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闺中(求点击、收藏...(第1/2页)徽商天下

    先前老郎中也并没有说许安绮不可见生人,另外从云珠的态度来看,许宣觉见到许安绮的把握还是有的,但是此时此刻,踏上通往许安绮闺房的阶梯,他便也觉得,事情很多时候往往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许安绮的闺房在许家稍稍靠内的一幢民居的二层楼上,许宣过来的时候,因为许安绮特意的吩咐,云珠带着他避开厅堂,从旁边的小径绕过来。

    ……

    少女裹着暖裘,在屋内的八仙桌旁慢慢坐下,桌子上,一只小碟中,几只精致的月饼成品字形摆放着。少女坐下后,随手拿起一旁的信封将信纸抽出一角,只是,摇曳灯火的才刚刚照在上面,她便又将其塞回去了。随后,心事重重。

    民居后是一片竹林,这时候竹浪翻卷,“莎莎”的响声,很多很多或好或坏的想法被打断了思路,少女有些烦恼地晃了晃脑袋。只是这一番轻微的动作,脸色便白了几分,随后她伸手在胃部压了压,过了半晌,才稍稍缓过劲来。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又将身上的暖裘紧了紧。

    其实对于是否见许宣,少女也有过一番踌躇。突然的病倒让她原本就有些慌乱的节奏变得更加七零八落起来,很多东西布不成阵,心情于是烦躁得厉害。这时候听说许宣来看她,心中多少有些感动。自己病倒的事情,毕竟还瞒着一些人,也不能真的去见他。但是,随后也告诉自己,对方既是好心来探望,也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还是……(百度搜索“盗梦人”看最新章节)见见罢。其实,关于见许宣到底是客气呢,还是另有一些别的原因,这些事情,她也不曾去细究。

    “笃笃笃”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来。

    “许公子。”许安绮安静地坐在那里,见云珠领着许宣进来,便有些费力地展颜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朝云珠微微点点头。

    云珠询问了许宣喝什么茶,许宣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她便微伏一礼出去了,顺手将门带上的时候,还隔着门缝朝内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东西便觉得更加肯定。

    许宣朝少女拱了拱手。少女精致的脸庞与当日午后阳光中的她相较起来,明显消瘦了几分。双唇失掉了血色,这时候微微有些干裂。连日来的操劳、各种烦乱的琐事、如山的压力以及突如其来的病……类似的东西在她的眉眼间写满了疲惫。另外,发烧的人对温度也很敏感,总觉得冷。这时候风虽大,但天气其实并不凉,少女却还是裹着厚厚的裘衣,身子看起来有些瑟瑟的。

    许安绮的双眸这时候微微弯成月牙状,虽说多少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但是对于许宣能来看她,终究还是有些高兴。另外的一方面,许宣对于在闺房里见她,大概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的,些许意外的情绪这时写在脸上,被少女抓住之后,更是微微有些得意了。

    好多次呢,你的第一句话总是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该换你惊讶了罢?少女这般想着,又眯了眯眼睛,笑容发自内心。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开口,又会说些什么话呢?会不会还是听不懂的那种?

    许宣四下看了看,闺房的布置简单而大气,同时也透着几分女子的细腻,一些小挂饰之类的东西被悬挂在房间宽敞的空间,这时候映着灯火,便也有影子投下来,摇摇曳曳。床前有梳妆台,摆着做了一半的女红,窗前书桌整洁干净,几本线装的书籍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床第因为有帘子隔着,看不清晰。除此之外,便也没有别的了。整个房间的氛围便似极了许安绮的气质,有些温婉的同时也落落大方。

    不过这时候到底是在女孩子的闺房里,尴尬还是有一些的,许宣想了想,随口找句话说:“啧……窗子关得这么紧,不利于空气流通,对身体不好。”

    呵。

    果然又是听不懂的话呢。

    大概是心中某些判断得到印证了,少女起先是想努力露出一个欢愉的笑容,只是这时候身子到底虚弱得有些厉害,最后也只是牵了牵嘴角,让人能勉强看出来她的一些情绪而已。

    “冷……”

    声音弱弱的响起来。

    不过话虽这般说着,但许安绮随后还是努力站起身,试图去推开窗子。

    “咳……等一下。”等到她快到窗前的时候,书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外头正刮大风,这般胡乱开窗户,是嫌病得不够么?”

    耶?这人怎么这样,微微带上几许气急败坏的情绪,许安绮觉得身子变得软软得,很无力的感觉。倚着窗前转头过来的时候,幽幽地说一句:“许公子,欺负人呢。”

    声音轻巧。

    “咳……哪里,病了多休息是应该的,只是些许适量的活动也是需要的嘛,你不是许坚强么,不畏强暴的。”

    “你还说……”少女声音闷闷的,又踱会桌前坐下来。这一番折腾,却是有些累到了,不过,另一方面,心情也轻快上不少。闺房的后边的竹林,风吹着竹叶“莎莎”地响声透过窗子传进来,先前觉得有些烦人的声音,如今居然觉得也有那么几分悦耳,随后说道:“吃月饼罢。”

    许宣坐下来身来,注意到桌上的信封,偶尔露出的信纸一角写满了字迹。许安绮注意到他的目光了,眼神颤了颤。

    “姐姐在那边过得好辛苦。”少女的声音有些低落:“妾身先前居然还不懂事,几次去信,怕是也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实是不该……”说着轻轻叹一声。

    叹息中有着虚弱,也不知是精神的疲惫多一些,还是身体的虚弱更甚几分,许宣听在耳中,便觉得,大概二者都不会少的,想了想,安慰道:“这些事情,没有自责的必要。”

    少女闻言沉默了一番,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也不知到底想表达怎样的情绪,接着声音又响起来:“姐姐嫁去三年了,不曾为方家产下子嗣,那边本就很有怨言的,如今家里的事情,倒是拖累她了……”

    “哦,这样啊……”许宣想了想,问道“那方如海可有纳妾?”

