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 新政(第3/4页)斗铠

记或者幕僚都行,不会误您事的。”

    孟聚沉吟一阵,最后还是摇头:“小方,你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年青人。但你们刚从洛京过来,实践经验还是欠缺的。作为预备军官,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增加在基层的工作经验。

    你说想学我,但我也是从基层做起的。我在洛京署当过护卫队员,在靖安署当过刑案官和军情主办。这些不同的岗位,锻炼了我的能力和见识,也磨砺了我的意志,为我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小方,你还是先挑个部门熟悉情况吧,到镇督官署工作,现在并不适合你,将来再说吧。

    我会关注你的,你继续努力吧!”

    少年有点失望,他对孟聚深深鞠躬:“我知道了,谢谢您,镇督大人!我会好好努力,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少年告辞而出,望着他的背影,孟聚嘴角含笑:虽然是世家子弟,但这年轻人还真是不错呢,稍加培养说不定还真是个好苗子。

    这群人走了,孟聚松了口气。他暗暗佩服自己真是英明。六七品官在洛京只能算打杂的,但在这里,一个权倾一方的陵署总管也不过是六品官而已。倘若把这么一批屁事不懂的小毛孩放进去当官,那原先的手下们不要造反了?

    处理完一件棘手的事,孟聚也有点自鸣得意,他刚想拿起文件继续看,王九又敲门进来了:“大人,有位文先生求见您。”

    听到“文先生”三个字,孟聚微微一震,知道终于还是来了。他冷冷道:“让他等着!”

    “但门官说,这位文先生有着六镇都督府的令牌,……”

    孟聚瞥了王九一眼,接触到他犀利的目光,后者立即颤栗,他二话不说,调头就出去传令了——自从当上镇督以后,无论对部下还是外人,孟聚变得越来越和气,说话也越来越客气,他越来越象一位成熟沉稳的官僚而不是一名骁勇的将军了。

    但这一刻,王九觉得,那位锋寒似刀的“孟主办”又回来了!

    孟聚压根没有与拓跋雄妥协的打算,他也不打算见他的使者。他想着,受了这番折辱,对方也该知道自己的心意,该知难而去了。

    不料连续六天,孟聚都接到通知:“那姓文的又来坐门房那了!”。生气之余,孟聚也不禁佩服这厮够能熬,够锲而不舍的。

    到第七天,孟聚终于忍不住好奇了:“叫那姓文的进来——老子就不信了,他还真能舌灿兰花不成?”

    一个书生跟着王九进来,他对着孟聚深深鞠躬:“后学晚进文汉章,参见东平镇守督察孟大人。”

    孟聚斜眼睥他,见这书生约莫三十出头,样貌端正,目光湛然,气质儒雅出尘,气度倒还是可以。

    他淡淡问:“文先生,你可是白身?如是白身平民,见官为何不跪?”

    “启禀镇督大人,在下是有功名在身的,在下是太昌六年的举人。按朝廷律令,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官可以不跪,并非在下有意怠慢镇督大人。”

    “哦,原来还是位举人老爷啊,真是失敬、失敬!”

    说是失敬,孟聚脸上却是连半分敬意都欠奉,他懒洋洋地说:“举人老爷不忙着在家温书备考,怎么跑我这边戏耍来了?”

    文先生温和地微笑着:“镇督大人是明知故问了。在下的来意,想来镇督大人应是早已知道的。”

    “本官不知道,麻烦文先生不吝指教一下吧。”

    文先生显然很沉得住气,孟聚在那故意装疯卖傻,他也不生气:“其实,在下是受六镇大将军拓跋元帅委托而来,有要事要与镇督大人商议。拓跋元帅盼着能与大人消除误会,和睦共处。”

    “哼哼”孟聚傲慢地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原来是这事啊。我素来敬重拓跋元帅大人,同在北疆地头上共事,我也不想与拓跋元帅为难。我的条款,想来元都督也转告你们了吧?交出申屠绝和宇文泰让我处置,前事一笔勾销——文先生此来,想必你是已经带来了那两贼的首级?”

