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不白之冤(第1/1页)侍人手札
杀气是无形的.常喜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为首的太监阿群是德妃身边的红人.平时每天时候在德妃身边寸步不离.今天他有空跑出來抓人.看來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常喜转头眼见着这一伙人冲过來.接着下一秒就被一个耳光打翻在地.痛.火辣辣的痛.半个脑袋已经沒有了知觉.耳朵嗡嗡的响.天旋地转.常喜的手碰翻了之前 萧落雨为他倒的茶.洒了一身也不觉得烫.手臂撑着地砖.常喜只觉得头脑一片匀称.爬也爬不起來.
素月被这粗暴的举动吓得尖叫.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的不知所措.
“你们是谁.胆敢闯入本王府中.现在立刻给我出去.”萧落雨毫不畏惧站出一步.手指一伸指向大门.脸有愠色.
“哟.这不是咱们的疯子王爷么.还学人摆谱呢.”阿群歪着嘴嘲笑.手一挥.“把他给我一起带走.主仆沒一个好东西.”
“你们干什么.敢碰本王.你们放开.”萧落雨沒有威风的起來.直接就被那些人粗暴的拖走了.
常喜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嘴里一片腥甜.昏昏沉沉也被拖回了德妃宫里.常喜眼睛半眯着.艰难看着周围的场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带着哀戚的神色.清馨苑朝夕相处十年的兄弟姐妹都一路哭着跑着跟着他们.他们不相信常喜跟九王爷会害死刚出生的小公主.他们不舍得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走.
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两个人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一样.
素月心里这种预感最为你强烈.她亦步亦趋跟着押送的侍卫.绣花鞋磕磕绊绊.魂儿像是飞了几个似的.眼睛只死死盯着那个秀雅的背影.只怕此生再难相见.
常喜的脑袋一直嗡嗡直响.听不清别人说的话.他只知道自己被按压着跪倒了地上.上位上坐着哭成泪人的德妃和阴沉着脸的皇帝.他们的表情比上一次更要吓人.常喜知道奴才的存活与否都取决于主子的心情.看现在的情况.他怕是活不下去了.
常喜几次都在生死关走过.他被蛇咬过.从火场逃出來过.被打成重伤过.但是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能挺过來.能活下去.便真的活下去了.但是这次.常喜的心里是空的.他不知道他要怎样逃过这一劫.他从皇帝的眼睛里.真真切切看到了杀机.
“常喜.这些日子朝阳公主的药都是你來试的.是不是.”皇帝低头看着常喜.目光冷如霜刃.
常喜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他能看见皇帝张嘴说话.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常喜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大胆奴才.还敢撒谎.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來人.上夹棍.”皇帝眉毛一挑.语气冰冷.他恨了一辈子.恨那个横刀夺爱的书生.为他留下个孩子只是为了更深的报复吧.皇帝想起他当年抱着的那个婴儿.长得粉雕玉琢.端的是一表人才.但那又如何.状元能怎样.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既然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做个太监岂不是正合适.正因为皇帝的这一念.便决定了常喜的一生.而如今.皇帝玩腻了.他的棋子不受控制了.常喜居然敢染指九王爷.居然敢染指他的小公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时候除去他了.拿走原本是他赐予的那条性命.
什么.他在说什么.
常喜无助的左右张望.想看看他的主子在哪里.却只见两个太监提着可怕的刑具向他走來.修长的手指被塞入了木头夹棍.常喜长大了嘴巴.狠狠摇头.
“不要.不要.救命……”常喜不值得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人听见.他只能一直喊.想让皇帝放过他.想让自己痛快的死.而不是被这般折磨.
“住手.皇上.你这是做什么.”站在一边的萧落雨终于忍耐不住.直接站出.指着皇帝质问.
“有话好好问就是.常喜刚刚被那个奴才抽了耳光.现在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你问话他听不见也是情有可原.为何非要动大刑.”九王爷看着常喜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只要能让他少吃点苦.他怎样都可以.
“九弟.你说他神智不清.那你的神智清楚么.你的话.朕为什么要相信.”皇帝冷笑着看着萧落雨.一字一句问道.
他在提醒萧落雨.他是一个疯子.他的话每一句都不可信.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今天势必要做一个抉择了.
“我……我……”
萧落雨痛苦长叹一口气.狠狠盯着皇帝.不再说话了.
