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悲伤的故事(第1/1页)独善骑身
“OK.我在听.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希望你的故事讲得动人一点.否则我想我可是会打瞌睡的.”九月还在嘴上倔强着.其实他已经向韩君夜妥协了.他觉得自己面对上这个人.根本就一纸老虎.不管开始叫嚣地多么有气势多么凶狠.到最后终是会败在对方那种令他熟悉地气场里……
韩君夜用双手扶著咖啡杯.让香烟在烟灰缸上空烧著.一缕袅袅的烟雾轻缓的向上升.扩散在那千盏小灯的星丛里.他望着九月.眼底又闪烁著那两簇幽柔的光芒.他的神色.在郑重中带著抹哀愁.儒雅中带著股苦涩.在他这样的表情下.九月不由地收起了那股孩子气的别扭.认真地听起來.
“这是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故事.我尽量把它说得简短.”韩君夜开了口.声音是不疾不徐的.从容不迫的.
“有一个老太太.她有一儿一女.丈夫在小女儿出生不到半年的时候.就因为工地上发生意外事故而离世.老太太很早就守了寡.但她并沒有想着再找一个可以扛得住天的男人.而是独自一人开始倾全力扶养她的两个儿女.让孩子们慢慢长大.
所幸.这个儿子很争气.他长大后独自创下了一份事业.他成为了一方商业界巨子.并且给老太太生下了三个孙子.就在老太太以为她的晚年.总可以享享福了.谁知这个儿子带着太太去美国参加一项商业会议.飞机在从纽约飞回來的途中出事.据说是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引擎.整个飞机坠毁.全机沒有一个人生还.老太太就这样又失去了她唯一的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九月的精神真的集中了.而且还竟轻微地打了个冷战.他觉得手臂上的皮肤在起著鸡皮疙瘩.他用手轻轻的抚搓了一下胳臂.还是感觉这家餐厅中的冷气好像太冷了点.
而韩君夜也停了停.把那冒着烟的烟蒂熄灭了.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他的眼神回到九月的脸上.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深处.
“老太太失去这个儿子的时候.她的两个大一点孙子们分别是十七岁和十六岁.最小的一个孙子也才只有十岁.她沒有被这个严重的打击击倒.要归功于她那始终沒结婚的女儿.那女儿从小看多了母亲的眼泪和悲伤.发誓终身不婚.來陪伴她的母亲.
老太太又坚强地挺过去了.她要照料好孙子们.好好地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一年年过去.孙子们也大了.老太太更老更老了.她生活的重心.逐渐落在那个最小的孙子身上.小孙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都使老太太开心.
两个大一点的孙子长成后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只有小孙子还伴在自己膝下常欢.但是.小孩子终会成长为青春期的小小少年.少年陷入了早恋之中.这小孙子的血统里有几分野性.又有几分柔性.他是个矛盾而热情的男孩子.
十九岁那年他爱上一个女孩子.这场恋爱遭遇到全家激烈的反对.反正.这爆发了一场家庭的大战.而这时候.这家庭中最有力量说话的人就是老太太的长孙.他采取了隔离的手段.把这个恋爱恋昏了头的小弟弟给送往美国去读书.谁知这个小弟弟一到美国就疯了.他用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腕.等两个哥哥得到消息赶到美国.只赶上帮他料理后事.”
韩君夜突然就收住了口.盯着九月.
九月深深地吸了口气.端起咖啡來喝了好大一口.咖啡已经冷了.他背脊上的凉意更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來了.他一瞬也不瞬的瞪着韩君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
但是.韩君夜那低沉而真挚的声音.那哀愁而郑重的神情.都加强了故事的真实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听得痴了.如果方才他所说的这一切是一场戏的话.那么九月已明明白白地入了戏.
“兄弟两个从美国回來.都彼此立下了重誓.他们决不把这个噩耗告诉老太太.因为老太太是再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他们和姑妈研究.大家一致告诉老太太.小孙子在美国念书念得好极了.他们捏造小孙子的家书.一封封从家里寄往美国.再由美国寄回來.
老太太这时已经更老了.她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耳朵也快聋了.但是.她每年都在等小孙儿归來.然后.到今年年初.老太太的医生告诉了这兄弟两人和姑妈.老太太顶多只能再活一年了.她的五脏几乎全出了问題.老太太自己并不知道.还热切的计划着小孙儿归国的日子.她天天倚门等邮差.等急了.她就叹着气说.孩子.回來吧.只要能再见你几天.你奶奶就是死.也沒什么遗憾了.”
韩君夜的眼光从九月的脸上移开.转向望着手里的咖啡杯.他眼里有了薄薄的雾气.脸色显得相当苍白.他的嘴唇轻颤著.似乎竭力在抑制情绪上的激动.
九月呆呆地望着他.痴了.傻了.这小小的故事竟激起了他心中恻然的柔情.使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鼻子中酸酸的.他紧紧的注视着韩君夜.心里有些糊涂.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
“呃.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吗.”他终究还是有点子不太确定.怀疑地问着.因为这样类似的的故事几乎可以在八点档苦情肥皂剧里可以看到.
“是的.”
“我不能相信这个.”九月有些挣扎地说:“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悲剧.我不能相信.”
“请相信他.”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在九月身边低哑的响了起來.
九月被吓了好大一跳.猛然抬头.才发现这竟是隔壁桌上那孤独的女客.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边了.拉开了椅子.她自顾自的坐了下來.深深的望着九月.
九月这下子完全堕入迷雾的深渊里去了.她瞪视着这个女人.在近处面面相对.她才发现这女人绝对不止四十岁.大概总有五十边缘了.但她的皮肤仍然细腻.她的眼珠乌黑深邃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