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节 病来如山倒（三）(第1/1页)国企女秘书：罪＆爱
晚上，刘姝刚想主动和柳原讲这件事，柳原主动开口了：“刘姝，明天晚上我在医院陪护吧。”
刘姝倒是有些意外：“哦，你真想去？”
柳原说：“当然了，我前面工作忙，几乎没有时间去看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抽点时间陪伴。其实，你也许不相信，我一直都很尊敬你妈，我觉得她比我妈更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善良，热情，又具有奉献精神。如果她能活的久一点，我对她会比对亲妈更孝顺的。”
刘姝听了这话，倒是非常感动，她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说：“那明天就你去吧。”
柳原搂着她，没有说话，良久才说：“爸说你乳房上长了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刘姝小嘴一撅：“我检查出来那天就发在微博上了，你没看到？”
柳原说：“哎呀，这事发什么微博，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刘姝说：“我倒是想告诉你，可你没接我电话呀！”
柳原说：“我那会儿忙着呢。”
刘姝分外委屈地说：“忙忙忙，你就知道忙，根本就不关心我！你知道吗，那天我一个人在医院里上上下下地奔走，一个人排队，做检查，拿报告，拿到报告以后，又一个人哭着从检查室走到医生办公室，紧张害怕得快要崩溃了，可是身边却连一个可以安慰和帮助的人都没有，好像我被整个世界遗弃了。然后我就发了一条微博，我以为你会看到，然后来找我。可是~~~~~”她想起了当日的彷徨失措，落下泪来。
柳原有些惭愧，见她哭的伤心，忙说：“老婆，我的确是冷落了你，但是我心里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刘姝说：“心里关心有什么用？我根本就感觉不到！”
柳原说：“那可能是我们沟通太少，吵架太多的缘故。”
刘姝擦干眼泪说：“所以我才要尝试用多种方法和你保持沟通。比如微博吧，我给你开的微博希望你要用，我的微博，你也要经常关注。微博的优点就在于简单方便，只字片语，就可以随时记录生活，即时和伴侣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也可以随时表达对彼此的关心，哪怕就是点一个赞，其实花不了几秒钟的时间，却可以告诉对方：我在关注你。这是上次那位心理咨询师告诉我的方法，他用这种方法挽救了好几对濒临分手的婚姻，听说效果很不错，所以我才想试一试。我们本来可以用QQ，可是你现在很少在线和我聊天，我写了好多信给你，可是你从来不看我的空间，更不再给我写信。”
柳原说：“老婆呀，我每天上班都忙的要命，哪有时间看QQ。”
刘姝脸色一沉，说：“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有你QQ密码的，从记录来看，你也没少聊天吧！你说你忙，可是，你到底有多忙？忙到有时间定期请部门人吃饭，陪客户聊天侃大山，给贫困山区孩子募集午餐，陪你老娘讲话聊天，和儿子一起打游戏，在BBS上发帖跟帖，却连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给自己妻子的时间都没有？我倒想看看，如果现在给你换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老婆，你是不是还是没有时间？还有，你好几次在家里借口加班，可是我一走到书房，你就赶紧把电脑屏幕给切换了，你以为我看不到，可是你旁边的玻璃门透露了你的秘密，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皮才没去揭穿你，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柳原看她脸色不对，赶紧道：“我聊天归聊天，游戏归游戏，可从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更不想换老婆啊！哎呀，说这些干嘛，来，亲热一下！”
他凑过来，想像以往一样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来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可是这一次刘姝却不依不饶：“柳原，不管你是不是真忙，但感情是需要维系的，否则会慢慢变淡。我再次认真提醒你，希望你重视我的诉求，尊重我的意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救我们的婚姻。为此，我会不停地努力尝试各种方法，希望你配合。我知道你对我要求你用微博很反感，觉得我是为了哗众取宠，秀恩爱。”
柳原小声嘟囔着说：“我觉得你是控制欲太强，想随时控制我的行踪。”
刘姝说：“我再跟你解释一遍，我用微博的初衷，是因为考虑到我们的确经常冷战，你又总是出差，我希望有一种方式能让我们互相关注，随时了解彼此的状况和想法，而不至因为什么特殊情况断了联系！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我也可以接受。”
