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峡谷里的秘密军队(第1/1页)步蟾宫

    第五文学

    因为婕姬怀孕,不能再住在寒冷的麟趾宫,所以次日,婕姬就住进了凤藻宫。

    皇宫平日里姹紫嫣红、金碧辉煌,但是一到了夜深时分,华灯璀璨全部都归于黑暗之后,皇宫就和普通的寻常百姓家毫无区别了。依然是黑暗,依然是明月,依然是夜深露中,依然是呼啸的北风,依然是宫娥们因为寒冷而缩起的脖子。

    婕姬在凤藻宫,自然是无比温暖如春的,煦风和畅,室内暖融融的,花香袭人,插着寒梅,和早早盛放的嫩黄色迎春花枝条,空气里还焚烧着淡雅的迦南香气,配合着花香,在室内萦绕不去。

    婕姬屏退了颦蕤和沁荛,早早地睡下了,但见夜色如水,从雕花木窗外倾泻而下,月亮是分外清冷的,但是室内却暖意融融,婕姬在薄薄的被褥里,感觉更加温暖,她不由地凝望着月光,但觉月光如洗,澄澈映人。

    视线突然停留在一只雪白的信鸽上,这只信鸽,是婕姬的专属,它飞行的轨迹,完全规避了黎君澈在皇宫里的一切眼线,因而婕姬自信这只信鸽,是没有被黎君澈发现的。

    婕姬的视线里出现了那只信鸽,唇畔缓缓地勾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卷纸,将卷纸放入信鸽的脚底筒子里面,然后,轻轻地放飞了信鸽,望着信鸽飞向宝蓝色夜空的尽头。

    今晚是个雪夜,白雪晶莹璀璨,泛着夺目的光芒,辉映得天空也变得无限光亮,婕姬望着信鸽渐行渐远的小小肉身,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信鸽当然听不到婕姬的这声沉重的叹息。

    信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直地飞出了皇宫,飞过一片京城的雪月夜色,直直飞入京郊的一处峡谷之中。这一处峡谷,非常的深,谷底更是荒无人烟,虽然今夜是满月,明月高悬,辉映着明亮皓白的雪光,但是,谷底却依然见不到月光。因为这个山谷太深太深,而且和幽冥山谷不一样,这里是峡谷的地形,峡谷深而且窄,除非是明月不偏不倚地射中谷底,否则,谷底依然是一片的漆黑。

    所以,在浩洁的雪光和满月的明朗月光的映照下,这一处峡谷却是漆黑幽深,恍若深海的底部,又恍若深深的森林深处。

    连这样的清朗皓月,也无法照射进这深深而且狭窄的峡谷,足见京郊的这一处峡谷,是多么的地狱般难见天日。

    要知道,就算是在白天,午后的太阳明亮刺眼,这里依然是一片阴暗,就算是晴朗无云的大太阳天气,这里最多稍稍有些光亮,依然是阴沉沉的光线,而此时的月夜,更是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般,深沉,幽静,死寂,可怖。

    这一处的峡谷,位于京郊最最偏僻的崇山峻岭之中,这一处的峡谷,极其隐蔽,荒无人烟,而是占地面积极其广阔,绵延达到了二三十里,纵横极深,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是通往炼狱的道路,恐怕也难以寻找到如此的狭隘阴险的道路。狭隘是真的狭隘,阴险是真的阴险,又狭窄又隘路,又阴森又险峻。

    很多当地的人说,这里,简直就是这一处群山峻岭的山神,某日得罪了天上的玉皇大帝,然后玉皇大帝一怒之下,命令雷神将这里的崇山峻岭狠狠地劈了一道狭隘阴险的山道峡谷,所以才如此的深,如此的险峻,因此,这一处峡谷有一个很恐怖的名字——鬼哭谷。意思是,到了这里,就算是厉鬼,也会吓得哭号。

