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三章 临军近心琐尘笼(第1/1页)君临大翳(GL)
来人好一个气势汹汹,他不报出自家姓名,偏要说是剑仆们偷杀了他仙鹿,一语不合便要动起兵刃大战起来。剑仆们也不是一般初出茅庐不知分寸的小剑侠,周遭地形都已察看清楚。知晓这附近也并非甚么仙山洞府有修道之人居住,可那妖人非要说荒山野林的寻常野鹿是他仙鹿,实在是故意无理取闹了。
虽说是异派妖人,冰矜也不想与他无端结怨、横生是非。从洞中轻步飞出,暂收回了青辕剑的剑光。剑仆见冰矜小主如此,也各个都收了飞剑,仍是好言相劝是否误会。
亦君同意之下,剑仆们将被割好的梅花鹿肉抬到了妖人面前,让他自行辨别。谁知这不知名的妖人一见好好的仙鹿成了鹿肉、鹿角、鹿皮,气急败坏。一爪打碎了鹿肉,十指一爪就将他身体周围的浓烟越扩越大、越积越密,直直将众人包裹其中形成了迷阵,阵内乌烟瘴气、甚是呛人。
妖人脾性暴躁,修为却也不高,区区浓烟自然不能将亦君、冰矜等七人奈何的了。见浓烟中已有剑光朝他们冲来,众人纷纷起势要放飞剑。剑仆他们剑光自然不如冰矜和亦君的好,剑光出手时比二人略慢一些。但亦君见冰矜的青色剑光经已出去,想起那时自己初得波摩赤火剑与冰矜联手绞了别人飞剑,两人剑光一青一红可谓是珠联璧合般的默契,当下她心中又不愿意再看见那样情况,便将双手背后,根本就没打算放剑。
谁想在这时,两对白色剑光突地从外面冲入他们所在的浓烟之中。四道白光立即就抓准那妖人弱点,一对飞剑指引着冰矜的青辕剑光当即绞断了浓烟中的飞剑,另一对飞剑则毫不留情斩杀了那妖人。
浓烟滚滚散去,四周回到一片雪色夜色静谧之中。众人惊异是何人相助之时,那妖人的首级已经滚落在了亦君脚边。冰矜冷眼一瞧,直挺挺望着夜色黑暗之中,也不多话。有一个剑仆上前一步道:“何方道友?为何不现身一见?”
四道白光共同汇入一道,再融入了黑暗,随后一个人影才从阴暗之中飞落到众人眼前,拱手道:“诸位道友莫怪。在下唐硕,乃九怀山门下,追这湍北魔头至此。这妖人专以野鹿诱人为饵作恶,借口仙鹿被杀与人争斗,争执之中再放出毒烟攻人不备,在下连追了他五日,差点又让他引起一场恶斗。好在诸位道友及时制住这妖人,才让在下取他首级。但不知诸位道友出自何门何派?又怎会到此处?” 唐硕见这几人气质不俗,心生羡慕。
“我等乃玄令山门下弟子,途经此地,夜了便借宿在这座山洞之中。”剑仆并未如各山门道友相见一般互报师门和姓名,唐硕听的略有些不悦,只道:“原是如此。”
语毕朝众人行礼后,便跑到亦君脚旁将那妖人首级用一块粗布包好。粗布包裹着的首级被提起来时,鲜血还往外冒了些,透过粗布略有些湿淋淋的,不出一会儿又结成了血块。乍看起来,那血和露出的长发很是吓人。
不过,这个九怀山的门下弟子唐硕长相也颇为俊秀,说起话来也彬彬有礼 。他方才那番说话,众人心中对妖人的疑惑立刻明了大半。但其中仍又有些不明之处,知道剑仆不好造次接此话,冰矜便道:“既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湍北魔头何必又要无事生非,自讨苦吃?”
眼前女子言语犀利,唐硕不禁朝她正眼看去,这时冰矜也侧转过身正对于他。在雪地中未着大髦的身段显得玲珑娇小,然而那隐隐的气势和妍姿俏丽的容貌则惊得唐硕一下移不开眼了。他心中怦怦直跳,又想藏避自己赤条条的唐突视线,又舍不得放弃欣赏眼前这张俏颜。
最后被冰矜那愈加冰冷凌厉的质问眼神惊醒,唐硕才赶忙正了正神色道:“姑娘有所不知他的厉害,此妖人十分狡猾,我先前吃过他好几次亏让他逃跑了去,这次若不是有诸位先行制他不备,我也不能趁虚而入。此类异派妖人,欺软怕硬,是见诸位道友不愿与他结怨,还以为修为不如他,加之他之前所遇,收获不少,更是无所顾忌十分嚣张了。”
“也罢也罢,”亦君打断他说话微笑道,“唐兄弟除去了魔头,着实是件好事。所谓仙鹿也真就是一般野鹿罢了,鹿肉鲜美,唐兄弟不如今夜就此留下,与我等一同烤了吃去。”
唐硕看了看手上提着的妖人首级,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冰矜,想了良久才对了冰矜方向道:“唐硕今日在此斩杀湍北魔头,若是以后有仇人来寻衅诸位,诸位告与真相无妨,切莫怕拖累于在下。”又对亦君笑道:“这位道友盛情难却,只可惜在下有急事在身,改日再一同把酒吃肉罢。告辞!”
