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早有预谋的相识错把恶魔当天使(第1/2页)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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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骨的寒,心死,便是冰霜。满山的雪,惨白,微凉,冻透了四月泪流成河的天。我情愿,是那一场宿雨中,被浇灭的星。兴许,你不该记起,那时令的冲刷,那被遗忘的黯淡,和那已然遗失的光。走,莫要别过头去,东风里的回忆,真真是破旧的,可它也孤傲,无需你来凭吊——不情愿得这般惺惺作态。“我想你”,一句呢喃,随着风,回荡了永逝的凄绝。而你,一句“我不爱你”的回应,冷漠得亦如云的淡,风的轻。心碎了,只想你知道——相见,不如怀念。

    ——摘自苗俊的心情随笔《碎碎无来年》我拿着这两万块钱,狼狈地住到了狗窝。这日子过得是一日比一日拮据,别说是新衣服,就是连床被子我也没敢买。下雨的时候,我就用茅草盖住身子,要是冷得发抖了,就咬着牙,打一阵子摆子。我相信我能挺过去,不能因为命运叫做命运,就屈服于命运。但这样抗争的想法,却终究只是一个泡影。

    在一个下雨的雨夜,我碰上了一群小叫花子,他们硬说,这是他们的地盘儿,还抢了我的钱,让我滚蛋。“我求你们了,”我祈求他们:“给我留点儿生活费吧,我是个没家的人。”

    为首的一个小胖子狠狠地给了我一脚,拿食指指着我说:“小子,就你没家?我告诉你,没家的人多了去了,要想争回你这个狗窝,那就拿出点儿真本事儿,你要是今天能把哥儿几个给撂这儿,哥儿几个就没二话,拍拍屁股走人。”

    我咬着牙爬起来向他挥拳头,他猛地一脚就把我踹翻了,我像一只翻了壳的王八四脚朝天地倒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哈哈哈~,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感情穿得是开裆裤,瞅瞅,他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

    他一脚踩到了我胸口的衣服上,原本就脏的衣服,现在更脏了,鞋印像花猫一样苦着脸歪歪斜斜地印在了我被泪水浸湿的衣服上,丢脸极了,也难看极了。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他压在我身上的脚像五指山一样沉。

    “老大,不如把这小子的裤子扒了,拉他去游街找点儿乐子。”一个鼠小弟不怀好意地提出了建议。

    小胖子嘴都乐歪了,冲着他的狐朋狗友大声吆喝:“兄弟们,还等什么,来呀,给我动手!”

    我真的无助极了,我保证,那是我此生最大的羞辱,我死命地拽住我的裤头,可那群蛮不讲理的人还是一个劲儿地把我的裤子往下扯,我们就这么僵持着扯来扯去,仿佛天都要被扯塌了。我憋红了脸,羞愧,然后是比羞愧更羞愧的羞愧难当,直到我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个瘦瘦高高的人不晓得从哪个方向跳了出来,吼了一声:“放开他。”

    我知道是路见不平的人来了,但他没有带刀,只带了一副空空的拳头,高高地俯瞰着趴在地上狼狈地我,和同样趴在地上扯裤头的坏小子们。

    “哪儿来的野小子,连我们鸡崽帮的事儿也敢管,瞅瞅,”一个狗仗人势的鼠小弟恭敬地朝着小胖子作了个揖,介绍到:“这位可是英勇无敌所向睥睨的大人物,崽子哥儿。”

    鼠小弟一手叉腰,一手朝着赤手空拳的来人竖起大拇指恐吓道:“我家老大打起人来可是出了名的狠,识相的,就快滚,省得跟地上这位似的,尿了裤子。”

    鼠小弟边说边指指地上被欺负得翻不起身的我,周遭立马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哼,耍狠?谁狠得过谁还不一定呢,孙子,和爷爷我说话,可别夸海口。”瘦高瘦高的小伙子刮了一下鼻子,嘴角浮上一抹嘲弄的笑,雷雨声此起彼伏得不绝于耳,我忽然觉得他在我眼中竟是像神一般的高大。

    “好小子,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鼠小弟捋起袖子就摆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可是就在他要剑拔弩张的时候,胖子伸出肥手往他肩上一搭,命令道:“回去!”

    “哼哼,”胖子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摆着江湖老大的狠劲儿,厉声道:“看来是道上的朋友,行,你想见义勇为,我卖你这个面子,既然都是混江湖的,那就按老规矩办!”

    “来吧。”此时的胖子已经扎稳了马步,两手一上一下地打开,像一只大鹏般高举双翅,而不远处的小伙子却处在情况之外,冷冷地看了胖子一眼,依旧环起双臂站在原处,胖子见状立马嘲弄道:“怎么地,怂了不敢打?”

    “不是不敢打,而是不屑用手跟你打。”小伙子把双手全背到了身后,勾了勾脚,算是挑衅。

    “小子,好大的口气,吃我一拳!”胖子涨红了脸,卯足了劲儿地朝小伙子挥出了拳头,小伙子一低头,灵敏地闪过了胖子来势汹汹的一击。

    “奶奶的,”胖子扑了个空,过分地说了句:“有本事你别躲。”

    “可以。”不知是不是开玩笑,小伙子冷冷一笑,竟然答应了,胖子似乎没想到小伙子会这么爽快,一开始顿了顿,但随即便不留余地得憋足了气儿朝着小伙子胸口挥了一拳,这一拳最后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可是小伙子竟然不疼不痒地立在原地,只见他咧嘴微微一笑,戏谑道:“你没能撂倒我,那么只能由我撂倒你了。”

