边每一个待他好的人都未曾落过什么好下场.他怎忍心让这个孩子受苦.
“主子.您不要赶我走.常喜刚刚是猪油蒙了心吃了豹子胆才说那样的混账话.主子罚我吧.打我骂我吧.就是不要赶我走.”
常喜跪地叩头.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自己耳光.打的啪啪直响.常喜的脸迅速就肿起來.
“常喜.你干什么这是.”
萧落雨眼皮直跳.一把握住常喜的手腕.阻止了常喜自虐的举动.
“主子……常喜不走……”常喜呜呜哭着.小时候被打成猪头也沒哭成现在这样过.
“到底还是个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萧落雨低语一声.伸手将常喜从地上拉起.“不走就不走.哭的这样伤心.好像我是个恶主子一般.”
“主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常喜立刻破涕为笑.一张脸变成了花猫.
“罢了罢了.日后尽力护你就是.”萧落雨像是妥协了一般叹口气.拿袖子给常喜擦着花猫脸.
“主子小心.”常喜大喊一声抱着萧落雨栽倒一旁.一条墨绿色的小蛇腾的窜起.一口咬住了常喜的小腿.
“啊……”常喜痛呼一声.伸手就去抓小蛇身子.
“别动.”萧落雨厉声阻止常喜.从身后拿一根木棍一下子挑开小蛇.待小蛇落到草地上一棍子敲到小蛇七寸.又补了几下见蛇不动才住了手.
萧落雨气喘吁吁看着那条墨绿蛇尸.咽了一口唾沫.
“常喜.你怎么样.”萧落雨蹲下身子查看常喜状况.撸起裤脚.半条小腿都已经青紫.连嘴唇也变紫了.
“主子……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常喜伸手推着萧落雨的胸膛.常喜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树深林密.真要死一个两个人在这里很难被人发觉.也是有人察觉到了才会在这里下手吧.
“常喜.你放心.有本王在你就不会死.”萧落雨话音刚落.身边就传來嘶嘶声响.几条比刚刚略微大一点的墨绿小蛇从林中游走出來.慢慢将两人包围.萧落雨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常喜看着萧落雨的背影.那么瘦弱的身体.执木而立却是那般高大.一条一条的毒蛇窜上來都被萧落雨用木棍打落.木棍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如同一把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常喜支撑着眼皮.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从腿到脖子都被酸胀感填满.呼吸愈來愈困难.常喜就算想叫一声主子都是不能.窒息的痛苦席卷着常喜的神智.他的眼睛中是四处翻飞的毒蛇.像是彩练一般勾画着迷离的色彩.那个一袭青衣的男人如同天神.用魄力与生命.守护着他.就这样死去.也足够幸福.
常喜这样想着.微笑着失去了意识.
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寸蔓延.左腿痛的像是一块正在被斧头砍劈的木头.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的他想将这条腿砍断.这痛觉提醒他.他还沒死.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有人在走动.他能听见远远传來的声音.却模糊不清.
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是女人的声音.常喜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张张嘴却只能发出气声.
“爹……娘……”
眼皮重若千斤.连眨眨眼都不能.身体冷的不断发抖.常喜牙关咬的嘎吱嘎吱响.嘴里发出难受的哼吟.
接着被子被掀开.一具拥有温度的柔软身体拥住了常喜.温暖的体温远比热水袋來的舒服.常喜本能缩到那个人怀里.靠在人怀中哆嗦了半天才缓解了冷意.又抵挡不住困倦.在那人怀里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常喜能感受到嘴唇的柔软触觉.他渴了会有清水从那柔软中渗透出來.他饿了则会从那口中吃到一口口的香粥.常喜的眼皮肿的睁不开.却能感受到那个熟悉的气息.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绝不会认错.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
常喜多想这样一直昏睡下去不醒來.想一直陶醉在这般的美好中.疼痛跟那亲密的接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能日日如此.他就算真的死了又如何.常喜想着想着便痴了.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闪现在脑海中.王爷该吃药了.我若是死了谁來照顾他.常喜身体一颤.睁开眼來.
睁开眼的刹那.进入眼帘的是萧落雨黑着的一张脸.
“你早醒了怎么不说.在这里装死么.” 萧落雨一把将常喜推回床上.嘴唇上还有晶亮的水渍.
“主子……”常喜张了张嘴.嗓子还有些沙哑.
“嗯.”
“你有沒有受伤.” 常喜伸出手.抓住了萧落雨的手掌.
