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沉下心(第1/1页)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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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一场开业大席，牛人一个一个出场，是大戏，让众人过足了瘾，之后茶余饭后闲谈且不提。
然曲终人散，激扬过后，依然是要沉下心来做事。
贞娘心里明白，别看着李家开业那天，一个个牛人到场，其实大多跟李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胡宗林，如今徽州商会已经边缘化了，他亦是修身养性性子，如今日子过颇是悠闲。他于李家这边，或许因着韩姑父关系，会照应一点，但也是有限，于李墨来说，也不过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罢了。
这还算是关系比较好。
而魏财神，他是执南京商界牛耳人物，只是此人自视甚高，李家这样人家可入不得他眼。而他之所以出面也只不过是看王翠翘面子上，之后能记着南京有个李氏墨庄就不错了，李家若真有事求到他头上，若是不能让他得利，那多半也是会一推了之。
这一点贞娘心如明镜。
而戚帅，他之所以出现南京是因为正好要去义乌征兵，而罗文谦可是把他北地一大半金矿收入捐给了戚家军，便是去义乌征兵费用也多是罗文谦捐助，如此，他出现李家，也不过是给罗文谦一个面子，这点情份贞娘自是要记到罗文谦头上，真说起来戚帅于李家其实没什么相关，这一点，相信坐贺客也能看明白。
而李福全，这位虽然是未来国舅爷，但前世。贞良看过有关李贵妇资料。倒是从没有资料提过李贵妇有这么个兄弟。这或许是因为无关紧要，自然没历史上留下名来，但也可能是李贵妃终其一生也没有公开相认。
别且不说，历史上，李贵妃对其贫寒出生还是挺介意，为了这，后来万历时期还弄了一个九莲菩萨转世。
所以 ，贞娘估摸。后者可能性大一点。
再观如今裕王府形势，因着被嘉靖所忌，裕王本人就十分低调，而这位李夫人，虽然有着夫人封号，但其因为是宫娥出身，管育有一子，但王爷府里也是十分低调，仅她只把李福全夫妇安排南京，而不安排北京。便可知一二。
再看李福全虽占了福仙阁大掌柜位置，但却是一甩手掌柜。想来也是得了李夫人吩咐，所求应该不过是富贵闲人罢了。
贞娘观那位李夫人这一招，多半也不过是一者让自己亲人能有个好日子过，而另外或许也只是为着以后备一步棋罢了。有没有用还两说。
而这时候，怕也只是希望李福全夫妇别惹麻烦，平安过日子罢了，所以南京各路想钻营，怕都是要失望。李福全夫妇会继续深居简出下去。
因此，李福全虽然出面，但贞娘也还是拎清位置，船上赠药同李福全参加李墨开业礼就相抵了，两方互不相欠，倒也是不错。
晚间，油灯下，看着爆出火花，贞娘一一把自己想法跟李老夫人说了。
“嗯，你能看得清这些很好，咱们李墨发展靠着踏踏实实做事，而不是一些攀附，而有关系和情份，我告诉你，握手里是好，真要用了，又不是那滋味了。所以，不管是什么关系还是情份，不用好，不能成为依仗。”了解了贞娘这翻心思，李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又叮嘱着贞娘道。
明天，她和李景明一行就要回徽州了，开业几天，热闹非凡，她自是有些担心贞娘里面迷失了，还真当李家是多了不得，其实李家依然只是李家，不会因为戚帅，魏百万，李福全等人出现就水涨船高。
她就生怕贞娘飘飘然，那到时候会跌很惨。好，临行前跟这丫头聊了聊，这丫头头脑还算是清醒。
“嗯，我记下了。”贞娘一脸诚恳道。
“对了，明天我们就回徽州了，不过，花儿给你留下来，你身边只有小丫一个不够用，花儿你好好带带，那丫头也是个机灵鬼，带好了对你也是一大助力。”这时李老夫人又道。
“好，我晓得。”贞娘点点。花儿倒是着实不错，也确实机灵，当日她可是赚了不少嫁妆钱，这丫头有时很有决断之力。
如此，又聊了一些闲话，老夫人年纪大了，明天一大早又要出行，便早早去睡了。
