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文官集团(第1/3页)明宫晚钟

    在万历皇帝的老师中,并没有申时行的名字,但他确实是皇帝的老师。张居正时期,他的地位比较低,还不够当帝师的资格,他教的课程最多,任课的时间最长,只是一个讲师或者助教,没有教授的职称,不是专家学者,名字不能列在其中,没名啊,有啥办法呢。但在万历的学习生涯中,他对皇帝影响最深,感情也很好,在张居正之后才不断的提升他,在张四维去职后又成了首辅,是张居正之后任首辅时间最长的大臣。

    申时行成了经筵负责人,除了国家事务,还执掌皇帝教育的全盘的计划。相当于今天大学的教务长,负责皇帝再教育的一切具体事宜。办公地点是文渊阁,坐落在午门之内,这里就是内阁,是大明朝的神经中枢,起着上传下达的作用。大学士们也在这里办公。虽然这里与皇帝的住处不远,一千米左右,但除了早朝和讲读外,万历皇帝已极少接见大学士。交往差不多全部出于书面。联系也完全靠太监们来回传达,这是很危险的。在中国的历朝历代,皇帝都比较注意这一点,虽然断不了让内监传达圣旨,但皇帝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召见大臣直接面议,以免内监们隐私作弊影响朝政,对国家大事产生不好的影响。明朝比较特殊,嘉靖只顾着炼丹,很少召见大臣,神宗这样闭门不出,不和大臣见面,是屡见不鲜的。万历皇帝直接宣召大学士面商国事,在申时行任首辅期内,极为罕见,平均一年不超过一次。由于大臣们见不到皇帝有些事情必须有皇帝批准,致使许多军国大事大臣们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明朝的内阁的地位很微妙,作用相当于清朝的南书房,军机处,但没有应有的权力,朱元璋建国时,感觉宰相的权力过大,就撤销了宰相这个职务,内阁就成了皇帝的秘书处,负责皇帝的文牍事宜。但到后来,皇帝越来越懒,把事务交给内阁来办,内阁才越来越重要,权力也越来越大。张居正时期,内阁的权力达到了强盛时期。万历皇帝亲政后,大权独揽,内阁就又变成一个摆设,申时行的权利越来越小了。

    申时行对于经筵也并不太感冒,实质上成了一个形式。讲书的时间既长,也过于呆板。但作为负责人,经筵的直接指挥者和参与者,每次经筵都很辛苦,要在四更起床,匆匆的赶往经筵地点,认真准备,熬过一段悠长枯燥的时间。在讲书官讲完之后,书案依次撤去,皇帝还要宴请讲书官和大学士们,所谓的“筵”,形式上就像现在国际上通行的早餐会。美国人对此就情有独钟,要在早餐会上研究议论一些事情。但封建年代的酒会,规矩十分得多,要求严格,从座位安排,到宫廷礼仪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参加这种宴会非常的累人,出现任何一点闪失,都难辞其咎,很不容易。但申时行还乐此不疲,兢兢业业地干着这项工作,尽职尽责。

    万历皇帝亲政以后,没有多长的时间就表现出了厌倦。申时行还是不断地向皇帝建议,商量经筵的时间,希望皇帝能够坚持下来,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改变。这时,申时行已经五十多岁,岁月的磨难,鬓发苍苍,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申时行尽管坚持,但不像张居正一样的强硬,凡事都和皇帝商量和风细雨的建议,实在不听,他也不着急,有张居正的前车之鉴,他开始对一切不那么认真而是听其自然了。