    文先生摇头:“并不曾。孟大人,您难道不觉得,您的条款,有点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文先生,杀人偿命,自古如此。申屠绝谋害叶镇督,宇文泰企图谋害我,我要他们性命,那有什么好说的?”

    “杀人偿命没错,但谋害叶镇督的申屠绝已经逃逸,无从寻觅他的去处,连你们东陵卫都缉拿不到他——孟镇督,这让拓跋大人如何交人啊?”

    孟聚冷笑:“我们东陵卫是缉拿不到申屠绝,但拓跋元帅肯定能缉拿到他的,关键是看拓跋元帅有无诚意罢了!

    再说了,申屠绝逃了抓不到,宇文泰也逃了吗?我可是听说了,固伦城里,黑狼帮的大门可是跟六镇都督府在同一条街上啊!”

    “镇督说笑了,宇文先生是正当商人,他怎可能逃呢?听说了孟镇督的事,宇文先生很惊讶,他说他一辈子也没来过东平省,也跟孟镇督无冤无仇,素不相识。孟镇督说他企图谋害您,不知究竟从何说起,有何凭据?莫不是误听道路人误传的吧?那些江湖谣言,如何能听信呢?

    孟大人是陵卫镇督,自然知道朝廷刑律,控人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拓跋元帅说了,只要孟大人能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宇文泰确实对您图谋不轨,那他一定交人,绝无二话。”

    孟聚一时语塞,黑狼帮悬赏他性命的事,猪拱和易先生都告诉过他,料来不会有假。但真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孟聚还真是没办法——江湖暗花悬赏,只是凭着口口相传罢了,难道还会写成白纸黑字到处张贴吗?

    不过拓跋雄耍赖不认,那孟聚也可以耍赖,他脸一板,做出一副阴冷的样子来:“既然两个人都不肯交,那拓跋元帅就是没诚意咯?既然没诚意,文先生还找我作甚?难道打算消遣本官不成?”

    孟聚越说越是愤怒,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喝道:“姓文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本官为朝廷处理多少大事,是由得你来随便消遣的吗?戏耍朝廷命官,耽误朝廷政务,你是活腻了不成?”

    做陵卫日久,掌控生死大权,孟聚的官威也养出来了。他突然翻脸,一股凶悍煞气陡然扑面,文先生顿时心里战栗。

    来之前,拓跋雄已经交代过他了,这姓孟的是个疯子,做事不计后果的。自己可不要惹恼了他,当场被他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读书人最明白这个道理。

    他急忙起身躬身长揖:“学生岂敢来冒犯镇督大人虎威?元帅差遣学生过来,虽然没能答应大人您的条款,但元帅对大人也是有所补偿的,定能让大人称心如意。”

    孟聚一手按剑,昂头哈哈大笑,声震屋宇,笑得文先生心惊肉颤,脸色惨白。

    “有所补偿?好啊,这是好事一桩啊,我高兴死了!不知拓跋元帅打算补偿我什么?是黄金十万两,还是美女二十个?”

    孟聚语带讥讽,文先生只当听不出,他讪笑着说:“镇督大人开玩笑了,镇督大人是当世无双英雄,志存高远,元帅岂会用那些俗物来亵渎尊眼?”

    “没有黄金和美女?”孟聚笑容一敛,森然道:“文先生,我看你还是在消遣我啊?你这是瞧不起我,故意找我茬吧?”

    他露出了雪白牙齿,丝丝吐着冷气,横眉竖目,戾气满脸,凶恶得象准备择人而噬似的。

    文先生心里直叫苦,自己是来到了东陵卫镇督府还是土匪窝?这孟镇督听说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做派跟那那些烂丘八一般无二?

