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危兆(第2/2页)斗铠
后,来访的客人反而少了很多,尤其是靖安署的军官,除了吕六楼、王北星还有军情室曹敏等部下,其他人几乎没见过。
靖安总管蓝正倒是常来,他每次都是带着郎中来,关切地问孟聚的伤势,谈笑风生。
但孟聚能看出,蓝正的眉宇间郁结着一层忧虑,愁眉不展。
孟聚几次问:“蓝总管,是不是公务不顺手?还是外边的战情不顺利?”
“没什么大事,孟长官您安心养伤就是。待你康复了,我们两个再好好搭档,孟长官,你在这边躺着快活,可把我累坏了。你可要快点把身子养好了,出来帮我忙啊!”
吕六楼和王北星二人来得是最频繁的,他们每天都到。要不是吕六楼上午来,王北星下午来;要不就是吕六楼下午来,王北星上午来,反正一个来了另一个就走。他们来孟聚家也没什么正经事干,就是陪孟聚聊天谈笑,要不就是逗江蕾蕾和苏雯清说笑,或者无所事事地喝茶。孟聚接见访客的时候,他们总是很不知趣地在周围晃荡,让孟聚觉得很不自在。
晚上,他们总有一个留宿孟聚家睡觉的,弄得江蕾蕾和苏雯清两个女孩子跑去跟孟聚抱怨了几次:“吕长官和王长官怎么赖上我们这了?害得我们睡觉都要拉起帘子。”
孟聚跟二人说:“六楼,北星,我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不用天天过来看我,这样太辛苦,也耽误公务啊!”
吕六楼憨厚地笑道:“大人,刚刚打退了魔族,署里正在休整,没啥公务呢。您知道的,我在靖安署这边认识的人不多,除了您这,我没啥地方去了。”
王北星则是哈哈大笑:“孟长官您这里有好吃的,也有美女,我老王喜欢来啊!孟长官,您莫不是舍不得好茶吧?”
“这个怎会,孟聚再穷,一杯茶还是请得起两位的。哈哈!”
孟聚打个哈哈,心下暗暗狐疑:他俩莫不是看上了江蕾蕾或者苏雯清中的哪个?或者说,二人看上的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们彼此有心结,很少同时出现?
若说刘真干出这种事来,孟聚一点不稀奇,但吕六楼和王北星为人都很稳重,这种登徒子行径来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数次旁敲侧击试探二人:“六楼,你觉得江小姐和苏小姐,她们两个谁漂亮一点?”
吕六楼一脸愕然:“两位小姐都很好啊!大人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北星,江小姐和苏小姐的双亲恐怕没于战乱,她们孤零零的弱女子,眼看也到了出嫁的芳龄了,我这个当干兄的也要留意她们的终身大事!你那边可有合适的好儿郎?”
王北星大咧咧地说:“大人,您别开老王玩笑了。老王认识的军汉不少,但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没脑货,把两位小姐那么娇滴滴的女孩嫁给他们,那不是糟蹋了吗?
我说大人,要替二位姑娘留意终身大事,您要往靖安城里的官宦富商那边考虑,最好找个知书识字的良家子,蓝长官跟他们熟,你该问他去!”
几番打探不得要领,孟聚也就放弃了:无非就是吃饭添一双筷子罢了,两个军汉饭量虽大,自己的身家还是养得起的。
但渐渐地,孟聚发现有些不对:不止吕六楼和王北星经常呆在自己家中,自己家附近还常常有些身份不明的人晃荡着。他躺在床上养病时看窗外,发现几个人影在门外的草丛中晃来荡去,他开始还没在意,但这群家伙那守了几个时辰还不走,孟聚才意识到不对。
孟聚开始留意家附近的动静,他越来越发现问题。晚上也好,白天也好,周围总有些身份不明的人在游荡着,门前门后,前前后后都有,他在陵署里散步都有人若即若离地跟着,在家附近的树丛中,他甚至能看到黑色斗铠的金属反光。
孟聚陡然警惕,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监视了。只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在孟聚养伤日子里,信和茶行数次派人送来了茶叶,有时是普洱,有时又是铁观音,有时又是茉莉花茶。
孟聚向吕六楼和王北星解释说,这是他订好的货,不过对方现在才到货送来。
两人都说:“没想到孟长官这么风雅,喜欢收藏茶叶,大家都有口福啰!”
孟聚知道,这是易先生在催促自己接头的暗号。肯定发生了很急的事,否则他不会这么连连催促的。但因为叶迦南的事,孟聚对易先生起了心结,而且现在被严密地监视,他更是有理由不去——去他娘的北府,去他娘的鹰扬校尉,老子现在在养病,哪都去不了!
一个风雪的深夜里,孟聚已经睡下了,门口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他醒来走出外间,却见江蕾蕾和苏雯清都点着灯爬起床来,吕六楼也爬起来。
江蕾蕾正想去开门,但被吕六楼拦住了。他挡住三人面前,目光炯炯:“我来开门——孟长官,江姑娘,苏姑娘,你们都回内间去。”
平素憨厚的吕六楼,此刻却有一股森然的气度,他的气势凛冽得如刚出輎的刀子。在三人惊讶的目光里,吕六楼从衣裳里摸出了一把波光流动的锋利匕首,反手紧握,警惕地走到门后,将身子伏在墙边,喊道:“是谁?”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进来,声音有点耳熟,倒是吕六楼先听出了,他惊呼一声,急忙打开了门锁。
一个披着蓑衣斗篷的男子迅速闪进门里,吕六楼探头出去望了一下,迅速地关上房门。
那男人对着孟聚解下沾满雪花的斗篷和蓑衣,孟聚一声惊呼:“王兄弟,怎么是你?”
比起上次见面时,王柱明显地憔悴了,他的脸颊和眼睛深深地凹进去,颧骨突起,眼眶深陷,眼中充满了血丝,脸色蜡黄。他的右眼戴着个黑色的眼罩,一道还没愈合的疤痕,从他右眼眉那边斜斜地划下来,一直划到了嘴角,那翻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他朝孟聚拱拱手:“孟兄弟,吕兄弟,不好意思,深夜打扰!”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戴着黑眼罩的独眼刀疤大汉目露凶光,这情景真的有点骇人,苏雯清和江蕾蕾都吓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