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落花流年(第1/1页)侍人手札

    第五文学

    “雪蝶姑娘如此貌美.难道你还瞧不上么.”萧落雨用茶杯盖轻轻刮着茶杯.让茶慢慢凉下來.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常喜哪敢有半点瞧不上雪蝶姑娘.雪蝶姑娘如此资质.将來出宫定会做个诰命夫人.岂能耽误在奴才这个……废人身上呢.”常喜凄然一笑.说到废人两字.痛如锥心.

    “常喜哥……你……”雪蝶被当着王爷的面如此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便跑.袖子捂着脸跑出了屋子.

    “常喜.不愿意就说不愿意.何苦糟践自己.做这些给谁看.”九王爷闻言也生了气.将手中茶杯哐当一声撂在桌上.

    “王爷……奴才沒有做给谁看.奴才真心配不上雪蝶姑娘.奴才……”

    “不必说了.我累了.”九王爷抬手制止了常喜继续说.抬起身就往门外走.“今天你不用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子就剩下常喜跟小孩子两个人.小孩子一脸不可思议.不太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愣愣看着常喜.常喜看着小海子那无辜的眼神.气更不打一处來.伸手在小海子耳朵上拧一把.就把小海子推出了房间.

    “哎哎哎.朝我发什么火啊.有本事你找王爷去啊.”小海子在常喜门上踹一脚.气呼呼也走了.

    常喜在屋里灌了一口萧落雨喝剩下的茶.才反应过來.这都什么事啊.怎么他倒里外都不是人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啥.

    紫荆峰上.落花飘飞.一簇簇的花树在风中摇曳.半山腰一片明艳.

    两个男人并肩走在山路上.间或轻轻说几句话.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朴素青衫.一个身材魁梧粗布短打.

    “明礼.若是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要一直避我不见.”身材高大的男人皮肤被阳光晒得有些黑.脸上络腮胡子遮挡了半边脸.只剩下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深邃的眼窝让年轻的男人看起來饱经沧桑.

    “楼易.只有你喜欢这样叫我.听起來还真是亲切.”唐彬字明礼.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叫他.当年四个人结拜的时候.九王爷因为是皇子身份.并不能与他们表字相称.后來赵宇翰惨遭灭门.除了楼易将军之外.再也沒有别人会这样喊他.唐彬听起來有些唏嘘.看这漫天的落花有些出神.

    “亲切吧.嘿嘿.我这么多年沒见你.想你的紧.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又整日在宫里忙.这才递了拜帖.只求见你一面.”楼易将军听见唐彬的话.心里高兴.本來威武的大胡子.这样一笑倒显出几分憨厚.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宫中已经是盛夏.想不到这山上仍如此凉爽.这桃花仍开的这样好.”唐彬从楼易的话语中体会到一丝不自在.便又有一搭沒一搭赞叹起这桃花來.

    “啊啊.是啊.这花真好看.塞外从來沒有这样美的桃花.”楼易果然不再提之前的话題.注意力被这些花转走.“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歇歇吧.”楼易大手引着唐彬走到半山腰一座亭子里.亭子上的匾额写着“莫忘亭”三个字.唐彬抬头看了一眼字迹.也不知是叫人莫忘记这景色.还是莫忘记这人.

    “塞外.该是雄阔壮远.可惜我这辈子都未曾见到过.”唐彬在亭子里的栏杆边上坐下.一条腿放在台子上.从半山腰往山下望去.一丛丛桃花如同红云漂浮在山腰.他却生不出半点赏花的闲情逸致.

    “放心.你沒看见过的.我都帮你看见了.无边的沙漠.寒冷的盔甲.满地的死人.火烧的村庄.有些东西你还是沒见过的好.我宁愿你每天都能在这里赏花喝茶.”楼易站在唐彬身后.目光也随之飘远.刚毅的脸庞有一些动容.哪一个将士不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在守护.

    “我亦是见惯了生死.有些人医得好.有些人医不好.沒有人能长长久久活在这世上.花开的再美总有落的一天.我宁愿不看着花开.也不想看这花落.”唐彬垂下眸子.几不可闻轻叹了一口气.

    “明礼.若是不喜欢做御医.不如辞官还乡.我带你一起退隐山林.终日务农喝酒.岂不快活.”楼易伸手搭在唐彬的肩膀上.粗长的手指轻轻拂去了唐彬肩膀上的花瓣.像是怕弄疼了唐彬似的.格外小心.