贞娘从李老夫人房间出来后，又叫来马嫂，着实整理了一些礼物什么，都是带回徽州，又细细问了马车，以及明天船次等，一切妥当了后才去休息。
如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几辆马车从李家驶了出来，贞娘带着花儿跟着随行，一路将七祖母以及李景明一家送到了码头上。
聚宝门外秦淮码头，车来车往，停码头上船从侧而望去就好象层层叠叠似。各种叫卖声和揽客声不绝于耳。
此时去徽州船还没有到起程时刻，贞娘扶着老夫人就站船头看着码头风景。
“都给我小心点啊，这可都是我老本儿，要是掉下了水，弄潮了生丝，皮都把你们扒掉。”这时，停不远一艘船正下货。一个女子声音不时喝骂着。
听着这喝骂声音，李家一干人觉得耳熟很，侧过脸望去，见到是葛秋姐儿，正指挥着一群汉子把一袋一袋货下下来。
看那打包和外面字，以及葛秋姐叫喊，众人自然清楚，那些货是生丝。葛秋姐儿居然贩起了生丝来了？
李正平拢着袖子探头望去，却是皱着眉头：“搞什么，怎么好好贩起生丝来了？这里面水太深了，她这也太大胆了。”
“关你什么事？你少操那份闲心。”李正平话音刚落，他娘亲方氏便没好气冲着李正平道。
“我这不是说说嘛。”李正平叫他娘亲一吼，便摸了摸鼻子，一脸悻悻，他确实也是瞎操心，如今他跟葛秋姐已经没有关系了，再说了，他操心也没用，葛秋姐不是那能听人劝人。
花儿一边偷笑。
“都进舱了，船要开了。”这时，船老大吆咬喝着。
于是李家一行人便进了船舱，花儿又红了眼眶，得了李景明几句叮嘱，这才随着贞娘一起下了船，看着船缓缓起行，挥着手。直到看不见船身了，贞娘和花儿这才转身准备回李宅。
路上，花儿想起丑婆让她买针头线脑，便又跟贞娘分开，去买针线去。
贞娘便独自漫步，紧邻秦淮河这边街面，晨间总是笼着一点淡淡薄雾，贞娘走了一会儿，便觉额发有些湿漉漉，身上也有一股子寒意，便不由加脚步，其实她是很想跑跑步，只是难免惹人非议。终归也只是加脚步了些。
街两边，三三两两店铺已经开门了，几家铺子伙计们正拿着扫把扫着门口。远远，一家包子铺门口，罗九正捧着一只竹蒸笼，也没用筷子，就是拿手钳着一只小笼包丢进嘴里，南京这边小笼包是极有味道，不过，罗九显然不太会吃，刚咬一口，包子里荡汁就溅了出来了，烫他直甩手。
贞娘瞧着，想起她前世第一次吃小笼包情形，好象也是这般样子，不由傻乐了起来。
“李老夫人他们走了？”罗九看到贞娘过来，对于他刚才出丑毫不意，懒洋洋靠着柱子问道。
“嗯。”贞娘点点头。
“早上没吃吧？尝尝。”罗九又把那包子连着蒸笼一起递上前，眉眼里满是笑意，这种小笼包子徽州那边不常见，李姑娘应该没怎么吃过吧。
贞娘一看他那表情，便知这人憋着坏，自也是挑了挑眉，侧过脸看了看那一笼小笼包，又看了罗九一眼，然后伸出两根食指，慢慢钳起了一只小笼包。
虽说徽州这时候小笼包还不多，大多包子铺都是做大包和馒头，但后世却多很，再常见不过一种小吃。
“轻轻移，慢慢提，先开窗，后喝汤。”这一道道，贞娘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她眯着眼，先轻轻对着包子皮咬了一口，然后一吸，美味汤汁就全进了肚子了，然后再一口把包子吃掉，如此，干脆利落。
“呀，没上当啊。”罗九一脸遗憾。
贞娘不由瞪了他一眼，随后却一脸有些小得意，自己这么精明人，哪里那么容易上当？
随后两人都不由乐了。
就这时，却听前面街头传来一阵惨叫。没一会儿，就看一行人急匆匆过来，田荣华田家三小姐走前后，后面跟着田氏墨庄伙计，抬着一块门板，田二就躺门板上，此刻一脸苍白，一条右腿还血迹斑斑，很不自然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贞娘看着一行人，从街面上匆匆而过。奇怪了，自家边上就是药堂啊，怎么不进去找郎中冶冶？
“听说，田二曾踢伤过李福全李掌柜？”罗九意有所指问。
贞娘点点头。
“嘿嘿，田家三小姐也算是有决断之人啊，打断了田二腿，再去跟李福全请罪，如此，依着李福全性子，这事就过去了，不会留下任何后患。”罗九道。
贞娘点点头，想来应该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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