    申时行之所以坚持让皇帝参加“经筵”,有其重大的意义。明代以教化治理天下,皇家的礼仪起着巨大的作用。儒家经典的教条愈简单平淡,就愈要加强学习,接二连三地听来讲去,加强我们理智的主宰。早朝也更可以收到锻炼身心的作用。就是皇帝的亲耕,也有很明显的象征成分,但象征不一定就是虚伪,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让皇帝亲自参加一些农事活动,就是有丰功伟绩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清朝的康乾皇帝都不可能,作出此动作是在向天下人展示对农事的重视,关心人民的疾苦,正是通过皇帝的重视,天下人决心以行动促其成为现实,就会转变成无比壮大的力量!经筵的目的也不是主要在于让皇帝学习经典,要通过这种形势,表现皇帝和大臣在经典和史籍中寻觅最有效的治理国家的方法,实现天下大同,但其意义和目的,作用都是十分巨大的。

    出于这样的考虑,申时行身为首辅,职责所在,他不得不这样做,尽心尽力的规劝,他规劝了,皇帝没听,问心无愧,首辅也当不了皇帝的家,那就没有办法了。皇帝果然没听大臣们的建议,1586年的新秋,二十三岁的皇帝降下谕旨,说他早晨起床后突然感觉头昏脑涨,要停止早朝和出席经筵、日讲。一年以后,申时行又建议,皇帝的头昏脑涨又奇妙地重复出现。奇妙的是,内宫好像有意让皇帝丢丑,皇帝刚刚说完精力不支,宦官就传出了万岁爷爷在紫禁城内骑马的消息;又有人说他试马伤额,不想让廷臣看见。廷臣们规劝皇帝要他注意皇帝的职责,皇帝又说,是足部发生奇痒,搔破皮肤,行走不便。好玩的是,宫内却又传出皇上饮酒过多,夜间游乐过度,与妃嫔交往过切如此等消息,不断的揭皇帝的短。这些不知道皇帝是否知道,是谁在八卦,传他的绯闻,如果知道弄不好会被气死,身为皇帝连内宫都治理不好,这个皇帝当的也实在不称职,对皇帝影响多不好啊。

    性格决定命运,申时行柔弱性格决定了,他只能向皇帝建议,决不会强求。皇帝说他的脚痒,申时行就相信了,可喜的是皇帝的病源不深,早朝和经筵不致耽搁太久,会有哪一天的。反正一切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要皇帝能够出席,经筵可以立即继续举行。现在不行停停再说也行,一切好商量。

    申时行官居首辅多年,他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条件,身为帝师,深受皇帝的信任,他的父母也去世多年,没有丁忧的顾虑,他为人温和谦让,从来也不趾高气扬。王世贞所作《内阁首辅传》称他“蕴藉不立崖异”,然而,申时行的温和谦让,却也没有能使他能在政治风浪之外,往往被卷入争端,进退维谷,无法自拔,直到提出解呈十一次之多,才能奉准退休。可见皇帝对他的依从和信任。 

    申时行出身正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1562年,在二百九十九名殿试及第的进士中名列第一,得中状元,并按例授翰林院修撰。在翰林院任职达十五年,官至侍读,并升转兵部及礼部侍郎,在职仅七个月,即被命为大学士。

    在明朝,文官一般都凌驾于武官之上,成为绝对趋势。在申时行充当首辅的年代,全国文官的总数约为两万人,其中京官约占十分之一,文官队伍十分庞大,是一个很强的政治力量,难怪有时连皇帝都无法应付。

    文官绝大多数由科举出身。最低级的考试合格者称为生员;生员应三年一度的乡试,合格者称为举人;举人参加在北京的会试殿试,合格者称为进士。举人得授九品官职;进士得授七品官职。此处尚有监生、贡生等名称,也都可以经过一定的途径得到官职。科举制度以各种考试的办法选拔人才,考来考去,全国的读书人被网罗而应试的总数当在百万以上,其中文理通达的即可由此而登仕途。就像以前中国的高考,一考定终身,毕业后被分配到各级党政机关的就成为了国家干部走向了仕途,今天又增加了一个公务员录用考试。高考+公务员考试成了国人走向仕途的途径。不同的是今天的考试只能从最低级的官员做起,而封建年代还有一次国考,要有皇帝亲自主持考试,考试通过的就可以直接当官起码是个县官,成为天子门生,万人敬仰。不过,能通过这个考试的人太少凤毛麟角,非出类拔萃者难以出人头地,珍惜的很。所以,古代的官员们很不容易,个顶个的都是个人才,并不都是饭桶。

