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五六 揣摩(第1/1页)仙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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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不止是奇怪.而且还有些震惊.
沈言和叶东來所说的一大部分话.其实他压根就沒听懂.
什么味道.什么摸一摸……他只听明白了表面上的意思.但两人实际上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怕除了他们自己.便无人知道了.
严青自然不会去询问沈言.他虽然好奇.但并非是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奇怪和震惊的是.为什么沈言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和东來师兄那样说话……实际上无论他怎样去想.都是不会想出个所以然來的.
因为他和所有的万剑宗弟子一样.都不清楚那凡梨树对叶东來的作用到底有多大.甚至即便知道那株树的名字叫做凡梨树.只怕也会愕然的在心底暗道一句凡梨树是什么.
这自然并非严青见识浅薄.而是他正好不知道相关的记载罢了.
正如同叶东來这样让严青颤颤惊惊的人物.也不知道凡梨树从二百零一年开始.就需要和夜宿草伴生了.
若非沈言.这株树木即便靠着他的真气蕴养活过了第一个十年.但其后的年景.却也是根本难以存活下去的.
沈言虽然不知道这株树木对叶东來的意义是什么.但他至少知道这株树对叶东來很重要.
甚至……就像他对沈如烟的承诺一样.
他这一世的底线.恰恰就是那个身如玉的女子.就算沈言再笨.也可以从两者之间比较出來.那株树.只怕就是叶东來心底最深处的梦想.
树毁人亡.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凡梨树枯死.那么叶东來的道心必然受到巨大的打击.甚至就此蒙尘.日后也会一蹶不振.
这种情况.甚至比死亡还要惨.
天才从云端跌落下來.总是会让人惋惜的.
二十九岁领悟浩然真意.若叶东來不是天才……谁又是天才.
沈宏图.那就是个屁.沈言心头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丝毫沒有对自己名义上的兄长有着半分的敬意.
沈言这会儿还在思索.究竟是什么.会让叶东來守着这一株树木足足七年的时间.
七年.不短不长.
实际上对于某些修者來说.只是一次闭关的时间罢了.比如万剑宗的宗主.闭了死关.早已十数年都沒有再次出现在万剑宗弟子的眼中了.
但却偏偏无人感觉奇怪.
很正常……到了一定的境界.闭死关之后.想要出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死关死关.就是不突破就不出关.
沈言想來.也知道闭死关的分量有多重.
譬如凌霜.他今日机缘巧合下突破到了周天大成.但若是让他昨日还徘徊在周天小成境界的时候去闭死关.那就不一定会有这一次机缘.
破境.有时候也是讲究机缘的.
比如你听到了一滴雨溅落在芭蕉上的声音.就突破了……再比如你看见一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來.就悟了.
但敞若那滴雨被风一吹.沒有落在芭蕉上.而是落在了地面之上跌的粉身碎骨呢.又或者那一片雪花飘落下來的时候.你恰恰沒有抬头看天呢.
机缘二字.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其自然.那么便不能强求.或者也可以说.这东西是强求不來的.机缘天定.想要强求机缘.那你就得定了天.
无视头顶那时刻注视着的苍穹之眼.用自己的力量.轰碎那一方天空.轰碎了.也就悟了.也就什么都懂了.
比天地更强.自己也就是天地了.
那么天地之间的一切.自然也就明了了.
可终究人不是天地.成不了天道.所以还得等.还等慢慢熬.直到什么时候苍天之眼不小心眨了眨.便被某些人抓住.而后以此悟了真知.得了道果.
天地始终是天地.苍穹之眼就是天地的眼.就是天眼.天地自然是不会眨眼的……那么修者.自然不可能抓住那个空子.就得了什么好处.
还是要争.还是要斗.
斗不过整个天地.至少要斗过自己身前的一尺之地.
盼望苍天眨眼的那些家伙.只能是守株待兔.终究一事无成活活饿死.不是天地不公平.而是天地愤怒了.
因为愤怒.所以断了你所有前行的路.
愤怒.总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何况天地.本來那条路上充满了荆棘.前途也充斥着漫漫的迷雾.但只要你走.始终还是有机会的.
天地不害怕修者与它争.与它斗.因为它是天地.他最公平.
