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红泥棺材(第1/1页)红颜蛊
“宣.”皱眉立在一侧.楚芷羽心中半喜半忧.浅夕说的并非沒有道理.可是如今的月儿……
叹气坐在床沿上.他想去拉她的手.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苦笑:“太医來了.龙无涯受了重伤.难道.你就不想有人去治治他吗.”
他不想威胁她.从來都不想.可是.他真的已经沒有办法了.天下、阴谋.他楚芷羽从來都沒有感到这般无力过.
“我要见他.”床内终于传來声音.冰凉得不带任何情感.
龙无涯的命.她终是看得比自个儿还重.
“好.”她永远都是用來威胁他的绝佳武器.除了答应.他别无选择.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老太医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三指相并.此起彼伏的微微下压感受着脉搏不同寻常之处.
良久.终是放开手展颜道:“皇上.是喜脉.”其余的.也不再多言.对于无封而幽居在只有历代皇后才能居住的椒房殿中的女子.他也是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根据脉象.孩子约莫一个多月了.不过胎像不是很稳.除了多服几副药外.还需大人心态平稳些才好.”俯身跪在地上.老太医缓缓说着.
楚芷羽的脸上已是一片明媚.然而床头上的人却沒有什么表情.似乎.一切与自己并沒有多大的关联.
哀莫大过于心死.
她不知道老太医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楚芷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房间中的视线已经越來越黑暗.她疲惫极了.神思与黑暗融为了一体.黑暗中的她找不到出路.
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黑夜和白天在永无止境的轮回.在轮回中消逝的是岁月.还有记忆.
每日.他总是晨出晚归.每日陪着她一起进早膳.沒有什么多余的言语.沒有争吵.他总会给她碗中添着各种吃食.仿佛.他们就是一队寻常的夫妻.夫妻间举案齐眉.
然而.在她自己看來.不过是个体面些的笑话.
抚着逐渐有些凸起的小肚子.那里面.是她的孩子.她恨他.但是.这是她的孩子.与他沒有关系.
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四个月的光阴.她就这样站在窗子前看着日升日落.看着鸿雁南飞.看着秋霜染红了庭院中的枫叶.然后沙沙落尽.
这堵华丽而高耸的红墙就想一副棺材.她躺在里边.这辈子可能都出不去.
而把她关进來的人说.他是爱她的.
你信吗.我不信.
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去看过被他关押着的无涯哥哥.还好.他并沒有受什么苦.因为.她一直很听话.连吃饭喝水都依照的他的吩咐.
他要关他多久呢.她不知道.也沒有问.也许.一辈子吧.因为她还沒有死.
冬雨在窗外绵延.她很讨厌雨.阴冷而缠绵.如同一张哭泣的脸.她不喜欢看到别人哭泣.而她.也不喜欢哭.
寂寞红墙冷若冰.凄雨绵绵寒似心.沒想到.这静寂几十里的红墙也有一天会锁住自己.
室内已经点上了蜡烛.浅夕将一件白狐裘披在了她肩上:“夫人.冬风凉了.还是将窗关了吧.”
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或是冷漠.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子总是会微笑着照顾着她.可她.永远都不会感谢她.因为她是楚芷羽派來监视自己的人.虽然.现在有沒有监视都是一回事.
可是.她是个执着的人.
沒有理后头的人.她依旧倚着窗开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雨滴渐渐从冷灰色的云层上掉落.然而打在窗外的红菊上.最后相互汇聚.落地.
有风带着寒冷的雨滴落在她脸上.而她却依旧呆呆地望着汇聚成流的水珠.“咚叮.”突然间.窗外传來了熟悉的兵刃相接的声响.
豁然回神.是谁.
顾不得滑落的披风.她提起裙裾便朝外奔去:花园中有人打斗.而那里都埋伏着楚芷羽的暗卫.若是师伯们來了.那就危险了.
雨滴打在她的身上.浅夕撑着梅花绣的竹伞在后头一边喊一边追.然而.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驻足的青石阶上.前头.打斗已经结束.却只见隐卫的剑已经架在了一个人脖颈上.只要稍稍向前半步.那人就会血溅当场.
“住手.”她立在原地急呼.廊下的灯笼的雨夜里泛着微微的光.可她还是看清了对方.清秀的脸.抹额银饰.衣角挂着银色的铃铛.她脱口而出:“琴柔.”千算万算.她想过是碧血盟的师伯.她想过是南宫朗月派來的人.然而.她始终沒有想到.今夜來这儿的居然是一年前悄然离开的夏琴柔.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來这儿.”她皱眉走了过去.拂开了格在她面前的剑:“快走.这儿不是你该來的.”
若是为她而來.只会是徒劳.亦或是让自己再多背负一条人命.
然而.发丝湿透.紧紧贴在清秀面容上的异疆女子却摇了摇头.目光是和她一样的倔强.而她也终于注视到相别快一年的夏琴柔身上的不同她的肚子比自己的还要明显.她.怀了孩子.
冒着雨夜來找她.还怀着孩子.这.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雨凉.先跟我进殿.”拉住她的手.她便要带她进殿.然而.隐卫却更快的挡在了她面前.面具下的半边脸有些无奈:“夫人.她是刺客.当交给公子处理.您这样.若她反咬.就危险了.”
“让开.”她直视着他面具下的眼眸.言语冰冷:“你大可去告诉楚芷羽.这人.他给或者不给.我都要定了.”
然而.隐卫却依旧执着的挡在原地.
两相对峙.伊月一把便捡起了地上的弯刀.指着隐卫:“让开.”气势不减当年半分.
“夫人说要人你们还拦着干什么.淋坏了你们担当的起吗.”却是一只跟在她后边撑着伞的浅夕推开了隐卫.小心拿下她手中的刀道:“这凶器.夫人还是少拿的好.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换了衣服再说吧.这位姑娘怕也是不能着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