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斗官,中(第1/1页)衣冠一族

    林华安不痛不痒走出例位.上禀道:“皇上.宋朝使节团昨夜已抵勃海了.这时想必都入了黑水洋.最迟后日傍晚便到了大都.此时大宋两海集结兵马前來干嘛.无非是民愤难压.不得不动罢了.宋皇若真的想要刀剑相向.拼个大金鱼死.而大宋网破.那也不会等到今天.更不会等使团进我海疆才这般.别忘了西面还有个精满锐丰的西辽.我大金若真亡了.那么大宋就要和咱们后面那个更狠的为邻了.”

    完颜格也是这般想.只是不明他为什么非要扣住这些商人.抄其他们米麦铺仓拯救万民已是强盗行径.更还不准让他们归国.这不正是大宋所骂的匪国吗.

    “额驸.朕不明白你为何要扣留这些宋人.”说着.又从桌上拿起四封急奏.猜测:“这四封急折是从混同江送來的.都说是三天前或四天前有人带走了他们上宪.有混同江等处行中书省勒布勒.东北司宣尉司阿莫.想必额驸知道是谁带走了他们吧.”

    林华安点头道:“勒布勒是三天前在格里喀尔勒让臣派人唤走的.阿莫并非四天前带走.也是三天前让臣派人唤走的.除他们两人外.目前各地还有两名行省职.四名驻吏让臣都唤走了.他们性命无碍.身体硬朗.能吃能喝.亦无遭受刑法.就是被限制了自由而已.”

    “大胆.”完颜格还沒怒.太师碌碌、太保姆娃机、太傅阿德晨、御吏台府潘多、枢密院使贝贝等.共一十二人大喝跳出.以碌碌为首咆哮:“你这是在造反.”

    左丞相伊伊吓了好大一跳.听得造反两字.急忙出例上禀:“皇上.额驸定沒有此心.行出如此异径必有其因.”

    完颜格也是所吓不小.怒掌往桌案重重拍喝:“额驸.到底怎么回事.朕为何不知此事.”

    “皇上早授臣便宜之权.这批人与眼下的祸端息息相关.臣当然是有证据才将其扣押.”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转对跳出來的一干人如是道:“诸位同僚可别忘了我是來干什么的.手持罪证也只是将他们扣押.且还未动片刑的供吃供喝.只是想让他们说出更多更多.数之不尽的贪污罪事.其中都有谁与谁牵扯.如何行污的.是怎样运作的.其党内有多少人.是一千人共贪还是九百人合污.这才沒有当场将他们砍了.我是有这个处决之权的啊.”

    气怒的一干人听得脸色大变.噤噤不敢再开声.便就一个接一个退回了例位.

    完颜格惊滔骇浪.右相树大根深.可不能当殿桶破.然额驸说到这个份上.已不能不过问了.怒极往桌案再震.凶狠朝林华安瞪去:“额驸说的是什么.这些贪婪的东西.你还留着他们干什么.该当斩首示众.以敬效尤才是.”

    林华安连连摇头.转向姆娃机和阿德晨.裂嘴一笑.轻声语柔道:“那怎么能行.臣要是杀了他们.不就让太保大人和太傅大人逃脱法网了吗.”

    “什么.”听得太保和太傅.群臣一半以上皆然大叫.人人瞪大双眼.却沒有后续的指喝怒叱.

    姆娃机和阿德晨双眼瞪的最大.见同僚们皆然咆喝.正要群起而攻时.突然沒了声音.他们惊棘中顺着众僚的目光往右丞相看去.骇见他竟闭着双眼不吭半声.全然与已无关.

    太师碌碌只觉今日太过悬疑.小娃娃如此的猖狂.正是打击的最好时机.可右相怎么却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已啊.被抓的这些人几乎都是他的学生心腹啊.

    左右都思索不出到底右相让小娃娃捏到了什么门脉.碌碌僵脸轻轻扯动.跨出例位强颜欢笑道:“额驸恐怕是误听了什么.或是小人栽脏污告.太保和太傅怎么会是这些贼子的同谋呢.”

    完颜格是担心他把事情全桶出來.那朝野纲、天下.必定大乱.可在听得罪槐祸首是姆娃机和阿德晨.就愕了.更见塞柱闭眼装假不知.立即心头下稳.知晓这个有牙的狐狸是被额驸拴牢了.当即伸指下喝:“额驸.到底怎么回事.与朕详细说來.”

    林华安理也不理碌碌.正肃上禀:“皇上适才询问臣为什么要扣住这些宋朝商人.那么臣就为皇上解惑.所谓的贪.都离不开钱.可这钱要怎么來的呢.钱又离不开商.且不论眼下大患.皇上可知什么叫私盐吗.什么叫私铁吗.”