也不等亦君出口挽留,唐硕竟就提了妖人的首级驾了白色剑光飞走了。
亦君笑着摇摇头,斜睨了一眼穿着略显单薄的冰矜道:“皇嫂,唐兄弟已经走了,回洞去罢。”旁人倒听不出个甚么,可冰矜听的眉头一皱,冷冷的脸色变得极差,也不理亦君,自己径直回到了山洞之中。冰矜将毛皮披风披在了身上,依旧坐在篝火旁。
不一会儿剑仆在洞外又升了火,将最是鲜嫩的一块鹿腿肉烤的差不多了,送进来给亦君、冰矜二人食用。之后等亦君再找他们时,剑仆五个人已经跪在雪地里思过去了。
膳后,亦君方才要对冰矜开口打趣他们,顺便再喊他们进来休息,可一见冰矜事不关己的表情,话也给咽了下去。回想之前对冰矜说的那一句,讽刺的力道是够了。只不过,那叫唐硕的家伙被冰矜迷的七荤八素的,与自己又有甚么关系?没事给冰矜皇嫂穿小鞋么?只不过人家一青一白配合的好看些,她便按捺不住心思去管冰矜闲事了,心里对自己责了又怪,怪了又责。到后来也不知自己责怪个甚么劲,再不敢细想冰矜的事了,连脸都不敢朝向冰矜方向。
到了半夜,两个人在偌大的山洞中各据一角,中间隔了篝火,一言半语也不愿意再多说,各自睡去。
翌日,一行人驾剑光而行很快就穿过长沙郡进入了南海郡地界。因替子赵江所领的大军在南海郡坐镇,所以一行人便朝大军驻扎的大概方位行去。南海郡地处大翳偏南,土地并不如中原丰饶,山地众多,成片的山岭林间更有天然呆沼泽、毒障,百姓黔首生活也较为艰辛。但也因临近南海,百姓多愿意以捕鱼为生。
大翳的驰道、直道修至南海郡即止,已远不如在中原时四通八达,若不是皇帝有意要全全包围百越象郡和桂林郡,亦不会早早就派兵暗中集结。到了此时全面开战之际,百越反贼也是措手不及。只是百越地势比南海郡更为复杂,易守难攻,不然,皇帝也不会如此计划周密。
一行人并非直往大营而去,亦君吩咐剑仆在郡内临近前线的箩县的小栈里下榻一日。箩县的街景与金蟾县相比差距太大,不单是论繁荣,习俗也大不相同。路上百姓人来人往倒还算镇定自若,偶有见着赶着驴车携妻带女远离战场的当地有钱人家。
亦君心想虽然他们直入军营并非一定会有危险,但在附近先行探听些战报、军营内的传言也未尝不可。若是自己立刻抢了替子帅印,必然会引起军心骚动,到时影响战事,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反贼。何况母后错认替子,皇帝一定会再怪罪母后下来。皇帝已有意害替子,自然对自己也无好感,加上自己扰乱军心让大翳兵败,事态就严重了。到时再找碴寻此借口给母后和自己绊上一脚,更不妙了。
想着想着亦君便打发了剑仆,自己便在小栈大堂里打了点酒喝。喝酒事小,与小二攀谈战事事大。想想那时上天蟾之前,翎儿也是在大堂里听的燕盈来山庄的消息。不然,她们也不会上天蟾结识璧胭了。
小二煞有介事的跟亦君说了战场情况,也适时做了些许可有可无的分析,亦君一听倒还有些受用。原来近日战况不佳,一直与象郡的反贼驻兵僵持着。大翳三十万大军,反贼八万军,一战下来都要血流成河。本身百越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又不知请来了甚么神兵相助,大翳军尚未靠前,立时便像是入了迷魂阵了。不但在几座山之间绕不出去,更是被困几日,粮草隔断,还有沼气毒雾埋伏其中。
与小二的对话告一段落,一个英俊的身影跨入了小栈,让客栈里的几个年轻姑娘不禁都多望了他几眼。亦君放下酒杯一瞧,竟是昨夜出剑杀死湍江魔头取他首级的唐硕。当时亦君也不过以为要与那妖人魔头剑斗一场,她自从回来大翳对此突发之事也是见怪不怪了。谁想竟会冒出来这么一位难得的相助之人。不过这个唐硕,为何竟会出现在此?
她心底矛盾的很,看唐硕与冰矜对视,唐硕那副被冰矜美貌迷得七荤八素的模样令她讨厌,可又觉得人家少年英雄出来闯荡,更能为民除害追杀魔头从大翳北边一路千里追到了南边。因是自己未曾做到过,再看到唐硕神态谦恭,又有了几分敬意。一边是不愿意承认的飞醋,一边是发至内心的佩服,亦君抿了口酒,喊道:“唐兄弟,这边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有一个限定时间放番外三,放这儿
这年头还有没看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