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我,就是向树(第1/1页)墓底的百合

    前世的记忆犹如段段锁链,此时接二连三的拼合在了一起。

    当我处于那黑暗的海底深处时,周边毫无一丝光亮,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更是看不见任何彩色的画面,唯一能感受的到的就是,那些冰凉的水,仿佛钢针一般,在浑身任意一块皮肤上,肆无忌惮的扎着。

    我就静静的沉在那,没有人会来救我吧?

    也许真的不会有人来救我吧……

    “向树!向树”

    一无边际的黑暗中,耳边竟然传来如此熟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

    “啊,咳咳!!”

    冰凉的水灌进了我的嘴里,咳嗽几声后,我费劲全身力气张开双眼,四周却模模糊糊的,就像没有带眼睛的高度近视一般,或是在水底去打探外面的世界那样,一切浑浊不清。

    “咳!咳!”

    我的脑仁似乎被虫子咬噬一般,阵阵的发痛,胸口上宛如压着一块足有千斤的巨石,呼吸是那么艰难,在猛烈的几声咳嗽之后,却又感觉胸口像是被震得裂开,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再次涌了上来。

    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便体力不支,再也没有了知觉。

    当我再次张开双眼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那些疼痛从身体上已经悄然离开,我努力将视线聚焦起来,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庞,我能看见,她轻轻的勾着嘴角,对我欣慰的笑着。

    纸鸢?

    眼前越发的清晰起来,我看见,四面依旧是惨白的墙壁,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我将目光想旁边移了移,见到了白纸鸢,她还是那样浅笑着。

    看来,我现在躺在床上,但脖子下面松松软软的,似乎枕着什么东西,但为什么不是坚硬而单薄的床板呢?

    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嘴里干的像着了火似的,我用力发出一些声音,想告诉纸鸢:我很好。

    但当那些声音挤出喉咙的时候,却变成了难听的咯咯声。

    我想告诉她:我。向树,回来了。

    此时,我感觉好了很多,我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扫了一眼后,我发现刚才是躺在她柔软的双膝上,她跪坐在床边,歪着头,额前的刘海也摆了过去,她抿嘴笑着,那眼光就好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和我的祖母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我并没有开口,或是,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肩膀,偶尔窥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这个房间不知何时变的如此安静,舒缓的海浪声从半掩的圆窗外溜进房间。

    “哗哗”

    暖和的阳光映在面颊,柔软,安逸。

    也许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吧?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忽然噗嗤的乐了出来,那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踏实。

    “你没事了?”她微微张着嘴,说了一句。

    接下来,我该怎样回答,也许这句话是经历了几世轮回,让我看见她时的第一句话。

    没想,原以为我会说出那些丰满,华丽的话语,结果

    “哦!我回来了!”

    我压制着内心那股灼热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不作出奇怪的表情,可嘴角却不受控制,止不住勾起来。

    她也许早已看出来我的心事,柔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想起我了,我并没有希望你会拥抱我,或是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

    “恩”我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她,接下来沉浸在一片安静中,我忍不住抬头寻视过去,她侧头呆呆的看着窗外,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也看不见他内心在想什么?

    对了,我好像疏忽了什么事情!白纸鸢自己一人是怎样活到现在的?她为什么说自己是彼岸花?这些,我都急迫的想要知道!

    我咬了咬嘴唇,探问她:“纸纸鸢,还有一些事情我想问你!”

    “哦?”她缓缓的转回头,眼睛里有些迷茫的神色道:“你,想知道什么?”

    于是,我稍稍思索了一番,便问起我离开后的经过,没想到我刚问完,她的脸色就变的有些苍白,不管她怎么想,我仍是想知道这段经过。

    她低头摆弄着斗篷的衣角,迟疑了好半天,终于告诉了我此后的经过。

    原来,在我走后的那段日子,纸鸢决定孤身一人寻找彼岸岛,就这样,她开始四处打听彼岸岛的所在。

    然而,一个柔弱的女子想靠自己,去找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靠着我留下的那些微薄的家产,纸鸢带了几件单薄的衣服,每过多长时间,她很快就穷途末路了。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难以生存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女子,听她说,那位女子发型简约利落,一排齐扣布衣,腰间还挎着一柄细长的宝剑,剑鞘与剑柄像是木制,上面雕刻着波浪般的花纹,颇有侠士之风。

    纸鸢还告诉我,那是在一个简陋的小客栈里与女子相识的,有一贼眉鼠眼的小贼,对孤身一人的纸鸢起了歹心,前来搭讪,更得寸进尺,纸鸢本是无可奈何,那女子为她出了头,打跑了小贼。

    一说到这,我心里就酸溜溜的,好像有一只手,毫无忌讳的在我心里面乱抓!