    盐铁两事正是一国之重.更为国中缺物.完颜格怎么会不知.点头道:“我朝年年兵戈.本国所产铁器有现.每年向白蛮等处购來的铁器高达数千万两.于至盐事.我朝的盐产之地不多.也就鞑靼海峡两处、阿里门河海峡两处、北琴海盐井三座、曷懒海一处、夏州、孟州四处.总共有十二处.每年产盐一千五十万担.因淋沙制卤所短.又有一半不能用.向大宋所购亦有极限.不得不让大家四处奔波求购.朕怎么会不知.”

    林华安听得连连摇头.冷冷笑道:“那么皇上还真以为现在的盐铁是从白蛮、孟加拉等诸国來的吗.臣告诉您.不是.以前或许还是.但是自大金立国这九年之内早就不是了.就是太保和太傅两人联和宋朝私贬们骗取国库.镁盐混进食盐里还是小事.至少只是会吃味苦拉肚子而已.可皇上知道这铁亦是次级之货吗.皇上可知一袋盐一千五百两.一个户部调拔竟变成了一百两不到的马豆吗.皇上可知牛家运的船底有多深吗.知为什么牛家运的船不敢靠岸吗.因为暗仓太深了.一旦使入内海就会触礁沉沒.暗仓内的十数万两的铁器就都要统统喂了龙王腹了.”

    这席话不仅完颜格脸色大变.满朝文武的脸色齐变.其中属塞柱变的最厉害.完颜格震惊的竟是这九年來盐铁早就出问題的了.塞柱则惊他竟知的这般的详细.很显然肃肃真的什么都说了.

    “胡说八道.”姆娃机和阿德晨当殿跳起.奔出跪呼:“皇上.臣再怎么巨贪巨恶也会不拿三军将士的性命儿戏啊.他是污告.是污告.”

    “污告.”林华安怀里掏出两张画了押的罪证.往金案递哼:“上面详详细细说明这些年來.你们两人趁我国与大宋、蒙古征战.如何勾结牛家运于公海之上转运铁器.又如何的把这些次极器物混入从白蛮手中购來铁矿里.”

    完颜格沒等三维取來罪状.飞奔下阶往前拾抢.低头就细细观阅起來.

    “大胆.大胆.大胆.”仅一半晌.完颜格气的脸色泛青.奔回金案再埋头细观.自边军到国内.两地铁器如何在半途相混.兵部如何的杀匠封嘴.一件接一件.真可谓触目惊心.更恍然大悟为什么前任兵部侍郎为什么要投身火炉.原來不是发疯.而是看不下去了.

    “啊……”在看到那一段前任兵部侍郎遗书中所写的次铁极重.甲卒负累尚可背.奈其铁易引灼热.其铁既重传火之迅.甲卒经火烧碳烤未能极时弃铠.灼铁已煎炸皮肉.甚想南廷大王一十五万众一夜之间声息全无.神鬼不知何处.可谓其也.

    “朕麾下的十五万勇士啊.朕……朕……”完颜格当殿嚎啕痛哭.七年前他在河南府.惊闻左翼三十万全军覆沒.各将皆报十五万兵马凭空消失.原來并非林帛纶一人之功.竟然还有自已依傍重臣的功劳.

    林华安见群臣跪满一地.却沒人敢喊半句以龙体为重.更有甚者已昏倒了三人.其中不乏自已的下属兵部尚书诸三母.户部侍郎桑丘.另外一人就是同知枢密院使完颜圭.至于枢密院贝贝已是把脑袋深埋在地.塞柱身躯更是止不住打颤.全场只有五个人站的直挺挺.其一伊伊.第二是阿克达苏.另三个站在殿门左右.红服颜色很浅.是五品的都官.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皇上.”巡瞟了一圈.他冷声禀道:“火烧铁之事还是以前的了.可否容臣禀眼下的罪事.”

    处在心悲之间.这席话让完颜格猛然想起自已是一国之君.拾抹去弱软眼泪.怒掌砸案下指跪地两人大喝:“该死的东西跪着.其余全都起來.”

    所有人都吓坏了.连谢都不敢呼.颤巍巍从地上爬起.低头站的挺直.巨大的政和宫竟死静如坟.

    大家站起了.殿里死寂无声.清静无比.林华安狠的竖起手掌大喊:“皇上.青苗案就是臣出的.臣当时的思意是阻止奸商剥削农民.由朝庭开放常平、广穗两仓.贷粮或贷银给青黄不接时的农民们.奸商一向如此做法.他们加利百分之六十.而朝庭降至四十.其意一半是扼制奸商.另一半则是减轻农民负担.可是为什么奸商这么高的利百姓可活.朝庭反低的利百姓却活不了了呢.”

    塞柱知道小娃娃是要姆娃机和阿德晨起來顶罪的.开始不知厉害还稍微的犹豫.现见他真的有证有据.哪里还敢留下被他点名的这两个.所谓的弃车保帅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是他让姆娃机坐上太保之位.也是他让阿德晨当上了一国太傅.他们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是他恩赐的.现在自然得为他还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