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第1/2页)苍生无悔
第二十九章(5320字)
到了县城已经十点多了，这时，雪下得更大了，轻飘飘的雪花已变成细碎的颗粒，筛面一般一股脑地往下落，莫大个县城彻底消失在了浓浓的雪幕之中，只有经过的马路两侧，依稀可以看得见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和歪歪斜斜的电杆树木。
路上行人稀少，他们步履匆匆，幻影般在身边忽隐忽现。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踩上去感觉松松的，软软的，滑滑的，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李小生紧裹着棉大衣，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大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他心里特别郁闷，天公不作美，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鬼天气，真为回家发愁啊！不过，他是吃苦受累长大的，面对困难从来就没畏惧过，虽然下着大雪，但气温并不寒冷，如果不剧烈降温，即便不通车，这区区五十来里的路程徒步走也算不了什么。上学那会儿，冬天里也经常踏着积雪回家，不觉得有多累，这段路程他太熟悉了，闭着眼也不会走错，别说是下点雪了。他自我安慰着，是啊，放松点！不能因为情绪影响了工作，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医院，郑医生见李小生轻轻推门进来，感到甚是惊讶，这小伙子真是精神可嘉，下怎么大学就赶来了啊！惊讶之后就是由衷地感动，又是倒水，又是让座，还特意把炉子捅了捅。
喝了一杯热水，加上炉子呼隆隆地着了起来，李小生顿时感觉周身热乎乎的，便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那些东西坐在郑医生的跟前。
郑医生端详了眼前这个小伙子好一阵子后说，“小生啊，我真让你的精神感动了！”说着警觉地把门闩上，悄声又说，“我琢磨了很长时间，虽然现在不容许我搞这一套，可是你知道，我无儿无女，祖上传下来的，也算咱中华医学瑰宝的一部分，不能到了我这儿就失传了吧！因此，我决定正式收你为徒弟，也就是我的传承人。”
听了郑医生的话，李小生猛然站了起来，惊喜得目瞪口呆。
“你坐下，等我把话说完。”郑医生示意地摆摆手接着说，“其实也就是收个学生，咱们就是师生关系。当然，我教过不少学生，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锲而不舍，有悟性，因此，也只有对你这一个学生特殊了。我要把一切毫不保留地都传给你。”说着从抽屉了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纸页返黄了的本子，翻了翻又说，“这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险些被红卫兵收去给烧了，里边有上百个处方，都是祖传的专治腰腿疼病的秘方，每个方子后面都有具体的病例以及治疗方案，很详细的。这个本子不知传了几代了，到了我这儿就传不下去了，为此我苦恼了很长时间，最终就找到了你，这是页是缘分啊！”
李小生用颤抖的手接过那个全部用蝇头小楷毛笔字写成的小本子，激动得几乎流下了眼泪。他沉思了片刻便站起身向后退了退，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颤说，“师傅！”
郑医生见状，赶忙起身，上前把他拉起来说，“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现在不时兴这个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这可不好啊！”
李小生慢慢站起来，紧紧抓住郑医生的双手动容道，“师傅，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郑医生笑笑说，“别叫师傅，听起来挺别扭，以后就叫我老师吧！也用不着感谢，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要说感谢，我得感谢你才对，呵呵呵！唉！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传承人我已经是很满足了，就是死也能死个瞑目了！小生啊，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研究你的治疗方案吧！”
李小生难掩感激之情，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分析研究，一套新的治疗方案终于做出来了，郑医生长出了一口气说，“小生啊，这个方案执行起来很不容易，很快就要过春节了，你看看，雪又下的这么大，病人又那么分散，你能行吗？实在不行可以改一改。”
李小生接过那个写满两页信纸的方案，仔细看了一遍后说，“老师您就放心吧，春节前我就在本村里或附近的村子里做，春节过后，天气也该暖和了，路上的雪也会变得结实了，即便骑车行，徒步也算不了什么的。”
“那就好！”郑医生寻思着说，“雪下这么大，估计你今天也回不去了，下午你再过来，作为我的学生，我的亲传弟子，我要给你上第一课，还要给你布置作业。”
“谢谢老师！”李小生像个听话的小学生正站着，毕恭毕敬地说，“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请老师放心！”
“以后啊，不能再说谢谢了，也不能太拘束，还跟过去一样。这事当然也不能跟别人讲，在公众面前也不能表现出关系太密切，所以，为避人耳目，就不让你到家里去了，当然也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呵呵呵。这个本子你先拿去，有时间的话就誊写一份。好了，你去安排食宿，我也该回家了。”
道别了郑医生，李小生急匆匆往外走，穿过狭长的过道来到出口，看着外面依然大雪纷纷犹豫了起来，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个女人在喊，“李医生！小生！”
回头一看，只见姜丽丽疾步走了过来，于是他不禁乐了说，“下这么大的雪，不在家里呆着出来干嘛呢！”
“小生，我总不能不管你吧！”姜丽丽喘着粗气说，“跟我走吧，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算了，就不麻烦你了！”李小生难为地说，“我去登记旅馆，在那儿随便吃一口就行了，你还是回去吧！”