“沒有.” 萧落雨反握住常喜的手.捏了捏手背又放开.“你好好歇着.我让素月给你熬了汤.药一会就好.一会凉了再喝.”
“主子.你的药……” 常喜看着萧落雨的目光中透露着担忧.他喜欢萧落雨现在的样子.却又怕他因此暴露身份.若是被皇帝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别担心.他这些日子沒來.被德妃用梦甜香缠住了.” 萧落雨从桌上端起一碗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又递到了常喜嘴边.
常喜张开嘴喝一口.苦的咂嘴.眉间却全是笑意.他常喜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王爷亲自照料.
“苦不苦.要吃梅子么.” 萧落雨用手指给常喜揩去嘴角的药汁.从桌上瓷盘子里检出一粒梅子.递到常喜嘴边.
常喜张嘴把梅子含入口中.甜酸味弥漫在整个口腔.这甜味熏得他眼眶都有些犯酸.
“你啊.怎么那么傻.为了救我把自己伤成这样.如果不是唐太医医术精湛.你现在恐怕早就见了阎王.” 九王爷的手指抚摸上常喜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皮肤.眼睛盯着萧落雨的脸.目光无法移开.
“奴才保护主子本是应当.只是后來那么多蛇.王爷怎么脱的身.真的沒有受伤么.” 常喜握住了萧落雨的手.细心查看有沒有哪里伤到.
“后來小海子他们就赶到了.用硫磺驱散了蛇.又在林子里捕杀了许多.我这才逃过一劫.” 萧落雨将常喜放倒在床上.抬手给盖上被子掖好.
“主子……这几天都是……”
“都是小海子在照顾你.等你身体好了可要好好谢他.”
“哦.啊.” 常喜忽然想起往日种种.刚刚喝下的药也不禁往上反胃.
“哈哈哈哈哈哈.”
萧落雨大笑着走出了常喜的屋子.留下常喜一个人在那迷茫.
常喜醒后第二天就开始试着下地走路.小腿使不上力.走路一瘸一拐.小海子扶着他到院里石凳子上坐着.小海子比较苦恼的是.常喜自从醒了就不愿意跟他说话.看见他就会偏过头去.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小海子内心悲苦啊.他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小公公.这个月不会扣月钱吧.
常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还是那个院落.还是那个石桌.曾经在这里欢笑的人们却已经离散.素兰成了娘娘.素月成了姑姑.小海子还是小海子.却……一想起跟他嘴对嘴喝粥常喜就不由自主泛着恶心.
“小海子.素兰.不.兰美人还好么.”
“她啊.好着呢.吃好的穿好的.皇帝赐的金银珠宝一大堆.这辈子都花不完.” 小海子一说起素兰还是愤愤不平.像是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一样.
“那德妃是怎么回事.”
“我也奇怪呢.德妃进宫这么多年都未曾得宠.这两天皇上却天天在她那.不过皇上无论在哪.别來咱们清馨苑就行了.” 小海子往嘴里扔了个花生豆.咔嚓咔嚓嚼的香甜.
“怎么.这么不欢迎朕么.”
森冷的声音把小海子吓得腿一软.当场就跪倒在地.常喜也惊讶的回过头.扶着桌子从凳子上下來.艰难跪下.
即使腿再疼礼数也缺不得.何况小海子得罪了皇帝.他更不能怠慢.如果激怒了皇帝.整个清馨苑都要遭殃.
“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让你们这些狗奴才在背后搬弄主子是非.” 皇帝撩起龙袍迈进院子.夏日天惹.身上龙袍并不是从前的繁琐华丽.只是包包的一层薄衫.不过绣着飞龙.便显得格外威严挺拔.
“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 小海子使劲叩头.额头都撞破了还不自知.小海子一向惜命.他最怕的就是丧命在宫里.让自己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知错.辱蔑皇室.罪该处死.你说.朕如何能饶你.”
“皇上.奴才知错.让奴才做什么都行.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小海子吓得整个人哆哆嗦嗦.不住求饶.
“皇上.求您饶了小海子吧.” 常喜也跪着磕头求饶.小腿一抽一抽的疼.却也顾不得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也该给你们长长记性.來人.拿锁链來.”
粗硬的铁链堆在地上.弯弯折折绕成一条长条.
“你们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你们的主子九王爷说饶你们了.你们再起來.” 皇帝扔下这句话走进了九王爷卧房房门.
小海子跪在那铁链上.不到一刻钟就满头大汗. 常喜却丝毫不觉得痛似的.眼睛直直望着九王爷的卧房.不知道九王爷怎么样了.皇帝这次來.似乎沒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