柳原说：“好啦好啦，这一点我会考虑的。”他笑嘻嘻地摸了摸刘姝的乳房：“唉吆，老婆这么好的身材，怎么会长个瘤？”
刘姝气的直瞪他，他赶紧改口说：“我错了，还没确诊呢。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肿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割了就是了，又不影响性功能。反正，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刘姝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人家现在这样，你还开这种玩笑，真没有人性。”
柳原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睡觉吧。”
刘姝唔唔了几声，很快就放弃了挣扎，室内春光乍泄。
第二天晚上，柳原果然到了医院陪护。
当天和他一起陪护的，还有刘厚仁和秦芳的一个表哥。晚上，医生护士和探望的亲友全都离去了，只留下了他们三个人。
简单梳洗过后，秦芳吃完了止痛药，打了一阵吗啡，又陷入了昏睡中——她现在一天24小时只有两三个小时是清醒的，其他时间都在安眠药和麻药的作用下昏睡。可是如果不打麻药，她又被癌痛折磨的吃不消。
刘厚仁坐在她床边，轻轻抚摸着她那张被病魔折磨得越来越憔悴的脸，想着白天有一阵麻药失效后她哭的死去活来，拼命拽着他的手要求安乐死的模样，不禁止不住地呜咽。
生命到了这个阶段，活着已经变成了一种痛苦和负担，他多么不忍心她继续受苦，又多么不舍她就这样离去？可是让她这样痛苦地继续活着，究竟是爱她，还是害她？
柳原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边，说：“爸，你去睡觉吧，你天天都不肯谁家休息，这样身体哪里吃得消，今天晚上就我一个人吧。”
刘厚仁抬起头说：“你吃得消吗？”
柳原说：“没事，我年轻的时候出差，坐火车硬座成宿成宿的不能睡觉的事情多了，倒是你们年纪大了，老这样吃不消。我让舅舅也睡了。”
他用嘴角向旁边的表舅示意，他已经霸占了另外一张单人病床，呼呼睡着了。
刘厚仁摇了摇头，到角落里放下一张陪护的椅子，说：“那辛苦你了，我先眯一会儿，半夜来换你。”
柳原没说话，他在秦芳的病床旁边放下了另外一张陪护的躺椅，和衣躺下，想了一会儿，又坐起，看着床头输了三分之一的营养液，决定还是不睡了，他拿出一本哲学书，就着灰暗的灯光看了起来。
他没看多久就把书放下了，你很难在一间弥留患者的病房内看什么哲学的书，再加上表舅和刘厚仁的呼噜打的震天响，柳原有些头昏脑胀的。他看了看秦芳。这次止痛药的效果似乎不错，快三个小时了，秦芳还是没有动静。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只是一个错觉，因为秦芳的额头在不停地冒汗，她的身体也好像因为用劲而弓了起来，当他去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用力地抓住了他，指甲好像要嵌进他的肉里去。柳原这才意识到，原来岳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为了不吵醒他们一直在忍住疼痛，他的心底不禁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敬意。
他想起年后有一天晚上他去她家拿刘姝落下的一件东西，看到她一个人在不开灯的黑暗的家中发呆，那时已经是七点半，他正在想这么晚了她没有人照顾真可怜，她却热情地问：“你吃晚饭了没？我来帮你做晚饭。”就在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一个病人的孤独和悲哀，更体会到了秦芳身上所表现出的女性最崇高的坚韧和牺牲精神，这是他在身边人身上很少看到的。她从来只为别人考虑，却很少考虑自己，她把家庭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永远只是付出，却不会索取。也是在那一刻，他决定要尽己所能地表达对岳母的尊敬和爱戴。
柳原时常在想：一脉相承，为什么刘姝没有学会她母亲这些可贵的品质呢？不求回报的爱才是真爱，如果刘姝从前曾经为爱牺牲，那么她现在为什么不能继续牺牲，却只顾着一味地问他索要回报？若是她像秦芳这样坚持无私奉献，也许他会考虑多给她一些爱。
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刘姝的时候，刘姝却鄙夷地回答道：“柳原，你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你把我的牺牲奉献当作理所当然，不值一提，却把你的回报看成是一种赏赐，且弥足珍贵。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是不求回报的，除了母爱。作为一个丈夫，你要我像我妈一样的一味牺牲，不求回报，就也要做到像我爸一样的体贴包容，不离不弃。”
柳原想：也许刘姝说的是对的，一个家庭要想幸福，不能只是一个人的牺牲和奉献，而要两个人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