    “归隐.说得轻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只要那个暴君在位一天.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安宁的日子.”唐彬看着楼易的脸.有些讥讽笑出声.“再说.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哪里轮得到你带我归隐.我为何要跟你走.楼易.我与你只是兄弟.你几年前纠缠我.我不应允.今日我一样不会应允.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向來说一不二.”

    “你……我……唉……”楼易的脸色变了几变.由白转红再转白.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强扭的瓜不甜.他此生唯一爱的人.竟然是个男子.他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楼易.我万想不到你是如此自私之人.十年前的结拜完全都忘了么.那会我们四个如何要好.如何发下誓愿.你都忘了么.如今你功成名就.成了大将军了.回來要与我远走高飞.那你想过王爷怎么办么.他在宫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无论是身为臣子还是兄弟.就只能这般坐视不管么.”唐彬站起身來.与楼易对视.虽然矮了楼易半头.奈何说话太有气势.倒把楼易说的哑口无言

    “不说九王爷还好.说起他我就生气.”楼易一脚踩在栏杆上.脸色铁青.

    “怎么了你.九王爷如何对不起你.你这样子.他欠了你钱不成.”

    “前些日子.我特意跑到宫里去看他.但是他当时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他居然……居然……”楼易的脸又红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做什么.”唐彬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居然在跟一个太监亲热.”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的楼易将军.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脸都红透了.

    “亲热.你亲眼所见.”唐彬眉毛一挑.好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亲眼所见.绝对沒错.”楼易拍着胸脯保证道.“原本我以为九王爷这些年休养生息.会有什么作为.想不到他越发堕落.再也不是我当年所认识的九皇子萧落雨.他居然在宫里公然狎玩太监.此等作风.与那狗皇帝有何差别.”楼易将军越说越是气氛.手掌一拍栏杆.整个亭子都有些瑟瑟晃动.

    “那你可曾注意到.那个小太监长得像谁.”唐彬等着楼易把话说完才慢慢悠悠道.

    “你也发现了.”楼易睁大了眼睛看着唐彬.唐彬的模样不像自己这般生气.一切放佛成竹在胸似的.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我都急死了.”

    “其实那天.把你赶走是我的意思.我托人带了话给常喜.只要见到你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把你撵出宫去.”唐彬顿了一顿.笑着说道.

    “啥.你为啥要赶我.我出看趟王爷容易么.我们都多少年沒见了啊你还给我使绊子.还说我对王爷不忠.我看不忠的是你才对吧.”楼易气的跳脚.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

    “你别急.听我说完.”唐彬拍拍楼易的肩膀让他安静.然后继续说道.“皇宫里四处都是暗哨.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他对九王爷的戒心从來沒有放下过.他沒有杀你我二人已是恩典.你我若是再与九王爷接触密切.怕是咱们想报九王爷的命都保不住了.我只是一介医生.平日里只会治病救人.皇帝对我倒还是防范少些.你跟我可不一样.你是带兵打仗屡建奇功的大将军.全军拥戴你.全国都知道你的威名.若是你举杆造反.定是从者如云.皇帝怕你.但他又不敢动你.拿不到你的错处.若是你真的跟九王爷來往密切.让皇帝发现端倪.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你说的……倒也是.”将军这么一想.浑身冷汗出了一层.平日大战虽也会排兵布阵.却对这人情人心半点不通.这威名都是杀敌威猛而來.经过唐彬这么一分析他才知道其中利害.还想着自己当时那么明显冒冒失失进宫找萧落雨.险些害死他啊.

    “但.那个太监是怎么回事.”在自责了一会之后.楼易终于想起來之前他们在谈论什么.

    “那个太监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从小就跟着九王爷.我们已经试探了很多次.绝对可靠.不仅人激灵.嘴巴也严.是跟我们做大事的不二人选.”唐彬说着拢了拢衣袖.山上的风有些凉了.

    “如此说來.那日他们二人那般作态.也是演戏.”楼易想起那两人亲密姿态.仍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唉.一言难尽.九王爷的心智时有恍惚.再加上那孩子的长相.发生点什么也不足为奇吧."

    "原來你早就知道.那日后我们该怎么做."楼易想起这前后种种.像是有人在安排着有条不紊的进行.他.唐彬.九王爷.再加上那个酷似宇翰的孩子.似乎真的准备要做一番开天辟地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