既然要斗.那就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敞若盼望苍天疏忽了对自己的防备.那么苍天一怒.将你的前路给断了……你又如何去走.路都断了.想走都走不了.
纵然先前的路上.有太多的狂风骤雨.但既然有路.那始终还是能走的.
但你若不愿意走了.觉得有一天这荆棘说不定就沒了.这风雨说不定就停了.但也有可能.这条路完全被荆棘锁死了.被骤雨给坍塌了……
与其说是天地断了自己的路.倒不如说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怒其不争.
所说君子不争.但走上了与天地对立的这一条路.那你不争也得争.这就是最可怕的一点.一旦上來了.就别想回头了.
回头的路你看不见.因为从你踏上这条与天争斗的道路之时.你就已经迷路了.
敞若自己不争出一条路來.那么后方无路.前路已绝的情况下.只有在原地徘徊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地还是天地.
那些满身鲜血.满面泥土的人早已经不知走向了何处.而你……一脸的死气沉沉.满面的失望和迷惘.
所以沈言清楚.为什么叶东來对那株树木会看的如此重要.
甚至让这样一个男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失态了那么多次.说出了那么多句他本就不应该说出來的话.
无他.只因为在乎.所以会放下自己的一切罢了.
(二百零七年……这株凡梨树倒也算是年长了.不过还有整整九十三年.敞若那叶东來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面如死灰.)
沈言心头微微一叹.
他先前撒了谎.不过那个谎他觉得很有必要撒.如果不是和他敌对者的人.沈言还是很乐意给别人一些希望的.
毕竟说一句话而已.又缺失不了什么.
虽然.他并不爱撒谎.
(这树……关乎着什么.敞若是兄弟之间的义气.那未免有些太过于沉重了一些.)
兄弟之间.哪怕抛头颅洒热血.两肋插刀沈言都信.但若是让一个身存如此傲骨.在二十九岁时.便悟出了浩然真意的男子一守便是七年……风雨无阻.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点.
沈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答案.虽然有可能.但就是不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简单很直接的便这样认为了.
正如同叶东來询问他的时候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问.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沈言不会说假话.虽然.最终他还是沒有知道沈言究竟是怎么进万剑宗的.
但那些……重要么.
好奇也罢.感兴趣也罢.但对于叶东來來说.沈言不过是一个能引起他一些兴趣的少年罢了.算不得什么.
也许那夜宿草和凡梨树伴生才能存活的话能让他心怀感激.可也不能让他古井无波的心绪有剧烈的波动.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只有这一株凡梨树.才能让他的浩然之心.不争气的跳动起來.那种剧烈的跳动.是绝对无法抑制住的激动.
是的.不重要.
相比于那个人的承诺.相比于让这凡梨树开花.哪怕是他的性命.似乎也是廉价的.
沈言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他终究还是只猜到了几分罢了……叶东來的心思.他必然是无法看透的.
纵然因为先前的心绪有了波动看透了一星半点.却也仅仅只是一点儿罢了.
敞若沈言此刻知道.叶东來竟是将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夜宿草上……当然还有他所说的那一句.不久便会开花了的话之上的时候……却不知沈言是该叹息.还是该无奈的摇头了.
或许他会觉得自己不应该撒谎.不过既然谎言已经出口.想三年之后的事情.却也未免太早了些.
说不定明天.后天.叶东來便想通了.也是未可知的.
沈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对方的地方.可既然用一句谎言.让对方的希望之火燃的更甚.想必最后若是叶东來的希望都化为了失望.他也会有些自责的吧.
(男女之情.这一点倒是最有可能……王朝记载.曾有那为了找到自己修筑城池劳累而死的丈夫尸骨的女子.在城墙边上.整整哭了数月有余……最后甚至连一方泥铸的墙壁都给哭的坍塌了……这么想來.似乎叶东來此举.倒也正常.)
男女之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会让某一方变得不可理喻.甚至做出许多在旁人看來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终归.沈言还是觉得叶东來因为男女之情而变得这般的几率.似乎也不大.沒有原因.仍然是单纯的以为这样才是正确的.
毕竟叶东來那样的人.若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这般.却是比因为兄弟之间的情谊做出这样的事來还要更为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