    许安绮听他叫出方如海的名字,心中便知道,有些事情许宣也已经知道大概了,于是点了点头:“纳过妾的,前年年关的时候。”

    “那么……”许宣点点头:“纳妾之后,是生了个儿子么?”

    “呃……”少女怔了怔,随后说道:“似乎也不曾生育。”

    许宣于是摇头笑起来,许安绮奇怪地望过来后,他止住笑声,随后微微降低声音:“这生孩子的事,责任大概不在你姐姐了。”

    窗外风声一阵紧过一阵,竹叶翻卷间,竹枝偶尔也碰在一起,啪啦啪啦的响声同风声相应和,听在耳中,有几分节奏感。

    屋内有温馨的灯火,谈话的声音隐隐约约。

    “许公子……和妾身说这些做什么?”偶尔能听见少女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响起,随后男子也解释上几句,声音低低的。这般又窸窸窣窣地说了一阵。

    “方家是经营布行的,替布料染色这事,妾身是知道的。不过却不曾听说过什么染色体……为何能与生男生女扯上关系?”

    “还有,基因是什么?”

    ……

    随意地说着一些话,那边少女偶尔眉头蹙得紧紧的。许宣这时候给她做些乱七八糟的科普,虽说也是几分不负责的态度,但是,内里的根本目的还是想让她舒缓一下心情。但是,如今许家正面临的问题在很多人看来,说是灭顶之灾也是不过分的,所以有些事情,总还是避不过去。

    “妾身病了的消息,还不曾传出去。厅堂那边,如今是胡叔在照看着。”先前确实是有些放松的,但是随后说起这些的时候,少女依旧带着沉重:“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事。”

    少女想了想又道:“那日许公子提醒说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妾身也已经留心了,不曾想……唉!”

    许家在很多地方的经营都有固定的账目,定期也会进行汇总核对,如今流失了,也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但若是一本、两本,许安绮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如今一下子五个地方都出问题了,这般打击,便有些大了。这还是开始,随后,又会怎么样呢?

    “许公子,妾身……是不是好不争气?”

    许宣闻言扬了扬眉:“没有啊。”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些人横竖对许家意义都不大了,乘这机会,也正好理一理。到时候危机过去,秋后算起账来,也方便。”

    少女这时候有这自己的心事,许宣话中对某些事情的笃定,她便也没有听出来。这般又沉默了片刻。

    “呵。”少女勉强笑了笑,随后看了许宣一眼:“许公子,妾身若说自己还有底牌,你信不信?”

    许宣偏了偏头,这时候,看见少女眼中有几分坚定的色彩。按理说,无论明面上或者私底下,许家的很多安排都如今都已落在空处了——这是被事实证明了的。她自己也病得不轻,如今陡然听她说还有底牌,许宣便也觉得有些意外。

    “哦?底牌么?”

    “嗯。”

    “方片二,还是红桃A?”

    “呃……又说听不懂的话。”少女的声音中微微带些郁闷:“许公子,妾身……妾身是认真的呢!”

    “呵。那到底是何底牌?”

    听许宣这样问了,少女狡黠的笑了笑:“不告诉你!”

    呃……许宣微微怔了怔,那边少女的眼神中分明有几分报复的快意,随后大概也不想让对方和自己一样沉浸在某些不愉快的氛围之中,于是又笑了笑:“许公子啊,看望病人,可有空手的道理?”

    “人参啊,灵芝啊……之类之类的。”许安绮微微撅撅嘴,有些促狭地说道:“艺术家?嗯?”声音里,有某些强打起来的俏皮情绪。

    许宣想了想:“啧,有是有的。”

    “拿来!”许安绮伸出手,因为生病虚弱的缘故,小手颤颤的。

    “可你虚不受补啊……”

    许安绮于是恼恼地看了许宣一眼:“你这书生,吵起嘴来,简直比李妈还厉害几分。”

    许宣笑了笑,又道:“不过,有一些别的东西,你要不要?”

    “嗯?什么啊?”少女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来。

    风自午后刮起来便一直没有停过,这时候居然止住了,若是有经验的话便可以知道,这是下雨前的征兆。当然,这些事情,如今被窗户阻了视线的二人自然也不会看见。只是,屋外竹浪的声势渐渐息止,让人已经有些习惯了的“沙沙”的声音陡然间消失去,便也知道随后会有一场大雨。

    许安绮先前适应那“沙沙”的竹叶声,花去不短的时间,这时候陡然陷在寂静里,便又觉得有几分不适应。如今的房间,她住了也有十余年了,却不曾有什么时候像如今这般不适应,就好似……好似才刚刚住进来一般。横竖有一些小事情,比如夜间寒凉的时候秋虫鸣叫啊,或是鸟儿落在窗台上鸣啭啊,甚至叶子啊,风沙啊,拍在窗台上的声音……等等等等,总有一样可以打扰到心绪。

    她紧了紧身上的暖裘,随后想着,这人一病,乱七八糟的事情果然就多起来。不过好的是,如今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说说话,便觉得有那么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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