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 破碎的,请让它随风而去(第1/2页)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Pleasedontconcedemetoletmysadnessconcualed,becauseoflackless。
因为缺失的缘故,所以请不要勉强我将我的悲伤隐藏。
——摘自竺寸草的心情随笔《谁能丢了谁》
蜜豆来豆田了,绿衣裳招摇地飘,我看到了她,于是她开始跑。
“哪里跑呢?”
我很大力地冲过去拽住她,手上的酒壶也忘了放下。
“为什么要来?”
我盯着她,每一个字儿都是晕醉。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她盯着我吊在臂弯上摇摇晃晃的酒壶,开始答非所问。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
酒好像醒了,一切的忧愁在望见她之后又云海一般地涌了回来。我紧紧地钳住她的胳膊不放过,把她束缚得死死的。
“你知道这儿不欢迎你的,”我大吼:“你为什么要来?!”
穿梭在豆荚间的风提溜地划了下来,像是顽皮孩子的玩笑,拂动了蓝天下酸葡萄一样点点的绿荫。
她在绿荫下眨着眼睛,青涩得像个无意犯错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在意的,还好不好。”
她伸手抚摸着青绿的藤蔓,小心得像在碰玻璃,战战兢兢。
“真的,”她说:“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好不好而已。”
“他最在意的是你!可是你怎么对他的呢?”
我莫名地气愤,提起了酒壶,将最后一口的惆怅仰尽。
“凶手,”我摔破酒壶骂她:“你就是个没有心的凶手!”
最后几滴的碎片开始像心一样四溅,她惊得楞了一下,可是恍若是早做好打算的承受,她始终呆立着,终究没有离开半步。
“这算什么?沉默的忏悔吗?”
我指着颓圮的篱笆墙大吼:“干嘛容忍呢?受不了就走!夹着你的尾巴从这儿滚出去!不要脏了他留下的地方!”
她终于哭泣,像豆汤那般,抽泣得清淡。
“竺寸草!你干嘛这样子对我!”
她哭着告诉我:“我很抱歉,也很难过,我有料到你会在,明知会讨骂我还是来了,你以为我情愿看你臭臭的脸色吗?我来只是为了看看有什么可以弥补的而已,仅此而已!”
头顶上悬浮着无尽延伸的青绿,像手掌一样,巨大着撑去了指缝间飒然的春光。
我看到了藤蔓在她的眼里缠绕纠结,而我的眼里却水一样,漾开了一个少女的影子,她像个豆子一样紧紧地吊在了青藤上,随着风摇荡。
“弥补是吗?好!我成全你!”
青藤的另一方,是大片的荆棘,我很用力地把她拖过去,于是绿地过渡着一片天的影子,紧密地辉映。“竺寸草!你……”
她挣扎着惊呼,酒的后劲儿在这时候蹭蹭地冲胀清醒的意识,我开始变得糊涂。
“嘘!不要试图惊叫。”
我用力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你不是要弥补么,那我替他要了你!”
“知道么~”我抚摸着她的脸,压着嗓子告诉她:“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弥补了。”
她望着我,瞪着好大的眼睛,我开始掀开她的裙摆,把手伸进她颤栗的肌肤上游弋。我想,那是一种很粗糙的触感,她终于发抖,因为惧怕的缘故。我有些负罪得紧张,于是手心开始湿润,仿佛是碰到了雨季里的绿豆冰一样,热了就化开,而冷了就颤抖。
这样的情形曾可耻地出现在我清醒的梦里,那时的她像一粒成熟而饱满的豆子,绿得晶莹而看得人眼馋,而现在她惧怕的反应告诉我,这才是现实,她始终是那个多年前没长大的蜜豆,只会像个女人那样子嚣张,却又像个女孩儿一样,经不起羞涩以外任何的承受。
可是我却狠心地不去想她有可能楚楚可怜的样子,因为我很担心她是装的。就像她说不会喜欢任何人一样,可是转身却遐想着去跟苗俊谈恋爱。也像她说得她不喜欢阿哥送他的白兰豆,可是关上了门,却把锅里的豆汤喝个精光。
日月可鉴,她一直是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假天使,那我为什么不能当一个作恶多端的真魔鬼呢?
“蜜豆你认命吧,这都是你逼得!”
我开始报复地臆想,她会如何想方设法地踢开我,然后就理所应当地恨我,之后我是如何能有勇气用同样的愤怒睨视她,最后以牙还牙地扔给她罪恶的报应!
哦,是的是的,这就是报应!
谁叫她始终那么嚣张呢!谁叫她是那么嚣张地伤害了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呢?
这就是报应!
我是替天行道!
哦,蜜豆蜜豆,她一定是下了魔咒的,不是这个魔咒,阿哥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爱上她,就是因为这个魔咒,我才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爱上她!
她是有魔咒的,她真是个毒豆子一样渺小而狠辣的妖精!
而这个恶果是她种的,就该她吞!
她该!
她就该!
可是——这千不该万不该,终究我还是料错了。
始料未及:她没有踢我,没有怨毒地咒骂我,她哪怕是快到最羞耻而狼狈的最后一刻,她也只是望着我,然后也就这么望着我,很小声地抽泣。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天懂的。她沉默,竟是不加一丝的挣扎,我迟疑了,而她却是悄悄地闭上了眼睛,放弃得好生绝望!