    当然,这个说法稍稍夸张了一点,但是这里的确偏僻而险峻,无法通车,就算是同时来两匹马并骑,恐怕也进不来。

    这里,就是婕姬隐藏多年的秘密军队所驻扎的地方。

    婕姬手下的秘密军队的首领,就是穆承灏。

    此刻,穆承灏刚刚收到了婕姬的飞鸽传书,借着火把的光亮,穆承灏读着飞鸽传书上的字迹,“黎淮缙有危险,速速回宫。”

    穆承灏收到了婕姬的命令,不敢耽误,立马跳出了自己的小小营帐,吩咐了手下的一位副将,然后另外一位副将牵了一匹马过来,穆承灏飞身上马,也顾不上再叮嘱下属们,穆承灏便开始在这一线之间的鬼哭谷的羊肠小道上飞奔起来。

    穆承灏的骑马技术,自然是极其高超的。

    就像他的演技,也是高超非凡的。

    穆承灏一直以来,不是鸾文凛的人,也不是黎君澈的人,而是黎淮缙的人。

    隐藏得最深的黎淮缙的人。

    虽然他的妹妹未央是黎君澈的人,但是,他早就归属于黎淮缙的旗下,黎淮缙有难,他自然就全权接受了婕姬的管理,然后,婕姬命令他来管理婕姬隐藏多年的这只在鬼哭谷隐藏着的秘密军队。

    穆承灏演技最好的地方,就是扮演和颦蕤的相恋。

    因为颦蕤是黎君澈的人,为了麻痹黎君澈,穆承灏追求了颦蕤。

    没想到,颦蕤很快就上钩了。

    现在,听说黎淮缙有危险,穆承灏当然不敢耽误,虽然是个北风凛冽的夜晚,虽然,烈马奔腾,马蹄溅起洁白的雪花,虽然,马的速度太快,几乎就要撞上了那些嶙峋的怪石,但是,穆承灏就是穆承灏,他的速度,依然是飞快的,但是他的效率,也是很高,他不要命似的飞奔,心急如焚,怕自己速度慢了,无法回宫助婕姬一臂之力。是的,穆承灏对婕姬的心,已经昭然若揭。

    这里是最最难骑马的地方,因为太过狭窄,因为太过陡峭,就算是再好再善解人意的骏马,恐怕也无法在这种堪称“一线天”的地方飞驰,达到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速度,但是,穆承灏的这匹坐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自然是速度很快的,而且对这里的怪石嶙峋非常的有心得。

    然而,这里的路还是太难走,而且雪又已经埋得如此之深,每每踏上去,就深深陷入,还有这无穷无尽的黑暗,雪光熹微。加上马的主人穆承灏太过心急,所以这匹马,也难免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穆承灏太过不体谅坐骑的难处,一鞭子又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已经疲劳不堪的马匹,不堪重负,喷着鼻子、嘶鸣着,主人穆承灏却依然毫不“怜香惜玉”,继续夹紧了马身子,使劲地抽打着马鞭。

    这本来也是一匹烈马,被逼迫到了绝境,也是懂得反抗的。

    只见微弱的雪光下,那匹马突然立足于一颗突兀凹出的悬崖石头上,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撞过去,情急之下,暴怒着跳脚,陡然从奔驰的状态,变成了双蹄高高翘起,猛然变成了半直立的状态,当然,主人穆承灏猝不及防,被那匹马狠狠地掀倒在了地上。

    幸好穆承灏就是穆承灏,到底是矫健机警的。飞速地一个跃身,就把身体轻轻跃到了旁边的怪石嶙峋之上,借助着怪石的力量,再度回弹到了惊魂未定的烈马之上,嚼环勒得那匹烈马痛得半死,嗷嗷叫着,一声长嘶。

    然而这一次,穆承灏不再催促烈马一日三千里没命地狂奔了。

    在鸡鸣之前,穆承灏一定要赶到京城,然后想办法进宫。

    心里稍稍估算了一下时辰,穆承灏知道,时间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