    “镇督大人说笑了,学生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冒犯大人虎威。黄金美女此类俗物,固然是凡夫俗子所欲,但又怎放在镇督大人此等超凡人物眼里?”

    “谁说我不喜欢黄金美女?你们只管拿了来——姓文的,你今天交不出十万两黄金二十个美女,那你就是戏弄本官,就是藐视朝廷,就是与我大魏朝为敌,本官决计不会放过你!”

    孟聚满口胡说,乱扣帽子,文先生根本不敢接他嘴,他装着没听见:“元帅认为,以镇督大人此等人物,金银财物只是小节,大展雄图才是心中真正所盼,所以,元帅愿提携大人,供给大人您一展雄才的机会!”

    “提携我?”孟聚愣了下,他诧异道:“拓跋元帅糊涂了吧?我现在已是东平镇督了,难道他要提携我当总镇不成?哈哈,莫不是元帅晚上美梦做多了,白天也跟着糊涂了,已把自己当大魏朝的皇帝了?”

    孟聚说话含沙射影,文先生只当没听见:“大人说笑了,东陵卫总镇是陛下钦点,拓跋元帅并无此权。”

    “哈哈,你说清楚嘛,我还以为元帅当上了皇帝却忘记通知我了——那,拓跋元帅莫非要‘提拔’我当个旅帅不成?”说到“提拔”二字,孟聚特意加重了声音,脸上满是讥笑。

    东陵卫的同知镇督与边军的旅帅平级,都是五品官。不过孟同知镇督手握兵权又监控地方,实权可比边军的旅帅大多了。倘若真的从东陵卫镇督变成边军旅帅的话,那可是被贬职。

    “孟镇督又说笑了。以大人雄才,屈居东平镇督已是委屈了,岂能还屈居区区旅帅。拓跋旅帅的意思是,倘若双方和好,他想奏请朝廷,将大人提拔为东平镇帅。”

    “镇帅!”

    孟聚吓了一跳,他望着对方,却是“嘿嘿”冷笑两声:“文先生,这次你可是真的来哄我了!北疆的规矩,都将以上军职必须由皇族子弟担当,就是国人贵族也很少破例的——更不要说各省的镇帅了。

    而且,东平镇帅现已有人了,就是元义康都督,孟某人不是皇族子弟,不敢奢望此等要职。文先生,你打这种谎话来骗我,可是瞧着孟某人特别蠢,骗来好玩吗?”

    这次,孟聚的语气更严厉了,一副立即就要翻脸动手揍人的架势,但文先生却不是很害怕了:不怕你凶蛮,就怕你没野心,只要你有所求,那就不可怕。

    “孟大人有所不知,这其中是有些关键的。朝廷之上,将来会有些变化。元都督这个东平镇将,他是不会做久的,东平镇帅的位置,很快就会出缺了。”

    孟聚将信将疑,前两天他还见过元义康的,那时瞧他,也没半点想走的迹象,怎么拓跋雄倒是肯定他一定要走人呢?——不过拓跋雄毕竟是朝廷大员,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先知道消息,那也是可能的。

    孟聚点头,缓和了口气:“即使元都督要卸任,但按照朝廷的规矩,镇帅的位置那得皇族来坐的,怎么轮得到我这华族?”

    “呵呵,镇督大人请放心,元帅既然提出了条件,只要孟大人您答应,他自然会有办法让您坐上这个位置。”

    孟聚闷哼一声:“你说得不清不楚,我如何敢答应?”

    “元帅是皇族身份,一品武官,何等尊贵身份。他老人家说的话,孟大人您还不信吗?”

    “好啊,你让拓跋雄过来,当着我的面说这句话,我就信了你!”

    文先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强笑说:“大人又开玩笑了。拓跋元帅要料理北疆军政事务,公务繁忙,怎么有空为这小事跑来一趟呢?但我是代表元帅过来的,我说话,自然就代表元帅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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