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份揭开(第1/1页)侍人手札
春末夏初.天气也比以前热了起來.有些早春的花已经落了.夏开的花才开始打着骨朵.宫里的花修剪的很是仔细.常常会为了让花长得更高开的更繁茂把多余的枝桠剪掉只留主枝.有些时候为了一些目的.不得不剪除一些本也可以开花的枝桠.萧落雨看着这些花朵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个剪掉的花骨头放到了花盆里.让它化作春泥.也好过沦落到冰冷的地砖上被人扫了去.
“你倒是说话啊.你对常喜.真的就打算这样了么.他若是想不通怎么办.”唐彬有些着急看着萧落雨.蹲下身看着萧落雨的脸.逼着他回答.
“现在这样对他最好.现在皇上就对他下手了.若是他以后再待在我身边.定是不知何时就会丧命黄泉.宇翰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害了他.”萧落雨细心将那花骨朵埋在花盆里.用土埋好.
“我为你查出真相.不是为了让你推开他.我从芦花姑姑那里得知.常喜的确是从刑场上换下來的孩子.是皇帝下令这么做的.所以皇帝一直都知道常喜的身份.他把他故意安插在你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你若是就这样赶他走.皇帝也会怀疑你.你这么多年的隐忍就全都白费了.”唐彬双眉紧锁.心情沉重.
“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既然留下了年幼的常喜.又为何如今要杀他.难道常喜该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许常喜这么多年在你身边都是皇上的授意.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常喜看样子是不知道他的身世.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皇帝派來试探你的人.如果是那就太危险了.这么多年你如此信任他.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把他赶走.反倒对你不利.”
“我不愿再看见他.我不知……该如何见他.”萧落雨站起身.衣服里兜的花瓣洒落在地.拾阶而上.
“王爷.哎……”唐彬跟上去的时候萧落雨已经将房门关紧了.唐彬也不知该如何劝慰王爷.
他千辛万苦去调查常喜的身份.沒想到会给两个人都带來痛苦.萧落雨对常喜的心思.绝对是有什么异样.要不然不会连见他都不愿意.越是多情处越是无情.他这般抵触见到常喜.定是因为他不知如何面对他爱上的人竟然是他死去爱人的儿子.这般的变故.萧落雨本來就是有心疾之人.如何能受得了.
只是.芦花的下落.更让唐彬揪心.那日他去找芦花的时候.是因为无意中听人说起芦花跟常喜的那事.他听见这个名字才想起从常喜养母家拿來的镯子.凭借镯子让芦花相信了他.将当年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然而唐彬第二日再來.芦花就沒了身影.问了旁人都说不知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宫里活活消失了.
虽然说宫里消失个把人实属常事.唐彬还是执着找了三四天.却仍一无所获.萧落雨在宫里更是连院门都不曾出.也难以帮着探查.
唐彬终于放弃了找寻芦花.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如同灰尘一样湮灭了.唐彬的心口极痛.用拳头狠狠捶了两下才缓过一口气來.唐彬知道自己的身体.又要犯毛病了.
一顶软轿出了宫.直奔城东的唐府.走了不出半个时辰轿子就落了地.迎出门的小厮帮着掀开轿帘子.唐彬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有些踉跄着从轿子里出來.被小厮一把扶住.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沒事.扶我去药房.”唐彬半搭靠在小厮的身上.艰难走到药房.
关上门屋里只留下他一个.唐彬才从药架子上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扔到嘴里.顿时苦涩弥漫.唐彬靠着木头架子坐在地上.深呼吸几口气脸色才慢慢恢复过來.
从很久前他就变成这样了.只要一见到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就会心痛.就会无法喘气.他知道自己这病不能根治.只能调养.他自己给自己配了保命的药.只要发病就吃下几粒.身体就会恢复.正因为他自己是医.他才知道自己这病沒法根治.能活多久只能看运气.想他唐彬一生救人无数.也不该短命才是.
“少爷.易将军來看您了.”门口小厮隔着门禀告.
“让他到书房稍候.”唐彬喝口茶水才勉强说出话來.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难受的紧.
又坐在那缓了一会.唐彬就支撑着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至于落魄.慢慢往书房走.
唐彬的书房全是医书.楼易也看不懂.等的焦躁无聊.便开了门往外走.偏要去药房.小厮虽然拦着却也奈何不住人高马大的楼易.被楼易一个巴掌就糊墙上了.沒想到一转身就看见了走过來的唐彬.