总觉得她是欠我的,可是我怎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对她有什么动作,哪怕是一个挑逗的吻,我也没勇气给。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个方向吹,可是最后一丝从清风中回归的理智告诉我,伤害她是一种犯罪,甚至哪怕有一丝伤害她的想法,都是可耻的。
可是——天晓得,我的冲动是真的。
那是一种不可自控的情感,就像蒲公英于风不舍得离去的弥留,我身不由己的向她靠近,极力地索取一些属于我,又或是不属于的东西,比如思念,比如暧昧,再比如我本不该奢求的,灵魂与肉体的,翻云覆雨的欢愉。
我知道,我该是开始可耻了,我痛恨自己是这般不知足的可耻,更恨自己恨不起她,唯一一次声明为痛恨的胁迫,其实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在作祟。
可是这是她欠我的,为什么在她接受偿还的时候,我却没勇气去接受呢?
或许,是因为她是不甘心吧。
又或许,是我在等她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那一天。
上帝原谅我,因为只有他晓得我还是有一点儿君子的,之所以表现得那么的小人,只是为了把一个真正的小人吓得哭泣。
谁能理解,我口是心非的单纯,其实最初的初衷真的只是想教会她不要轻易那么小人地,去对待她身边真心大人的人而已?
“走吧~”我对她说:“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
她惊恐地睁开了眼睛,还在流着不可思议的泪。
我不知道就这么放过她了,她为什么还会哭,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蜜豆还想说些什么的前一秒,大妞出现了,她今天的装扮非常古怪,帽子高高地遮住了半个额头,丧服也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上还握着沾了粘土的铲子,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着。
“寸草,她……”
“嘘,别说话!”
我轻轻捂住蜜豆粘着泪水却依旧多话的嘴,把视线朝着青藤下扫去:比较空旷的那一头,大妞很费劲儿地挖了一个坑,然后从藤蔓上扯下了几个豆荚,连同兜里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一块儿扔了进去。
“寸金哥哥,我把你在意的白兰豆送去给你,这秘密,我就埋这儿了,你不要说出去好吗?”
大妞很莫名其妙地朝着土坑磕了三个响头,脸上带着很严肃的乞求。
我皱着眉头扒开了荆棘丛,探头向外张望的时候却不小心碰上了蜜豆冻得发紫的唇。我愣了,她连忙躲开了,于是草堆里发出了步子细细的挪动声,无意得,像极了风吹。
“谁?!谁在那儿!”
大妞在这时候觉察到了这细微的动静,我听到了她的惊呼,于是心慌了,虽然我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但我还是死死地捂住了蜜豆的嘴巴,像偷了腥的贼一样,不敢出声。
“是寸金哥哥吗?”
大妞一步步地逼近,就在我和蜜豆快要暴露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你回来是要兴师问罪的,是吗?”
她颤栗着嗓子问了个相当怪异的问题,我听出了她的质疑和恐惧,老实说,今天的她很不像她,她不再胆大,不再穿花里胡哨的衣裳,甚至这些天来都没再粘着我。
我早觉得她反常了,只是我不明白她这么疑神疑鬼的反常是为着什么。
我决定装一次鬼,将错就错地套话,虽然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妥的,但是如果她能为此而跑掉,那么即便我于她是一无所知,那么她对今天荆棘丛里来不及发生的事儿(咳咳,或许只能是想想的事儿)也会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于情于理,开这么个无聊的玩笑,是只练胆子(咳咳,于大妞而言),而毫无损失的,既然如此,那何乐而不为呢?
“咳咳~”
说时迟,那时快,我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我的恶作剧:“你~说~呢~?”
果然,果不其然。
大妞的脸一下子青掉,竟然是信以为真地惊呼:“真的是你!”
“哼~”
我捂着嘴偷乐,蜜豆很厌恶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无聊很是抱怨。
哦,天,她有什么好不满的呢?之前还哭得稀里哗啦地,现在还敢这么谴责地看着我,不过是一个比我更无耻的人,她有什么权利来干预我无心的无耻呢?
“切~”
我也瞪着她,因为她情绪里不该有的大起大落而挑衅地把眼睛鼓得跟死鱼眼一样大。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大妞在这时候入戏地望着藏匿在荆棘丛里的‘魂’攀谈:“你知道吗?秋波婶儿刚刚走掉了,她该是避难去了,我知道,她不想对你的死付一点儿责任,可是我竟然没有拦住她,就像我傻傻看着她对你下毒手一样,我都没有拦住她,我真的很没用……”
我的魂在这时候飞了,蜜豆也怔住地忘了闭眼,我至今仍是能记起阿哥随着水流而去的那一日大妞迎着风的哭泣,她曾是那么坚定地告诉我,阿哥是因为等不到蜜豆,才脆弱地死去,可是而今,我是那么脆弱地洞悉了她的坚定:光一样穿行在质朴的山林间,歌儿一样穿梭在潺潺的流水间,而那坚定,到最后,竟是谎言!竟是最穿心的,可耻的谎言!“可是,请你不要你的怨气说出来,你可以把我带走,但是不要把你的怨气说出来,因为这个秘密不能被我阿哥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我宁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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