    小伙子酷酷地抬腿朝胖子的胯下一扫,胖子就龇牙咧嘴地倒在了地上。

    “哎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胖子朝鼠小弟们发配号令,鼠小弟们便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我本以为这一拳难敌四手,小伙子准会吃亏的,可是没想到他一个拳头抵四个,一拳勾了过去竟倒下两个,结果没有鼠小弟敢上前挑战了。

    胖子吃力地扭着身子从地上翻坐起来,抡起拳头照着鼠小弟们的头下去一人赏了一个暴栗:“没用的,没用的,尽是些没用的东西。”

    胖子怒鼓鼓地瞪了小伙子一眼,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小子你给我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就此别过。”

    胖子滑稽的抱起拳头朝小伙子高高一举,说着就想狼狈开溜。

    “等等。”小伙子伸出长长的手臂拦下了他的去路。

    胖子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地求饶道:“英雄,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赶尽杀绝啊。”

    小伙子盯着他的裤兜,朝他摊开手指勾了勾,胖子立马把从我这儿抢去的钱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小伙子手上,嘴里还不停地讨好:“应该的,应该的。”

    小伙子扬起那皱巴巴地钱朝他们挥了挥,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滚蛋吧。”

    “应该的,应该的。”胖子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他朝小伙子拱了拱手,便领着一帮鼠小弟,冲出了棚子,我恍惚间看到几尾肥大的鲶鱼夹着尾巴朝着乌云滚滚的天地灰溜溜地扬长而去了。

    “你的?”他像叼烟一般用两个指头钳住了那皱巴巴的钱递到我面前,钱已经不多了,还被水泡过,那可怜巴巴的红票子就跟蔫了的红月季似的,开败在他手上。

    我难堪地点了点头,刚要伸手接过这仅有的一万块钱,他却迅速地把这些皱皱的红票子从我眼皮子地下抽离。

    “我的了,算是保护费。”他朝我扬了扬手上的钱,便悉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了,我呆呆地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抢。

    他诧异的望着我:“你没有意见?”

    “应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学起那个叫做崽子哥的胖子说起这么句听得让人腻味的话,只是胖子说的口服心不服,我却说的心服口服,说实在的,人家救了我,我没理由不给人家报酬。

    “有意思,”他摸着下巴琢磨,随即又返了我五千块钱:“这点儿钱还你,这地方我包了。”

    他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我一下:“包括你。”

    他起身去整理角落里的草垛,我愣在原地半响,才想起来说一句:“我不认识你。”

    他扭头过,咧开嘴坏坏一笑:“可是我晓得你,在东四街成日男扮女装的那个怪孩子,就是你。”

    我吃惊地望着他,又强调了一句:“我真的不认识你。”

    “你可以叫我阿本,”他翘着腿坐到了草垛上,酷酷地把手一摊:“现在不就认识了。”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认识了阿本,直到很久后我才知道,他和我的相识是一件早有预谋的事儿,爸爸留钱给我的事儿其实早在街坊里传开了,住在东四街的都是些穷苦的人阿本就是这穷苦人中的一个,他早就盯上我了,那个什么崽子帮就是他喊来的,他才是那帮坏小子的头儿,所以你能了解胖子那一拳打下去他为什么不痛了,因为那就是逢场作戏,无论是出手的,还是还手的,都是晓得轻重的,不过当时,我并不晓得这一点,我只觉得阿本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我每次受欺负,他都会挡在我面前,虽然是早有预谋,但我还是觉得,他对我是很不错的,我的钱,也就是在他‘出手相助’的时候,给交保护费交光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不在保护我,相反地,是一声不响地淡出了我的生活,不过我相信,他最后保护我的那一次,是没有预谋的,因为他让狗给咬了,狗是李大娘家的,那是场意外,狗疯了,挣脱了铁链跑出来见人就咬,看到狗的第一眼,我就傻傻楞住忘了跑,甚至还尿了裤子,也就是在这时候,阿本冲出来,救了即将血溅当场的我,他的腿被狗咬住了,当时我完全懵了,只听到狗在叫,他也在叫,我被吓得流了一地地尿。

    “没出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他还有闲工夫观察我的没出息,就在我没出息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促地间就听到了狗嘴里传出的呜咽声,我吃惊地缓过神儿来,竟看到阿本一口咬到了狗脖子上,把狗给咬死了。

    “呸,真他娘的腥!”阿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看到,那是红的,像是煮沸的血水,隐约间,还在冒泡。那天傍晚,我替阿本包扎的伤口,他伤的很重,透过那两排参差的牙印,我几乎可以看到最里头的骨头探出的白白的头,就像是死了的闭不上的白眼,无奈地往外翻着。看着那印有很深很深的牙齿印的血肉模糊的腿,我实在憋不住了,就一个劲儿地哭,他不耐烦地呵斥我:“哭哭哭,跟个娘们似的,你就知道哭。”

    “对不起,”我哽咽:“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他朝我摊开手垫了垫:“拿点儿实在的来说话。”

    我摇头,诚实地告诉他:“我没有。”

    是的,我没有,真的一分钱也没有了,如果有,我一定给,可是我是真的没有,他似乎不相信,掐起我的脸逼问:“你少他妈糊弄我,当初我返给你的有五千块钱,五千块呢,你告诉我没有,你骗鬼呢!”

    我眼泪被他逼了下来,委屈地说:“真的没有,所有的钱,我全都当保护费交给你了。”

    “哼。”他提起我的领子,用骇人的目光盯着我:“你的意思是,老子骗光了你的钱?”

    “不。”我坚定地说:“但我现在真的没钱给你。”

    “没钱?我叫你没钱,叫你没钱,叫你没钱···”

    他像扔破布一样地把我扔到了地上,开始揍我,每揍我一下,就念一句‘我叫你没钱’,仿佛我没有钱,活着就是个罪过,我不敢还手,就忍着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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