    得到人家帮助,纸鸢很感激这女子,两人本来只是随便聊了几句,谁知,这女子也是要寻找彼岸花!

    女子说什么也要带上纸鸢,说两人一起也有个照应。

    原本纸鸢并不愿意,并不像欠别人太多人情,但心里急切寻找彼岸岛的下落,只好与这人结伴而行。

    女子先是去找了一位朋友,这朋友是一位出海行商的老头, 敞胸露怀,皮肤黝黑,精瘦精瘦的,身上的肉不多但看起来很结实,女子万般劝说之下,这老头才同意带他们走上一程。

    女子手有一张泛黄的纸质地图,他说上面有彼岸岛的路线,于是,老头带上了七名精锐能干的船员,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行驶了快半个月之后,才到达了目的地:彼岸岛。

    接下来的事情是谁都想不到的,在纸鸢他们露宿荒岛的第一晚,隔天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初春的早晨还是微冷,纸鸢裹着衣服出来散步,却发现有一位船员早就出了帐篷,躺在海滩上睡觉。

    这有些奇怪,等她到了近前,失声尖叫,那船员早已经死了!

    众人都被吵醒,纷纷出来查看,一个个面面相觑,再看这死去的船员,表情甚是诡异,他的眼睛张的颇大,没有黑眼珠,就像翻白的死鱼一样,他那时宛如一具干尸,皮肤紧巴巴的贴在轮廓分明的骨头上。

    看到船员死去的那一幕,老头差点崩溃,责骂那女子太任性,他说不想在看到有其他意外发生,极力坚持离开这个岛屿,话还没说完,天空中不知哪里劈来了一道闪电,准确无比的劈断了大船的桅杆。

    这下,老头又惊又气,叫叫嚷嚷的跳脚骂了起来,还没骂几句,就见他哽了一声,像木桩一样,直勾勾的栽倒了。

    看到这一幕,纸鸢哽咽起来,海风吹起他的衣裙,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

    桅杆被一道诡异的闪电拦腰劈断,这时老头又不知原因昏了过去,纸鸢那时已经怕的不行了,连退路都被截断了,此时该怎办?她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位女子身上。

    女子并没有太慌张,而是很有头脑的安排了接下几日的计划,看来,这几天是走不了的,她说在桅杆修好之前,一定要做好防范措施。

    于是,船员们分成三波,轮流的守夜,篝火也不能熄灭,以保障大家的安全,随后又细致的点了点粮食和水袋数量。

    当然,那样做,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虽然如此,可是怪事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在第二天,船员们开始寻找制作桅杆的木材,在只要一有人落单,便会马上失踪,当隔天清晨时候,失踪者的尸体就会在海滩附近发现。

    女子担心那些尸体会导致疫病,只好让人将其草草掩埋,可怜死者这样客死异乡,连块墓碑都没有。

    而那个老头,自从晕倒过后,就一直没有醒来,就好像死去了一样,每天也只是给他强行的灌一些米汤,维持着他的生命。

    就这样,大家活在一片恐慌之中,甚至半夜解手都要拉着一个人才敢去,每当夜里,即使躲在帐篷之内,也能感觉到脊背传来的阵阵寒气。

    纸鸢说了一点重要的,自从来到岛上第一天过后,她在半夜总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哭泣声,那声音就好像在耳边一样,十分清楚,但是,由于帐篷狭小,只能睡一个人,她只有自己蜷缩在棉被里,才能稍微踏实点。

    这几天甚是漫长,纸鸢那时甚至都在怀疑,他们来到这个地方,是不是彼岸岛,这孤岛之上除了浓密的灌木之外,根本没有一朵花朵,这点,她越来越怀疑。

    这期间已经死去了四个精壮的年轻船员,能正常活动的也只剩下纸鸢,那个女子,还有剩下的三个船员,就在第四天夜晚,那凄惨的哭声又渐渐的传到了纸鸢耳边,她已经被这哭声逼得快要崩溃了,下定决心后,她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