“哎呀别提了，父母带着孩子出门走亲戚，被学截住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再说，正好今天有两拨开会的农村干部，全都回不去了，两家旅馆住的满满的，一个空位也没有了，你只能跟我走了。”
“去哪儿啊？”
“你就去我姑姑家住，正好他们一家回北京过年去了，我已经把炉子也生好了。”
“这……”
“来县城就等于到我家了，又遇上了这种情况，我不管你能行吗！别犹豫了，快走吧！”
李小生踌躇了一下，就无奈地跟着她走了。
雪依然下得很大，一点减小的迹象都没有，地面的积雪差不多有一尺多厚，踩下去特别滑，不小心会跌跤，因此，两个人小心翼翼走得很慢。
上了大街走出大约三百多米的样子，然后进入了一个窄窄的胡同，又拐了几道弯，最后就在一个双扇的铁皮大门前停下了。姜丽丽边开门边说，“我姑姑和姑父都是老师，姑父是北京人，每年一放寒假一家人就去了北京过春节去了，一直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你就在这儿住，家里特别干净，保证你住的舒心！”
李小生四处张望地走进院子。这是一个有着三间老式正房和两间坐西向东小库房的院落，虽然屋顶地面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但依然给人一种整洁和宁静的感觉。走进屋里，更让人感觉优雅和温馨。中间的一间由隔扇隔成两段，前面是厨房，后面是饭厅，两边的各一间都是卧室。他们进入了东边的一间，这显然是老两口的卧室，前面是一个仅能睡两人的小炕，正面摆着一个衣柜和书柜，西侧摆着一张书桌，东侧摆着一对沙发，茶几上还放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墙上挂着字画，哎呀，城里的干部家庭就是不一样，太阔气了啊！想想自己的家，与之相比简直连个狗窝也不如！李小生啧啧称赞，甚至都不敢往下坐了。
“我把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来呢，这回你可以安心了吧！”姜丽丽甚是热情地说着，从锅里端出了热乎的饭菜，一个炒鸡蛋，一个炒青菜，还有雪白的馒头。
李小生不禁一阵感动，心里暖融融的，便开玩笑说，“姜姐，这么排场啊，你们城里人供应那么点粮食，我怎么好意思吃啊，呵呵呵！”
“你别耻笑我们城里人好不好啊！”姜丽丽不禁被逗乐了说，“你就放开肚子吃吧，这饭菜都是在我们家做好端过来的。再说了，我们全家都挣钱，总比农村人们的生活水平高点吧，没你想象的那么小气，呵呵呵！”
李小生很放松地坐在饭桌旁坐下说，“不过现在什么都凭票，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尤其是粮食。”
“能买到的！”姜丽丽也坐了下来，神秘兮兮地说，“有个地下黑市，专门从农村倒卖粮食，就是比供应粮贵多了，加上今年大丰收，要多少有多少。我父母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一百多块，你说能买多少粮啊！前几年也有人送礼，什么鸡蛋啦，食油啦，烟酒就更别说了，肥的都流油呢！当然普通市民阶层，要是家里孩子多，的确是很苦的。好了，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乘热快吃，你一会儿还有事中午就不上酒了，下午我给你炖个鸡，咱们好好喝一顿！”
外面下着大雪，寒气逼人，屋子里却温暖如春，在这样一个温馨的环境里，有一位美女陪在身边，吃着可口的饭菜，李小生心里不禁一阵激动，难掩心中的喜悦，情不自禁地说，“姜姐，虽然遇上了这样的鬼天气，但收获还是不小，不枉此行啊！”
姜丽丽唔了一声惊喜道，“看你的神色就能猜出来，一定是郑医生又给了你几个祖传秘方吧。”
李小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差不多！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我的心情都无法形容了，呵呵呵！”
“是啊，你天生自带福相，将来一定能成大气候的！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晚上一定要多喝几盅了！”
听了姜丽丽的话，李小生不好意思起来，叹声说，“不瞒姜姐说，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郑医生越是信任我，我就越是感到有压力，生怕辜负了他的殷切期望。”
“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要有信心哦！”姜丽丽看看窗外话题一转说，“会不去了吧？着叫人不留客天留客！”
“是啊，今天下午是回不去了，明天就是爬我也要爬回去。”李小生脸上不免掠过阴云。
“要是雪就这么一直不停，下上三天，别说明天回不去，一个月你也回不去了，老老实实呆着吧，这样多好，每天我给你好吃好喝，保证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呵呵呵！”姜丽丽吓唬说。
“一个月？我非憋死不可！”李小生苦笑着说，“还不如冻死在路上呢。”
吃罢饭，姜丽丽收拾了碗筷，又给炉子加了点煤说，“你躺一会儿吧，我得回去看看，小心炉子灭了。”说罢就走了。
李小生没有去躺，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拿出郑医生交给他的那个本子翻看了起来。是啊，这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凝结了他们几代人的智慧和辛勤汗水啊！如今，竟然传到了自己的手上，真是万万没想到！郑医生到底看好自己什么？一个被荒废了的中学生，对医学一知半解的赤脚医生，即使再刻苦专研，辛勤实践，要面对这样一个博大精深的中华医学医疗体系，显得何等力不从心啊！
作为传承人，不能简单说成是一个学徒了得！多少年来，他一直梦寐以求能拜名医为师，那仅仅是为了想学到一点医疗技术，能给普通人看个小病小痛而已，根本就没想到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更没什么远大理想。而如今，一下子就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了他的肩上，兴奋之余不免感觉压力太大了，他能承担得起吗？
当然，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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