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乐逍遥(第1/1页)痞子修仙录（路）
菜是小二和一个年迈厨子一起上的，虽然很清淡，却很合他们的胃口，所以，这顿饭使得他们身上的疲乏去除不少。在吃饭期间，赵通还不停的夸赞小二和这家客栈。
饭后，屠罡要求聂锋三人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为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做好准备。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休息。聂锋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大脑里就浮现一双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睛，让人无法忘怀，好像是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双眼睛，可是怎么就只记住一双眼睛呢？特别是那双眼睛很像一个人的，那就是缘来客栈那个小二的眼睛。
他这样想着。可是突然又觉得好笑，那双美丽的眼睛肯定是个女子的。虽然不记得是谁的，但绝不可能是小二的，因为小二是个男的。他觉得小二之所以给他很特别的感觉就是因为那双眼睛·····
黑夜和宁静包裹住了缘来客栈，忙碌疲劳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而夜的黑也隐没了聂锋，但他一双眼睛却静静看着黑夜，没有丝毫睡意。他在想什么？
他在黑暗中轻轻摸索着，披上一件外衣出了房间门，来到走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经过月华的房门时顿足看了一眼，里面很静，甚至怀疑里面没有人住，但他知道，是她住在里面。
离开了月华的房门继续前走是楼道一端的尽头，幽暗无光，不知道通向哪里，傍晚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去思考路的尽头是哪里，只知道这里是一条可以走的路，所以他走了进去。对于一个没有目的地的人来说，只要有路就行，而至于路的尽头是哪里，却显得不是很重要。
他走进了黑暗，接着楼道拐了个弯，向下延伸，通向一个院子。院子里清幽宁静，花草丛丛，静雅别致，四周有四间房。空气里还有海棠花香，可惜他刚才没有注意到，此刻才察觉，心中对这个小院更加好奇，想去看看。可是那小院里几间房子还亮着灯火，如果这样冒昧的进去，是否会打扰到主人呢？
聂锋心道：“看来这客栈的老板是个喜欢清幽的人，不仅客栈清静，自己居住的小院也是淡雅宁静。那个小二也是住这里吗？”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仍不住想到这个小院里游览一番。此时虽是深秋，露重天凉，万木萧条，小院中的几棵树已经褪去美丽的衣裳，但这并不影响小院对秋的喜悦。因为海棠花在这个时令绽放了她美丽的一面，使得整个小院在秋天里显得很特别。
“这么晚了，公子还没有歇息么？”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正沉浸在这片奇景中的聂锋。他惊醒过来，看到前面海棠树下坐着一个年轻人，正笑看着他。
此人正是客栈里的小二，不过此时已经换上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皮肤白皙，面貌俊逸，气若金兰，和店中的小二截然相反。聂锋这一看竟是看得呆了，这世上还有这等潇洒俊逸的男子吗？
小二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干咳了一声，聂锋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忙歉然道：“真是对不住，我一时被公子的气质和小院的景色所吸引，无意冒犯，还请原谅。”
小二本是独自坐在地上的，此刻见到聂锋，起身走了过来，摆手道：“公子不必客气，好景色当与有缘人分享。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聂名锋，你呢？”聂锋喜欢和这个小二聊天，所以报了自己的姓名。
小二微笑着行礼道：“原来是聂兄，小弟无姓，单名一个‘素’字。”
“无姓·····素·····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如其人也。素者，无也，淡也，洒脱也。”聂锋沉思片刻，突然拍手喝彩，神色很是佩服，“我看这客栈和小院就知道这里的主人绝不是常人，现在明白，素兄的气质高出我百倍。”
素笑着摇头道：“聂兄，我们何必学世俗之人，互相夸赞，如果真觉得在下这个朋友不错，那就坐下来与我痛饮三杯？”