唐彬阴沉着脸.一看就是生气了.
楼易有些心虚把小厮从墙上抠下來.给小厮拍拍身上的土.“明礼别误会.我这不是跟小哥闹着玩么.”
“嗯.你來干什么.朝廷有事要通知.”唐彬双手抱着胳膊.黑着脸看楼易.
“不是…朝廷沒事.再说有事也轮不到我通知.不得太监來么.”楼易往前几步凑近了唐彬的身体.“我就是來看看你.”
“嗯.那看够了么.”唐彬脸对脸对楼易对视.一分钟后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有话想跟你说.”楼易又牛皮糖似的跟上來.怎么都甩不掉跟着唐彬屁股后头.
唐彬府上的小厮根本不是楼易的对手.他一巴掌拍扁一个都不带含糊的.唐彬自己也手无缚鸡之力.想揍他一顿都是不能.
何况唐彬现在身体未愈脚步虚浮走了几步便累了.只能靠在院里树上歇着.因为喘息伤了嗓子.又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唐彬扶着树咳嗽半晌.只觉得嗓子奇痒无比.总想咳.楼易的大掌抚摸在唐彬的身上.一下一下给他顺着气.
“你看你.一见我就这样.我又不吃了你.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你咋还跟小媳妇似的羞答答的.”
“你才…….咳咳咳咳”唐彬不听他劝还好一听这话气的一口气沒喘匀又开始咳嗽.直咳嗽的肺都要咳出來才罢休.
唐彬抬手指着楼易恨恨骂到.“你就是恨我不死.”
“别动.你的袖子.”楼易握住唐彬的手腕.查看到袖子上的斑斑血迹.而这袖子.正是唐彬刚刚用來捂嘴的那只.
书房内点着香炉.清香怡人.两人面前都摆着刚泡的茶.唐彬端起茶碗才品了两口.楼易那边就一口气咕咚咕咚把茶喝完了.
“你这是牛饮.”唐彬看着楼易的样子痛心疾首.
“不这么喝不解渴.”楼易诚实的说道.“对了.你的身体怎么了.刚刚那样.有几回了.”
“沒事.老毛病了.死不了.”唐彬不以为意随便应一声.又喝了一口茶.
“唐彬.我沒跟你开玩笑.今天你不说也得说.”楼易一把将茶碗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很大声响.
唐彬被吓一哆嗦.蕴怒看了楼易一眼.又无奈叹口气.“其实.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得了此病.家父查了很多医书都沒能找到救助方法.我也就死了心.”
“十五岁.怎么就得了这病.”楼易听着一愣.他跟唐彬认识少说也十几年了.居然被瞒的铁桶一般.楼易气的肚子鼓胀.又不好对唐彬发作.只坐那吹胡子瞪眼.
“楼易.有些话我若对你说了.你定会生气.你若能保证听了不砸东西.我便告诉你.”好像探知了楼易的心理似的.唐彬如此说道.
“沒事.你说.我保证.”楼易拍拍胸膛.做下了男人的保证.
“我家隔壁.是住了许久的老邻居.隔壁有个张叔.人很随和是个药农.与我爹因为研究草药成了莫逆.他家有个女儿.小我一岁.从小在一处玩.很是要好.”唐彬说着拿眼镜瞟了一眼楼易.楼易把手里举起的茶壶轻轻放下了.
“那女孩叫柳儿.长得黄黄瘦瘦的.声音很好听.每天都会笑着跟在我身后唱山歌.我去上私塾.她沒钱去不了.便在私塾门口等我下学.跟我一处回來.”唐彬伸手按住了楼易的手腕.抢救回來一本厚厚的医书.
“她那么可爱.我不由自主迷上她了.她也是越长大越出落得漂亮.仍是跟在我身后叫唐哥哥.谁想到有一天.她病了.并且一病不起.再也不能出來跟我一块玩.她的脸越來越瘦.她的眼窝深陷.总是哭.也不再笑了.我父亲去给她诊治过几次.但是由于药材太贵了.她家里沒能拿出那么多钱.她还是在十四岁就过世了.”
唐彬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连他自己都沒有察觉.
“然后呢.”楼易手里抓着一块砚台.咬牙切齿问道.
“然后我很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学医书.从此我就成了神医.”唐彬嘴角笑的云淡风轻.又加了一句.“也得了不治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