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别(第2/3页)地下秘藏

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尘一股脑的从周身擦过去,浸泡在水中的阴线刻连环画似的从眼前飞速掠过,我们的龙公主调了个头开始反方向游动,而我们所依赖的挂梯似乎终于不堪重负般,带着所有人就倾倒了过去——

    小卷毛啊小卷毛,你给我们带的这是通往黄泉之路的返程票吗?!

    我歪头一看,他在水中居然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的劲头!他朝我们挥挥手,一头卷发像一个什么海生植物似的晃悠着,他离开挂梯开始顶着水流游动,我们一看再赖在挂梯上保准要淹死,赶忙也纷纷松了手,逆流而上摆动着双腿。我注意到探照灯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移动到我们的脚下去了,摒着最后一口气我跟着怪人使劲向上一撺掇——

    “我操,老子的头撞个包!”

    我讶异的不像话,刚离开水面换了一口气,我发现大家几乎是斜着顶到了一个平面的,而这个平面是在距离我们越来越远,这是——

    “日啊,难道是这宫殿颠倒过来了?咱们头上的这是地板!”

    冬爷一说,我刚注意到那扇二楼小门正在逐渐从旁边显露出来,果然那些积攒的淡水全都倒灌到了底下去,现在换做小龙女的寝室被淹没了!

    “耗子!一杯倒!快上血!”

    小卷毛自信满满的指挥着,怪人刚要松开我凑过去,这宫殿又像回过来神儿似的往相反方向又倾斜过去!大家全闷在水里还没刚过十来秒,耗子又“嗷”的一声浮出水面撞到地板上去了!

    “快来快来!毫无保留的放血吧!卷大爷我真是聪明,居然想到画地为牢让鲛人来当秤砣保持平衡,哎呀我简直爱上自己了啦!”

    我想起我们头顶的地板外面,是关住了六七只鲛人和三分之二空间的积水的,如果这宫殿是处在倾斜中即将颠倒的趋势,那么一层预留的那些重量是不是刚好可以维持这个天平的平衡,让我们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出口?

    “避开!我数到三声,别管外头是啥,所有人都给我冲出去!”卷毛拉开手掌上血流不止的耗子,挥挥手让我们所有人都朝外躲了半米,“我走你——”

    宫殿的晃动又来了一次,我的整个脑袋埋没在蓝色淡水之下,我看到那扇门终于打开,有一条鲛人的鱼尾还没刚掉出来就被卷毛一把拉出来,狠狠的一脚踹的很远。

    “咚”。这回轮到小王爷撞了个头,浮出水面的我们在小卷毛的指挥下顶着门缝里涌出来的河流,硬着头皮拼命的朝里钻——我感觉那条楼梯如此的拥挤不堪,冬爷的脚踩在小王爷刚撞鼓的肿包上,痛的他是呲牙咧嘴的狂护着秃头。随着一层积攒的淡水不断流逝,它秤砣的功能也在逐渐消失,水面到那扇门的距离被拉得有点儿远,我刚想凑过去赶紧从这儿逃离,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低下头一看,那是一大团灰色的白舒洋的头发!

    我心说这个老太太能活到现在是真心的不容易,赶紧的就潜下去抓着那头发想把她给拉上来,哪知道她的整体趋势并不是跟着我上浮,而是挣扎着想摆脱的我手潜到更深的位置去!

    我心头一凉,我想要撒手不管她的死活都不能够了,她头发实在是太长,我跟着她下潜了两米都还没有解开,这时我才突然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陈子川没有了!

    在天旋地转中,白大船长不小心没抓牢吗?她现在执意往出口相反的方向游,是想找回失散的丈夫,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十万火急,我的队友们都纷纷离开了啊!而且没有了怪人,靠着我自己的游泳技术根本挣脱不开,我会被她拖累死的!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我曾经为了自己活命抢夺过她的氧气,被人家丈夫逮了个正着,此时此刻,这报应终于是来了吗?

    还找了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

    白舒洋不愧是南海水下作业第一人,她就算拖着我也游得快极了,转眼间,我觉得水面已经距离我十万八千里,无论如何,我在她找到陈子川之前,都浮不上去了。

    我暗骂着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只能在水里瞪大了眼睛,越快找到陈子川,我就越有可能活下去!

    可是水里已经被颠来倒去的搅得乱七八糟的了,我要怎么做……我要……

    我要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我这口呼吸差不多要用尽了,我低头瞥到白舒洋后腰的挂包里塞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马上就意识到那是宝贝八音盒!

    我弯曲了身子看到白舒洋的头皮上因为缠住了我都渗出血丝来,心里一阵难受,我伸手把她挂包里的东西拽出来,果然没错,八音盒外面还包着我们那只塑料袋呢!

    来吧,陈子川,在那么辽阔的海域里你都可以敏锐的听到那首《桑塔露琪亚》,那么在你妻子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能不能及时的醒来呢?

    【万籁的静寂,大地入梦乡。幽静的深夜里,明月照四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我的意识已经非常薄弱了,就算是陈子川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我觉得我也等不到浮上水面的那一刻了。小龙女好像在努力破坏着那几根束缚了她许久的营养液锁链,几只坛子里传来了躲避着光线的“喀拉喀拉”水鬼叫声,阴线刻的画面在水光中灵动的活了起来,我突然觉得蜷着腿被蓝色的淡水包裹着舒适的很,因为我原先也是一枚包裹在水生胎中的小孩吗?