“來人.把他泼醒.”看见九王爷哑口无言.皇帝便不再理.转而将重心放回到常喜身上.有些人故作聪明.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落雨.你这么多年不留一点破绽.我便亲手为你制造破绽.你们不是一对苦命鸳鸯么.这出好戏.陪你们演到底.
从井里刚打出的冰凉的冷水哗啦一下全泼在了常喜的头上.常喜被泼的呼吸一滞.好半天才缓过來.这才觉得脑袋里也不响了.只是身上冷的发抖.
“常喜.朕问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由你给小公主试药.”皇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算是给萧落雨面子.
“回皇上.是…是小的.”常喜一张嘴发现牙齿相碰舌头不太利索.看來他真是有点冷了.废了老大力气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那是不是你给小公主的药里下了毒.”皇帝面色一冷.厉声喝问.
“下毒.沒有.我沒有.”常喜这才反应过來皇帝为何要把他抓來.原來是怀疑他给公主下毒毒死公主.他与那孩子沒有半点冤仇.为何要那么做.真是荒唐.
“常喜.上次雪蝶行刺九王爷.你舍身护驾身受重伤.雪蝶自尽.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德妃.是以杀死她的女儿來报复.真是用心歹毒让人发指.”
皇帝好像是知道常喜心里想什么似的.倒把他的动机分析的像模像样.
“不是.不是的.我根本不可能给小公主下毒.今天我原本我不在宫里.公主出事.我全然不知啊.”常喜急切解释.心脏砰砰跳动.被冤枉的滋味太过难受.他还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若是太过激动或者歇斯底里.反倒会让人抓到把柄.
不能乱……不能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常喜看了旁边的萧落雨一眼.情绪慢慢平静下來.
“你不在德妃宫里.那你在哪里.”
“我在王爷宫里.今天一直都在.陪王爷说话喝茶.”常喜回想了一下据实答道.
“原來是跟九弟在一起.那谁可以证明.”
“我可以证明.常喜一直陪着我.今天并未离开我的视线.”萧落雨赶紧说道.
“你.你是个疯子.你的话不可做证据.常喜.在今天正午之前.可还有看见你了.”皇帝笑看了一眼萧落雨.又问常喜道.
“正午之前……只有王爷看见了…”萧落雨回想了一会.肯定说.
“但是他的话并不能证明.他是个疯子.常喜.有人说看见你给小公主的药里下毒.你却说只是太医额外加的草药.骗奶娘给小公主服下.可有此事.”
“不可能.上午我根本就不在宫里.我一直跟王爷在一起.压根沒去过小公主那里.”常喜挣扎着肩膀试图从身后的压迫中解脱.反倒被狠狠按压在地上.
“他确实一上午都跟我在一块.再沒去过别的地方.我可以证明.”萧落雨皱着眉头看着常喜被按倒在地.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萧落雨.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疯子难道沒有自知之明么.别以为喜宴上请了你你便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了.你不过是个疯子.不想被赶出去就给朕老老实实看着.”皇帝语气冰冷.似笑非笑看着萧落雨.这个人着急了.害怕了.马上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疯.
“我沒疯.我说的话可以证明.请你放了他.别伤害无辜的人了.”萧落雨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说的清楚明白.萧落雨又向前走了几步离皇帝更近.一张脸仍如十年前那般清淡秀雅.只有特定么人才能让他的脸拥有生动的表情.让他的声音出现起伏.
皇帝知道.他是那少数人之一.但是他能激起的从來都是萧落雨的恨和厌恶.萧落雨.从來都不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如今却为了这个小太监.戳破了他精心编造了十年的谎言.
“萧落雨.你沒疯.你的疯有目共睹.你这些年做的疯事数不胜数.别说朕.就连街头巷尾的几岁孩童都说的出來.难道你那些都是装的么.”
“是也不是.我服用了制造幻觉的药物.可以扰乱心智.行事疯癫.这些年便是靠这药物成为了一个疯子.”萧落雨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皇帝的心里.像是一柄柄小刀.割着他心脏的皮肉.是装的果然是装的.骗了朕十年.十年…萧落雨.你好样的.
“萧落雨.这么说.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欺君之罪.你今日说的这些可是真话.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想清楚.你若是承认了你装疯.常喜便能免于一死.但你会被以欺君之罪打入天牢.若你现在反悔.也还來得及.只是常喜.就要为小公主偿命了.”
萧落雨啊萧落雨.你不是聪明么.你不是把朕当猴儿耍么.今儿就让你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