“素兄此话甚是有理，酒逢知己千杯少，莫说三杯，三百杯也饮得，哈哈。”聂锋大悦，和素来到海棠树下席地而坐。
素取过一个大坛子，拍开封泥，在两个玉杯中倒满了酒。刚解开封泥，聂锋就仍不住赞道：“好酒，醇而不列，香而不辣，却教人喝完乐不思蜀。至少也是五十年的陈酿。”
素放下酒坛，端起杯子递给聂锋道：“聂兄好眼力，这酒是好酒，酒名更有意思。先喝完一杯，再容兄弟解释。”
聂锋点头接过，两杯相碰，一饮而尽，静静回味了片刻才道：“此时我更想知道这酒的来历！”
素对聂锋的表情甚是满意，笑着道：“此酒名叫乐逍遥，喝之心中畅快，有飘飘欲仙，逍遥之感。这酒的名字是来自一首歌赋——《逍遥赋》：
微风高，莽草劲，距天不足三尺蒿。
萧不见，琴难觅，妙音绝迹漫飘渺。
孤云来，野鹤去，把酒持剑问逍遥。
世事变，物无常，酣歌载舞乐淘淘。
酒间狂，梦中仙，醒来还喝乐逍遥！”
聂锋仔细回味着素所说的《逍遥赋》，不自觉起身，看着飘零的海棠花，竟然觉出一丝悲伤。这酒喝下去明明是逍遥之悦，这歌赋怎么有悲有喜，似乎不合情理。
素又给他斟了一杯酒，他此时再闻酒香怎么有股苦涩的味道，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品味了起来。
一旁的素没有给他再斟酒，而是看着他，似在等着他回答什么，却也不着急。
过了良久，聂锋疑惑道：“这酒怎么变得酸涩清苦，不似刚才第一杯那么香醇，难道不是同一坛酒？”
素摇了摇头道：“酒是同一坛，味道却变了，但这酒依然叫乐逍遥。”
聂锋不解，这酒的味道怎么变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酒。疑惑间却看到素正准备把酒坛重新封了起来，于是道：“素兄为何不再给我斟满？”
“你的酒还没有喝完，我如何给你斟酒？”素淡淡道。
聂锋看着面前的杯子不解，心道：“难道素兄也这么小家子气，舍不得这陈年老酿？”可是随后又觉得以素的放达不至于如此，那么必是有深意。忙抬头去看素，却发现他正朝着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二去。
聂锋不明白素是什么意思，随即听到素的声音道：“聂兄，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乐逍遥咱们日后再喝。”
“日后再喝？”聂锋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琢磨着素到底是何意。心道：“我明日就要前往达摩城了，不知几时才能再来此地与你共饮呢？”
心中虽然觉得素行为怪诞，也不言明其意，但他还是比较喜欢他，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令他佩服的豪放豁达的气质，不会拘泥于尘世，这犹如深山中的兰花香，平静幽香，脱俗，乃世间极品。
他在心中早已把素当做好朋友，这种朋友虽不是生死兄弟，却是知己。想起刚才的事，自语道：“看来素兄是有意指点我。”
夜已经很深了，小院中四间房已经有三间灭灯了，剩下一间肯定是素的了。他看了一眼，也转身离去。
小院一间熄了灯的房间窗前，素从此经过，顿足，向着窗子看了一眼，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这酒只剩下三坛了，今天你却把它拿出来给一个陌生人喝，真是浪费！”屋子里一个男人低声道，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素却是一笑道：“乐伯，这好酒给会喝的人怎么叫浪费呢？”
“哼，他也叫会喝，他喝出什么来了？会喝我这酒的人天下不多。我看你好像认识那小子，不仅如此，关系还有些不正常。”
“你这酒普通人一辈子也喝不明白，悟性高的也要看机缘。至于我和他，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嘿嘿，那也叫一面之缘，我看不止如此吧。白天的时候，对他们这么殷勤的招待，晚上还请人家喝我的乐逍遥，这关系有问题。”
“呵呵，随你怎么说，反正酒是喝过了，并且以后还要喝。你有本事藏了让我找不到啊！”
“你，你······气死我了。”
素抱着酒狡诈的笑了笑，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末了，他的房间也熄了灯。而此刻，整个缘来客栈终于静了下来，完全沉浸在夜中，只有小院中的海棠花在月光下独自绽放着幽香，似乎不在乎是否有人闻到它的香气。
海棠花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和海棠花站在一起。那个身影仿佛不存在，因为它是那么静，似乎只有旁边的海棠花能懂它的心。
影子散发出丝丝冷气，似海棠花的花香，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却会慢慢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