    脚上的束缚突然没有了。

    我一个激灵从濒死状态清醒过来,有一只很有力的手抓着我飞一样的冲上水面去!

    他来了?陈子川被八音盒招来了?

    不对,他应该先去救白舒洋才是!难道是我的同伴们来救我了?也不对,就算是怪人也不可能游动的如此之快!

    我眯着眼睛努力打起精神来,我的眼中出现了一片白色,这是……无支祁?!

    怪人不会白管鱼哨的旋律,第二支鱼哨被冬冬带走了,那么没有了指令,无支祁干嘛要来救我?

    “呼——呼——”

    “她出来了!耗子你去把道哥叫回来,小六一被……被那个东西弄上来了!”

    小王爷语速极快的大吼了一声,我做梦也没想到那么快的速度我就得以换气了,无支祁简直就是活雷锋,把我安全送到转身就要回水里去,我一想到之前我们是怎么对待它们的,立马觉得感激的要死,赶紧抓住它,小声说了句“谢谢。”

    “刘,晚,庭,小……孵,化了,长……大。”

    我登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无支祁盯着我,突然开口说了句磕磕巴巴但勉强能让我听懂的人话!

    “小六一你愣什么!快过来!”

    小王爷心急火燎的催促着,我目瞪口呆的盯着转过身去的无支祁,突然脱口而出:

    “爷爷?”

    它的背影顿了一顿,微微侧过头瞥了我一眼,沉到水里,远去了。

    原来……它就是我们在禹陵里遇到的那个剪刀的爷爷!

    在我们一行人躺在医院里疗养的这段时间里,它还是按照那个钢笔帽夹着的路径,不远千里找到倒三角的地盘来了!

    “爷爷,谢谢你爷爷!”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朝着水里头又喊了几声,怪人一下子从水里冒出来,一脸“我疯了”的表情,一把拖着我就往小门游过去——

    我没疯,那个无支祁就是爷爷,他是认识刘晚庭,也认识我爸爸刘建国的。

    在我老爸还算年轻的时候,他们三个曾经在禹陵里碰过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算算年龄,他和邱善以及冬星彩前往南海的这段时间,似乎也跟那时候差不了多少吧,这一切为什么都围绕着刘晚庭这个女人?

    而剪刀的爷爷刚才所说的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认识我,是因为认识刘晚庭的那张脸,而刘晚庭当时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禹陵之中,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并且,我怎么可能跟她拥有着同样的一段记忆。

    就算我是她的水生胎!

    怪人把我从小门中硬塞进去,我浑浑噩噩的任由着几个人拖拉着、手脚并用的攀爬着倒悬的台阶,那扇墓碑大门已经像个歪掉的天窗一样,被怪人和耗子的鲜血打开了。

    爷爷所说的“孵化”是什么意思,“长大”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生胎从母体的腹腔中被取出来的时候,是“卵”的形态,而卵是需要孵化的,所以,他对着我说出“孵化”这个字眼,指的是……我的出世吗?

    我觉得只有长辈才会对小孩子说出“几年不见,你又长大了”这种话来,爷爷看到了我的“长大”,也就是说他看到过我曾经有多么幼小。

    可我从小是和我爸爸一起生活在徐州城的,而姒家的传人不可能出山,远赴徐州来看望我。

    既然他这一方不能来,便意味着,我们的相见是发生在禹陵的,而那个时候,刘晚庭在、我老爸刘建国在、当时的我……是一枚还未出世的水生胎!

    所以,刘晚庭当时在禹陵里,其实是等待着生产!

    水生胎只要离开了腹部,就可以作为个体独立于母体了,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些个折磨了我许久许久的禹陵梦境里,我一开始以为眼中所见均是刘晚庭的视角,所以一度怀疑过我和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后来,我的视角跟她分离了,我居然在梦中能看到她脸!

    难道说还未孵化而出的时候,水生胎就已经有了意识吗?也许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在母体中开始,水生胎不就开始了吞食同胞力求出世的竞争了吗?

    那么禹陵中的那些事情,就是在冬星彩、邱善和刘建国离开南海之后才发生的了,冬星彩那时候完成了水生胎冬冬的实验,紧接着,刘建国得到了实验方法,带着刘晚庭前往了禹陵实施!

    为什么偏偏是禹陵,因为禹陵里储存着营养液!

    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我突然有种死而无憾的解脱感。

    我究竟是怎么跟着同伴们离开的墓碑大门我已经全然不知了,我的脑袋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我只记得外面也全然颠覆了过来,不仅仅是宫殿,整个大海螺的躯壳都在移动。

    【沦波舟】,果然是一艘名副其实的船只,只不过,它并非依靠着造船工匠的手艺或者燃料充足的动力设置,它本身什么也不需要,就已经是一艘或者的大船了——

    因为整个海螺其实就是活的!我们踩着海螺底层的那些软绵绵,可不仅仅是提供给海蛇藤以及横公鱼的腐肉,在那层腐肉之下,就覆盖着沦波舟的本体,也就是一只背着海螺壳的超大软体动物!

    大海螺颠倒着移动着,淡水透镜体的大帽子米分碎开来,绝大部分都包裹在我们脱离了的宫殿外层,那些巨型的荷花似乎一夜之前尽数枯萎,残荷败叶零落得漫天都是。敢情小卷毛在小龙女的闺房里不知发现了什么玄机,那儿该是有个装置可以将淡水透镜体吸收进来,并且开启沦波舟的行进模式的!

    软绵绵不停的蠕动着,我担心着它会不会日行万里的把我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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