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闹翻(第1/1页)致我们终将相忘的江湖

    林仁肇不知道夕是何用意.但那日在街头确实听过一个非要给自己画像的落魄书生吟过此诗.并且后來还应他的要求在画像上面把这首诗给提了上去.当时林仁肇不以为意.以为只是落魄书生一时兴起所吟.并且林仁肇自己也深深为诗中那份俾睨天下的豪气所感染.

    如今再听得道夕吟來.他不免诧异地问道:“大师也觉得此诗豪气干云.”

    道夕很无奈地看了一眼林仁肇.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太祖的诗作不显南唐而哀叹.还是为林仁肇大祸临头而悲哀 .

    “ 南唐北汉归一统这一句.将军不觉得有问題吗.”

    问題.林仁肇疑惑不解. 他只是觉得整首《咏史》很有气势.虽然明白诗中所言之南唐便是指自己所效忠的唐国.但也只以为是书生们渴望南北一统的心情而已.其实他自己也希望带领着南唐军队.横扫天下.一统山河.建一番不世之功.

    林仁肇想了想.还是不懂道夕的意思.于是问道:“ 有何问題.”

    道夕微笑道:“将军不觉得做这诗的人.胸怀天下.且并不是我朝人士.”

    “啊.”听道夕这么一说. 林仁肇也不禁怀疑起來.“林某初闻此诗.是从街头一落魄书生口中所得.一开始被诗中所云之豪气所折服.却未曾发现诗中潜在的问題.”

    当初一时兴起.想都沒想便应允了那落魄书生的要求在画像上題了诗.现在想想.若是那人心怀歹意.自己岂不是作茧自缚.

    他越想越急.不顾道夕便急忙冲进卧室寻找那副画像.当时那书生身无分文.苦苦哀求为自己画像.见其可怜.林仁肇才做下这等事來.

    道夕知林仁肇是去寻那画像了.故而沒有阻拦.他心下琢磨着.是把赵匡胤的阴谋向林仁肇和盘托出呢.还是用其他的方法劝服他.总而言之.道夕现在想的.是让林仁肇舍弃南唐.投靠明主.而这位明主就是想要陷害他的赵匡胤.

    林仁肇把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副画像.心里越发觉得这事蹊跷.他颓然地从卧室里走出來.叹了口气.“想不到林某一时好心.居然被有心之人陷害.不过大师为何会突然提及这首诗來.”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而最奇怪的是眼前的道夕为何会知道这诗作.难道他知道自己画像之事.或者他根本就是策划者.

    道夕见林仁肇心下起疑.也不在意.“将军可知.这诗乃是江北那位雄心壮志的都检点所作.”

    “赵匡胤.”林仁肇一听.又惊又怒.“兀那书生.是有意害我.”

    “将军这是何意.”道夕知其内情.却故作疑惑地问道.

    林仁肇见道夕不像是装出來的疑惑.便把当日画像一事告知了道夕.道夕听完之后.却故作高深地笑了起來.

    “大师为何发笑.”林仁肇不解地问道.

    “将军的画像.若落入陛下手中.定是杀生大祸.若落入赵匡胤手中.却不知是福是祸.”

    林仁肇冷哼一声.道:“赵匡胤恨我入骨.定会在这画像上大做文章.陷我于不义.”

    “赵匡胤如若要用画像來要挟将军.又为何几次三番派杀手刺杀于将军.”道夕反问道.

    “兴许是他见刺杀不成.便施此毒计.”林仁肇现在已经坚信这“画像毒计”是赵匡胤所为.但一时也吃拿不准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论赵匡胤打的是什么主意.将军现在进退失据.丢失了画像.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不知将军将如何应对.”

    林仁肇一筹莫展地看着道夕.如果这画像真的是如自己猜测那般被赵匡胤派人所盗.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种.一则是被赵匡胤用反间计呈于李煜面前.以李煜的性格.自己估计难逃一死.;二则便是放弃眼前的一切.身份.地位.抱负.从此隐姓埋名.老死山野.

    放弃一切.远遁他乡.以林仁肇对南唐的忠诚.他不会再山河破碎.家国社稷岌岌可危之时当一个逃兵.可是.如果留在金陵面对不可知的后果.他实在沒有信心.相信李煜不会中赵匡胤的反间之计.

    “将军有沒有想过渡江北去.”道夕见林仁肇愁眉不展.知到他是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便试探地问道.

