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喜怒无常(第1/1页)步蟾宫
第五文学
“皇上驾到。”顺公公的声音还未落，黎君澈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顺公公暗自腹诽，这皇上每次见皇后都如此心急，明明一个时辰前刚刚分开，这会儿见面又是如隔三秋的样子，弄得他每次来不及喊那声“皇上驾到”，皇上就已经到了，实在让他这个总管太监有点没面子。
跟在顺公公身后的蹇公公就忍不住暗笑了一声。
黎君澈到凉亭里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婕姬手里的西瓜。
那片西瓜是已经切好，用牙签插着吃的。婕姬见他来抢，慌忙把那片送到自己嘴里，这样就高枕无忧了。
可是她没想到，黎君澈棋高一着。眼看着她那片西瓜还有一半露在外面。他邪魅一笑，突然探过身子，在婕姬准备把那整片西瓜吞下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脸来，用牙齿咬住了那片西瓜露在外面的那部分。
他们俩此刻鼻息对鼻息，距离几乎为零。
婕姬仇视着他，死死咬住自己嘴里那半片西瓜。黎君澈也毫不退缩，占据着另外半天西瓜。两人僵持了好半天，西瓜汁顺着婕姬的下巴留下，留到她漂亮的蝴蝶锁骨和胸前的雪脯上，殷红的，透着妩媚的味道。
黎君澈看得胯下一紧，嘴里一松，西瓜被婕姬抢走了。
“你用美人计！”黎君澈大呼上当。
婕姬淡定地品味着那片冰西瓜，“兵不厌诈。”
黎君澈不甘心，突然凑过来，俯下身，攫住婕姬的樱唇。婕姬猝不及防，正要反抗，腰肢早就被黎君澈搂紧，动弹不得。黎君澈放肆地将舌头探入婕姬的唇齿间，搜刮着最后的西瓜残渣，毫不留情地抢夺而去。
婕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西瓜都进了自己嘴里，还被他抢走了。
她拼命把他推开，“你怎么这样？这么多西瓜不吃，非要吃我嘴里的！”
黎君澈笑得异常邪魅，把从婕姬嘴里抢到的西瓜残渣细细品味一遍，然后心满意足地吞咽下去，“好像你嘴角还有一点，朕还想要。”
他说完又凑过来，伸出灵巧的舌头，将婕姬唇畔的一点西瓜渣给舔走了。
婕姬已经五体投地。
太监和尚宫宫娥们早就见怪不怪，非礼勿视地齐齐跪下。只是这是在凉亭，大庭广众之下，皇上从来就不考虑这个问题。婕姬却突然意识到，那群秀女正在底下看得正欢吧。
她慌忙往下面一看。果然，那群秀女正伸长了脖子在看好戏。大概是没想到皇上和皇后如此有情趣，感情这么深，几乎每个秀女都露出了无限羡慕嫉妒的表情。就算底下的尚宫命令她们非礼勿视，也有一些不怕死地依然盯着凉亭看。
婕姬注意到，唯独跪下来没有抬头看的，正是刚刚册封的慎婉容。
“光封一个婉容有点少，再封一个良媛吧。”婕姬说着，随手一指。
那个被指中的秀女稚嫩的脸上略微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年纪还很小。
琉璃马上过来禀告，“那是中书侍郎府上的五小姐，年方十二。”
“封雏良媛吧。”婕姬说完看向黎君澈，“今晚想找谁侍寝？”
黎君澈拉着婕姬的手，“找你行不行？”
“不行！”婕姬瞪他一眼，“我可不想再怀孕了！这几天我不侍寝！”
蹇公公这是第一次近前伺候皇上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听皇后这么说，果然觉得这个皇后如传闻般非同一般。别的妃嫔都天天念佛，祈祷着能承宠，能怀上龙胎，这位皇后却是不想再怀孕！
“不就是抢了你的西瓜吗？非得这么打击报复？”黎君澈厚着脸皮笑嘻嘻。
蹇公公再次觉得这位皇上刷新了他的下限。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在金銮殿中，在上书房里，皇上指点江山，运筹帷幄，总是冷酷着一张冰山脸，给人的感觉是稳重内敛而雍容高贵的皇家气派，下达圣旨也是雷厉风行，心狠手辣。
可没想到在皇后娘娘面前，皇上又是撒娇又是耍无赖又是卖萌……
“小蹇子，你在想什么？皇后娘娘在问你话呢！”顺公公提醒的话语把蹇公公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蹇公公慌忙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方才问奴才什么？”
“你是新来的蹇公公？”婕姬随意地打量着他。
“是，娘娘，奴才小蹇子。”蹇公公不无谄媚地回答。
“本宫就喜欢谦虚的人，”婕姬点点头，“不像某些墙头草，两边倒。”她说着瞥了顺公公一眼，“现在开始，蹇公公你就是大内总管太监。”
这话听得顺公公冷汗直流，“噗通”跪倒在地，“娘娘，娘娘为何……”
这顺公公伺候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想着皇上说不定会给他求情，马上扑到皇上面前，“皇上，奴才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
黎君澈也有点讶异，“小顺子怎么得罪皇后了？”
婕姬没想到黎君澈竟然会提出阻拦，气恼不过，发出一声冷哼。
“我就是杀了他，也不需要理由吧。”婕姬说着站起身，走到顺公公面前。
顺公公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下身都要失禁，他跪在地上，泪水哗啦啦直流，口里大声呼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还不时朝黎君澈求救，“皇上，皇上，皇上请饶了奴才……”然而这又有什么用？他惊惶地退后几步，婕姬却依然一步步紧逼，顺公公一路往后，身子因为恐惧而不停摇摆，晃晃悠悠，一路后退，却不知再往后就要掉下台阶去。
太监和尚宫们都知道皇后要他死，他就必死无疑，当然无人敢出来提醒。
唯独蹇公公心下窃喜，没想到皇后娘娘给了他这么大一份见面礼。
这凉亭建得极高，长长的台阶，若是摔下去，当然是脑浆迸裂而死。
黎君澈觉得婕姬有点过了，正要开口阻拦，婕姬已经一脚抬起。
顺公公发出一声惨叫，就从凉亭里摔了下去，死相惨烈，堪比摔碎的西瓜。
底下的秀女们发出一阵尖叫。
黎君澈微微蹙眉，“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婕姬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也不准备承认，她坐到黎君澈身边，“上次我以为我失宠了，找顺公公打探消息，他说要伺候你，不便过来，我觉得他是墙头草，在我得宠时趋炎附势，失宠时肯定落井下石。刚才你和我那样亲密，我忍不住就想到那时候你冷落我的样子。我突然很没有安全感，突然很想发泄，所以就杀了他。”她定定地看着黎君澈，“你说，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再爱我宠我？”
“你变了，”黎君澈漆黑的瞳孔锁定着她，“婕姬，以前你不是这样，以前你不会这样喜怒无常，随着鸾文凛大婚日子的临近，你就开始不淡定，你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