    在官本位的中国“学而优则仕”,其精神深入到国人的血液里,骨髓里,根深蒂固。读书人历经十年的寒窗苦读,过独木桥一样的过五关斩六将,披荆斩棘,获得一点功名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当官,实现其积极的抱负和理想。基于这一点,历代统治者为了鼓励文官们兢兢业业的工作,施展自己的才学,治理好国家,采用了种种的奖励措施。除了本人的封官晋爵,还对他们的家人亲戚一番封赏,用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一个文官能够苦读十年,进而中举,走向仕途,除了本人的刻苦学习和聪明以外,也渗透了全家人的心血和汗水。一个人能够学习,需要耗费无数的金钱,要有家族的大力支持。中国的大学生,考上大学,大学毕业,走向社会哪一个能离得开家长的大力支持。正是父辈们起早贪黑辛勤劳作才有了他们的今天。走向成功当然希望通过某种途径表达他们对家人的感激之情。朝廷也人性化处理,在他们做出成绩后,取得功名后,除了表彰他们本人,也同时表彰他们家属。就有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促进了他们干好工作的干劲。朝廷账算得很清楚,统治者以极低的成本,收拢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朝廷工作,朝廷还是沾光的,很划算。

    明朝由于政坛风气的原因,浮躁气息很严重,会干得不如会说的,言官的权利大的没有边。干事的人动不动就会都到弹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家干工作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中国幅员辽阔,县的设置就有一千多个。面对交通条件和通讯条件的限制,朝廷对地方的事务,难以全面了解。清朝时,康熙搞过微服私访,乾隆也几次下江南,但走的地方很有限,能了得到的情况非常有限,地方的社情民意根本无法掌握。朝廷要想知道他们工作的好坏,只有靠他们的汇报,没有别的办法,不想今天有诸多的媒体,网络有那么的发达,领导人要去调查研究也很方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速度很快,能够很快的掌握情况,解决问题。

    明朝实行的是中央集权制,为了管理好国家,使庞大的国家机器得以运转,就必须拿出一套解决办法。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责任”,搞责任追究。这类似现在的领导干部责任追究办法。一个地区如果出现问题,当地官员难辞其咎,为官一任必须保一方平安。由于你的治理不善,造成当地发生重大问题,出现亡命之徒聚众造反,堤岸失修,发生大的灾害,出现重大的冤情等,都要追究当地官员的责任。也有一套奖赏制度,任满几年,成绩优秀就可以升官封赏等。这就要求朝廷必须建立一套制度,建立一套考核办法。人事考察条例就出台了,并长期坚持下去。四品以下的地方官三年任满应当入京朝觐述职,由皇帝及有关部门核定他们政绩的优劣。全国有一千一百多个县,任何精明强干的人事官员也无法详细知道他们的具体成绩,只能在大节目上斟酌。一个地方官所统辖的地区安静无事,税收没有多大亏欠,该地区的民风“淳厚”而并非“刁顽”,这位地方官必为好官。京官六年一考核,名为“京察”,考察也很难根据实际能力和成绩,而大抵是视其人事应付能否得宜而有其上下高低。每次对京官的考核,京官们总是战战兢兢,一旦得到不好的评语,一生事业可能立即付诸东流。明朝历史上最严格的数次考察,曾使两千多文官停职降级。在当政者来说,没有这样的办法,就无法去旧迎新;在被考核的文官来说,这样大批的斥退的确令人寒心,他们更要互相照顾,以作为保护安全的必要手段。

    申时行身居首辅,是众官员之首,身居官场时间长了,情况了如指掌,但很无奈,官员们虽然名义上只是各个部门的领导,但不是孤立的,身后说不定会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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