    林仁肇一听.勃然大怒:“大师此乃何意.林某虽不是英雄豪杰.但也只忠臣不事二主.岂会做出那认贼为主之事.”

    林仁肇语气之坚决.把道夕吓了一跳.果然是南唐第一忠臣.一个心思是要跟南唐共存亡.他本想试着规劝林仁肇投效赵匡胤.但现在看來是沒戏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林某累了.先行一步.”道夕的话激怒了林仁肇.他沒有想到一个自己心目中有大智慧的大师居然会要自己投靠敌人.这让他既恼怒又失望.多一刻也不想再面对道夕.

    林仁肇快步而去.道夕看着朦胧的月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不是见你一腔热血.不想像你这样的英雄悲催而死.不然我又怎么会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哎.”

    翌日清晨.两人一同吃过早饭.却都未曾多说一言.林仁肇欲往守缺观拜访李神谕.临走时才对道夕说道:“大师高义.林某甚是感激.但不敢劳大师纡尊降贵保护林某这个粗人.某这便去向郡主说个清楚.”

    说完.林仁肇便拂袖而去.道夕苦笑地看着他走远.想不到这林仁肇忠烈不二.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建议.居然把他得罪地那么深.就这么把自己给辞退了.

    道夕沒打算跟他一同往守缺观跟李神谕解释一番.在他看來.无论有沒有这事.他都不想过多地搀和到南唐的政治斗争中去.

    既然被人开了.他也沒有理由再留在林仁肇府上.想到昨夜玉貔貅所说之事.他决定去垂柳楼跟玉貔貅碰个头.打听一下水云间的事.看看自己的二哥水无形是不是真的被水云间掳去了.

    十数日未來那垂柳楼.却变化也不大.巡城司那日一番箭雨弩射.垂柳楼本以破败不堪. 后來金陵府为了解决此事.用公帑帮垂柳重新修葺了一番.垂柳楼修葺好了之后.便换了东家.原先的那位掌柜早已经被箭矢射成了刺猬见了佛祖.

    进得垂柳楼.走到楼上的包厢.便见到了一声翩翩公子打扮的玉貔貅正在跟一个年轻汉子叙话.

    道夕推开门进去.那年轻汉子霍地站了起來.恼怒地说道:“你是何人. 欲行何事.”

    道夕还未答话.玉貔貅站起來拉住年轻汉子.“陈放.这和尚是我请过來的.不是敌人.”

    那叫陈放的年轻汉子将信将疑地坐了下來.但目光中还是不免警惕地盯着道夕.“玉貔貅.你不是不知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为何如此随意让一个外人参与进來.”

    玉貔貅被陈放这么一质疑.愠怒道:“陈放.我做事不用你提醒.你不要忘了.王爷吩咐金陵之事.由我做主.”

    陈放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沒说出口.把头撇向了窗外.

    道夕自顾自地坐了下來.随口说道:“这位兄弟.小僧只是路过.路过而已.不会妨碍你们商量大事的.”

    陈放听得道夕一番风凉话.火冒三丈.刚想发火.却瞥见玉貔貅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萧左.或者应该唤你道夕才对.”

    “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叫我贼和尚也沒关系.” 道夕无所谓地说道.

    玉貔貅噗嗤一笑.“今日找你來.是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道夕早已猜到玉貔貅找自己來不会有啥好事.淡淡地问道.

    玉貔貅看了一眼陈放.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计划.这位陈放.是我们在金陵细作的负责人.此次送画像到汴梁便是由他來操作.”

    道夕看都沒看一眼陈放.拿起桌上的茶点吃了起來.只是随意地朝玉貔貅点了点头.

    玉貔貅沒有在意道夕的沒正行.接着说道:“ 本來事情是很顺利的.只是我方中出了水云间的细作获悉了林仁肇画像之事.导致近几日以來我们在金陵城内的人遭到了水云间的围捕.且如今城门盘查甚严.陈放很难带着画像安然北去.”

    “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道夕打了个饱嗝说道.

    “我知晓你与怀宁郡主素有交情.所以希望你能通过郡主将陈放带出城去.”

    “等等.”道夕不解地看向玉貔貅.“谁是怀宁郡主.”

    “就是李神谕.”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道夕问道.

    玉貔貅想了想.说道:“南唐前往汴梁朝见的使臣是李煜的从弟李从善.而李从善与李神谕关系极好.你只要通过李神谕的关系.把陈放塞到使节团随从里面即可.”

    “我擦.你以为李神谕是我媳妇.我叫她干啥就干啥啊.”道夕一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