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隐藏多年的秘密(第1/1页)步蟾宫
第五文学
“这话可不对,皇上贵为天子,要多子多孙,开枝散叶的,怎么能就本宫一个人侍寝?本宫就是再能生,也是不够的呀。”婕姬反驳道。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琬嫔干脆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所谓多子多孙、开枝散叶,不过是皇后娘娘的想法罢了,依嫔妾看,皇上根本没想过多子多孙、开枝散叶,只是皇后娘娘想要这么做,皇上服从罢了。皇上何曾真正地宠幸过嫔妾们。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么多年,皇上从未真正临幸过嫔妾。”
此话一出,婕姬微微蹙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处子之身?”
琬嫔咬咬牙,将隐藏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皇后娘娘,这件事,皇上本来是不准许嫔妾告知皇后娘娘的,但是除非是必须有关系,否则皇上,不会真正临幸后妃。歆妃姐姐是唯一一个被临幸的,所以有了四皇子。”
“怎么可能?”婕姬难以置信,“戚妃呢?”她的视线停留在戚妃的身上,“戚妃你圣眷隆重,难道,也没有真正的承君雨露?”
戚妃低着头,咬住下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是,她的沉默,已经默认了一切。
婕姬匪夷所思,诧异地掉转头望向琬嫔和箴嫔,“之前不是还有一个蕊昭仪?对了,箴嫔,你也从未真正侍寝过。”
箴嫔倒是坦坦荡荡,“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从未与嫔妾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琬嫔姐姐所言非虚。皇上每次,都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包括之前的蕊昭仪。”
婕姬此时已经瞠目结舌,“难道,在这后宫之中,就只有歆妃和当年的香麝夫人,与皇上有过真正的夫妻之实?”
当年的香麝夫人,是的的确确怀有龙种。
琬嫔点头道,“皇后娘娘实在后知后觉,若不是如此,怎么后宫之中,就独独歆妃姐姐和当年的香麝夫人,怀有过龙种?”
婕姬愕然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本宫真是够傻,还以为你们是明争暗斗,怀上龙种又因为阴谋诡计给弄没了——没想到,是黎君澈从来未曾和你们真正的肌肤相亲过——黎君澈,他为何要这样骗我?”
婕姬不知不觉,用了“我”而不是“本宫”。
歆妃听闻此语,冷笑一声,“身在福中不知福。皇上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让皇后娘娘您有个‘贤后’的美名?要知道,如果有了‘贤后’的美名,皇后娘娘的地位,就是前朝的大臣们都不敢弹劾。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还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是吗?”婕姬哑然失笑,“只是为了让本宫有个‘贤后’的美名?黎君澈的行事,本宫真是看不明白。”
琬嫔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亲手赐死了自己最深爱的男人,又何尝让人看得明白?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都不是嫔妾们能揣测的。”
婕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本宫知晓了,你们退下吧。”
歆妃、戚妃、琬嫔和箴嫔见皇后娘娘如此说,便站起身来跪安。
“嫔妾告退!”
等众位妃嫔退下了,婕姬用手撑着额头,吩咐颦蕤,“给本宫随便梳个发型,本宫要去金銮殿。”
颦蕤微微有些迟疑,还是禀告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上朝。”
“没事,不影响的。”婕姬轻轻道,然后又吩咐沁荛,“给本宫拿套襦裙吧。”
沁荛点头,“是,娘娘。”然后快步走去取衣服。
婕姬坐到菱花铜镜面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都活在黎君澈编造的谎言之中。
颦蕤拿来的梨花木梳,给婕姬梳了一个简单的回心髻,然后插上一支琥珀梳篦,简单清爽,又透着华丽雍容,因为那支梳篦取材于千年难遇的豹纹色琥珀,通体莹润,豹纹的色彩斑斓绚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连城名贵。
沁荛拿来的服饰,是一款样式简单大气的平素绡加古香缎齐腰襦裙,堇色的颜色,淡雅又不失华丽,用金色丝线绣着只有中宫皇后才能穿的百鸟朝凤,抹胸上则是苏绣的绣法,精雕细琢,绣着四季海棠,就连黑色的缎锦船底鞋上,也绣着金色的凤凰,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太华丽了,”婕姬轻轻道,“换一套素白的宫装就好。”
沁荛的脸微微红了红,道,“是,皇后娘娘。”然后折回去,重新捧来了一件月牙白色的名贵花素绫宫装,袖口和领口处,用细细的黑色丝线,绣着曼陀罗花。
婕姬这才点点头,“这件倒是符合本宫的想法。”
她换上素白的宫装,穿好黑色的缎锦船底鞋,颦蕤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凤轿,摆驾金銮殿。
金銮殿上,黎君澈正面容严肃地问着满朝文武大臣。
“最近,朕听说,民间有个说法,‘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如说‘皇上万税万税万万税’更加贴切,众位爱卿自然明白,民间对本朝的税法,是越来越不满了,爱卿们已经知道,前朝苛捐杂税猛于虎,短短不到一百年里,户口减少近百万,人丁减少千余万,良田则减少数万顷,这是什么原因?农民逃亡,田地荒芜,还有人丁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迁移流徙时死亡。”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参奏道,“皇上,其中也有册文讹误的。”
“册文讹误?”黎君澈冷笑一声,“朕怎么觉得,农民们迁徙,不过是为了逃避繁重的户税与丁税?在《周礼·大宰》里,‘以九赋敛财贿’的权威说法爱卿们应该很熟悉吧,九赋,爱卿们应该都知道,户部尚书,你来数数看。”
户部尚书只好低头数道,“回皇上,所谓的‘九赋’,不过就是邦中、四郊、邦甸、家削、邦县、邦都、关市、山泽、币余这九种税种……”
“是啊,”黎君澈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话,“明明这九种税种,已经把农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包含在内了,但是,现在,我朝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户部尚书,你继续说。”
黎君澈的步步bi近,让户部尚书额头上都渗满了汗珠,“回皇上,我朝……”
见户部尚书支支吾吾,黎君澈大掌一挥,提户部尚书说了出来,“我朝除了这九税之外,还有‘履亩而税’,一种直接跟田赋相关的强硬纳税措施,然后,除了赫赫有名的田赋,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人头税,譬如说,‘算赋’、‘口赋’、‘更赋’等等等等,加上繁重的户税与丁税,真可谓‘皇上万税万税万万税’了。”
此番话,雄辩而有力,有理有据,又透着帝王不容侵犯的威仪。
黎君澈这番严厉的话一说出口,朝堂下面的文武百官,纷纷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像缩头乌龟似的。
连站在金銮殿的婕姬,都忍不住感慨,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王者。
这样的气场,鸾文凛没有,黎淮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