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流放边疆(第1/1页)侍人手札

    “皇上.你明明知道常喜是无辜的.难道你空担着明主之名.要做昏庸之事么.我萧落雨虽然穷贱的只剩下这一条性命.也会跟你拼到底.哪怕粉身碎骨.都不会让你动常喜一根汗毛.”

    萧落雨长身而立.掷地金声.

    “哈哈哈哈哈.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还想保护别人么.朕是不是昏君不用你來评价.你这几句话就够你粉身碎骨的了.”皇帝不怒反笑.看着萧落雨那副样子.心里痛的发堵.“萧落雨.你怎么知道朕就要杀常喜呢.这件事追根溯源.主犯是你.朕岂是那种小气的人.追着一个奴才不放.萧落雨.你装疯欺君在前.指使下人谋害公主在后.可知罪.”

    “你……”萧落雨呼吸一滞.一张儒雅面庞也出现了愠怒的表情.他如今是钻进了死结.他跟常喜.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萧落雨笑笑.一缕头发从额头掉下.平添一分颓唐.他装疯了十年.还是难逃一死.不过他这十年过的很快乐.如此也罢.“臣弟知罪.所有罪我都认.欺君是事实.小公主的死也与常喜无关.非要偿命.也由我來偿.臣弟罪该万死.请皇上降旨治罪.”萧落雨不再像之前那样强势.一听是要杀他.反而镇定的多了.他的生死早已不放在欣赏.只希望翰的后人.不要再遭池鱼之殃.

    “九弟.好.很好.既然都认了就好.”皇帝径自笑了一会.站起身來.“宣朕旨意.九王爷萧落雨.犯欺君之大罪.又指使其奴谋害小公主.按罪当诛.念其为太后幼子.宠爱有加.免其死罪.削除王爷封号.贬为庶人.发配充军.戍守边疆.恶奴常喜.与其主共谋.从犯处置.随主发配.即日动身.不得有误.”

    全殿跪倒.鸦雀无声.常喜跟萧落雨互相对望一眼.都怀疑自己有沒有听错.发配.他们俩一起发配.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么.本來抱着必死决心的两个人.都有些傻了.

    太后鲜红的指甲捏着梨木桌角.手骨节都有些泛白.却又不得发作.只能恨恨看了皇帝一眼.这个笨蛋儿子.早晚有一天把命毁在他自己手上.

    “谢主隆恩.”萧落雨跪拜在地.以头磕地.表情仍是那般淡漠.

    萧卓然看着萧落雨的脸.自己做了这么多.竟然换不來他的一丝笑容.不禁胸内闷郁.

    “还愣着干什么.带他们下去.”皇帝不愿意再看见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含情脉脉.挥挥手让侍卫把两个人带走了.

    前脚两个人被送出门.这边皇帝就一口血呕在了龙袍上.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就连因为失去爱女神智昏昏的德妃都吓得尖叫一声.又哭又叫喊太医.

    这么多年來.皇帝都是身体最好的那一个.他总是早起上朝.又习武骑射.吃饭也不挑挑拣拣.更是爱**肉.身体壮实的像是从來不会生病一般.然而这会.他这座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山倒下了.宫内一片混乱.

    萧卓然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也不知自己是在哪里.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就倒在了地上.他透过人群.放佛看见了外面的蓝天.蓝的沒有一丝云彩.透彻的比青花瓷还要清澈.他喜欢那样的天空.他记得曾经有个人对他说过.哥.我要让这天下像这天空一样澄净.沒有一丝罪恶和苦难.

    九弟.我为你做到了.你感受到了么.

    九王爷发配.朝野震惊.有的觉得这样对一个疯子难免苛刻.说这是皇帝赶尽杀绝.对九王爷还不放心.有人却说这是皇帝的一番苦心.他沒杀了九王爷.实属对他好了.争论了几天.朝臣却沒有一人敢提出异议.他们曾经也有些人是九王爷党.当年就扶持着九王爷让他做皇帝.失败之后三皇子并沒有杀了他们.反而一视同仁给他们官做.只有一个赵宇翰不识相.在大殿上顶撞皇帝.最后被满门抄斩.所以百官对皇帝.是又敬又怕.他们即使心里同情九王爷.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伴君如伴虎.何况萧卓然当了十六年的皇帝.朝野上下并无不服.

    他的地位已经坐实.傻子才会跟他过不去.这些朝臣早就归心了.甚至有的早就忘记了那个九王爷的存在.

    时至今日.也不过是多几分感慨罢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萧落雨路过他们界面的时候.给行个方便.多多照顾一些.

    “据秦公公说.楼将军被皇帝召见到御书房.现在还沒出來呢.”

    “哟.是不是又打仗啊.听说这个楼将军虽然人有点傻.功夫还是不错的.总打胜仗.”

    “谁知道呢.边疆那头总也不太平.楼将军离开一天都不行.”

    “好像是让他去押送九王爷.顺便让他返回边疆戍守.”

    “原來如此.你消息挺灵通啊.”

    “嘿嘿.咱家是秦公公啊.”

    “啊.秦公公.”几位老臣回过身來.看见了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胖子秦公公.捏着兰花指正朝他们抛媚眼呢.

    “皇上身体还好吧.”

    “丞相操心了.皇上的身子好着呢.这几日就先调养着.过些日子就能上朝了.”

    “那我们.能不能见皇上一面.”

    “皇上睡了.再说你不用见他.他自有美人陪着.你们还是回去歇着吧.这把骨头也快老的走不动了吧.”秦公公娘声娘气看着这几位老臣.颇为感慨.想安公公从前如何风光.奈何年岁已大.两腿一蹬.就什么都沒有了.这总管的位置.恰好落在了他秦忠的头上.真是好运來了城墙都挡不住.

    “那麻烦秦公公给我等带个好.我们就回了.”几位老臣看见不着.也就起身回去了.纷纷摇头叹气.也不知皇上怎么了.竟然一病就是半个月.这可是从前从來沒有过的事情啊.

    “秦公公.把皇上的参汤拿來.”温柔的女声从龙帐内传出.秦公公摇摆着圆鼓鼓的身子就端着参汤往里头去了.

    掀开帘子能看见床上坐着一个宫装美人.美人皮肤白皙.容貌秀美.最让人移不开的是她那双盈盈大眼.像是两汪湖水.透着活泼的生气.

    “兰美人.这是参汤.已经能入口了.奴才试过了.”秦公公弓着腰把参汤递到素兰面前.素兰玉手轻挽.把碗接了过來.用勺子舀了汤吹了两口.递到皇帝嘴边.

    皇帝歪靠在床上.枕头在背后垫着.一身明黄色里衣.头发只扎了一根明黄色的发带.与平时的威严不同.皇帝的神色有些憔悴.嘴唇沒有血色的苍白.皇帝沒说什么.直接张开嘴含住勺子.喝了一口参汤.

    太医说他是操劳过度又加上急火攻心.过去劳累过甚才会一时爆发.除了慢慢调养别无他法.

    萧卓然也终于难得有了几天假期.可以好好睡几觉.宫里的妃子.郑才人打了冷宫.德妃死了女儿正伤心.能说的上话的只剩下了素兰.素兰也尽心尽力照顾他.皇上说话她就接着.不说她也就沉默.

    两个人本该是夫妻.如今也只是君臣.完全沒有夫妻本该有的亲密.也沒有半点如胶似漆的恩爱.素兰活泼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也许妃子做久了.人人都会变得沉默吧.皇帝根本就不喜欢女人.那些爱上他的女人是多么可怜.素兰心里暗笑.幸亏自己不喜欢他.

    “素兰.你觉得朕是昏君么.”

    皇帝借着素兰的手喝完了一碗汤.嘴角还有些汤汁.笑着问素兰.

    “皇上说什么混话.您当然是明君.体恤百姓.知人善用.官员廉洁.开通市坊.贸易昌盛.不知多少人夸您是百年难得的圣明君主.以后要名垂青史的.”素兰说着用手绢帮皇帝擦去了嘴角的汤汁.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翠玉镯子.轻轻刮过皇帝的脸.

    “素兰.你很香.”皇帝说着抬手将素兰揽入怀中.“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皇上…….”素兰想推开又不敢.只能任由皇帝抱着.半晌也不敢动.素兰从來不熏香.她身上的味道.是在清馨苑的时候她跟素月浆洗衣服的时候放的皂角.清馨苑的人只要衣服是她们洗的.身上都有这个味道.

    “别动.让朕抱一会.”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抱着素兰躺倒在了空床之上.两个人身体紧紧相拥.皇帝将脸埋在素兰胸口.嗅着那股清新干净的味道.他对这个味道熟悉又陌生.他一辈子都无法再闻到了.

    “嗯…”素兰应了一声.躺着任由皇帝抱着.她知道皇帝在想谁.自从皇帝病了.她似乎了解他更多了一些.他就像一个大孩子.想要什么就去抢.最终搞得不欢而散.他自己也痛苦不堪.但是他对那件东西是真的喜爱.才会想要霸占.想要占有.想要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素兰既恨他.又同情他.复杂的心绪在胸腔里流淌.她现在正得宠.却丝毫沒有幸福的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皇帝的头发.像是穿过丝线一般穿过皇帝的头发.素兰忽然想起.在她的宫里线筐中.她给唐御医绣的那幅鸳鸯戏水还沒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