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第1/1页)大明小皇帝

    万历十四年三月初六,注定是个需要人记往的日子。这一天,郑贵妃正式由贵妃晋封为皇贵妃,也就是这一天,皇长子朱常洛正式宣告病入膏肓,太医已然下了定断,只说怕是熬不过今晚。

    无论贵贱富庶,但凡是人,这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看着濒死的孩子,恭妃王氏哭得昏死过几回,自已这一生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因自已地位卑贱,不为皇上所喜,连累孩子也不受人待见,皇上只顾与郑贵妃寻欢作乐,对于自已的儿子看都懒得看一眼,想起这些,怎么不让恭妃心寒中冰。

    听到哭泣声,永和宫的宫女彩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娘娘,可是小殿下不好了?”恭妃哭迷了眼,不(百度搜索 本书名 + daomengren 看最快更新)理不睬,只顾流泪。

    彩画知道宫里规矩,小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一宫的奴才连同自个无一例外,全都是个殉葬的下场!想到这里心酸涩,看人家跟的主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再看自个跟的这个主子,荣华富贵是不敢想了,就想过个安生日子都不能够,眼下更是连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悬。

    彩画也想哭,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事关自家性命,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了,几步上前上去抓起朱常络的手,试着探脉。朱常洛的小小手腕如同枯柴一般瘦得皮包骨头,触手冰凉,彩画连摸了几把也没有摸到脉息,心里凉了半截,忽然眼中闪过喜色,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脉息虽然微弱,终究还是活着。

    “娘娘,小殿下平安着呢,奴婢大胆,向娘娘讨个彩头,您可不要再哭了。今天是东边那位的好日子,您也没去朝拜已经是失礼若再这样,传到那位耳朵里,只怕……”

    “只怕什么?!”猛然抬起头来,与先前的软弱不同,此刻的恭妃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放出寒光,一字一句道:“郑氏贱人平时作践我们母子到了何种地步!为了洛儿我一直忍气吞声,只求百忍之下能有一条活路(百度搜索 本书名 + daomengren 看最快更新)。可是洛儿现在都快要死了,我这个母妃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难道还要我去她的储秀宫看她风光得意,任由她作践取乐不成?”

    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永和宫中回荡开来,有如深谷夜啼,凄恻恻的极是唬人。

    一番话骇的彩画直挺挺的跪下,这要是传到郑贵妃的耳中,依着她那狠戾的性子,这一宫大小有一个算一个只怕都要跟着吃挂落。

    “好娘娘,求您不要再喊了。奴婢常听人说忍字心头一把刀,眼前不为别的计,就算是为了小殿下,求您也要保重,您不为自个想,也得为小殿下想想不是么?”

    恭妃的哭声戛然而止,彩画一句话提醒了她,对她来讲这活死人般的宫中日子早已无眷恋。拉起儿子冰凉的小手,放到自已脸庞:“洛儿啊,什么都不用怕,你好了,母妃陪着你过下去。千刀万刮母妃在前面给你顶着,你死了,母妃也会陪着你下九泉、过地府……总之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没伴的。”她边笑边说边哭,如同傻了一般喃喃自语。

    “好吵啊……”朱常洛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脑袋里一片混沌,耳边好象一万个青蛙张着大嘴在他耳边齐声大叫:“呱!呱!”烦得他用手紧紧捂住自已的双耳,以求片刻的宁静。

    “娘娘,快别哭了,小殿下他醒了!”一直密切关注着朱常洛死活的彩画忽然大叫起来!

    “这里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渐渐苏醒过来朱常洛的摇了摇沉甸甸的头,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大殿的房顶,嗯,装饰的五颜六色挺漂亮,可惜有点旧,定睛再细看之下不但旧有些地方已经泛黄甚至出现开裂剥落现象,看起来十分陈旧。

    不过花纹极其繁复,还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朱常洛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试着侧了侧头,浑身上下不但头沉,连身上也有如压了千钧之物,试了几下,除了疼就是痛,只得放弃。

    眼角余光所及,窗幛门帘乃至桌案器具,和那房顶一样,均装饰着繁复花纹,整体陈设简单粗糙,打量完四周,朱常络的注意力便被扑在自已身上这个女子吸引过来了。

    “这个紧抱着自已痛哭的女人是谁啊?”

    眼前这个女人看年纪三十许人,容貌甚是清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只是这眼角眉梢俱带愁苦,看来过得并不舒心。

    其实他看错了,恭妃王氏现在也不过二十有四,论年纪比郑贵妃还小了几岁,正是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候,可惜生活太过艰难,折磨太过,看起来倒比郑贵妃老了很多。

    “喂,要不要抱这么紧,快要喘不上气来啦。”朱常洛用尽浑身的力气拚命挣扎,可凭他现在这个身体一点小力气,处于狂乱状态中的恭妃基本上没有发觉。

    总算天不绝人瞟到小殿下煞白的脸的彩画,急忙拉开狂喜忘形的恭妃,“娘娘快松手,小殿下刚醒来这身子还虚着呢。”

    一句话惊醒了恭妃,这才使即将翻白眼的朱常洛长长出了口气,庆幸自已总算没有刚活过来就又断了气,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如同开了闸门的潮水般涌了出来。

    朱明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吃过肯德基,打过小怪兽,可是眼前这一切,都在以铁的事实告诉他:你!穿了!

    醒悟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后,一头狗血的朱明绝望的眼神再次打量自已处身的这个环境,结果是一样的,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几乎恨不得再死一次的朱明同学嘴张了几张,无力的崩出一句话:“那个……谁来告诉我,这里是那里,你们又是谁?”

    “??……”恭妃。

    “!!……”彩画。

    恭妃眼里刚消停的泪水又冲了上来,且大有汹涌之势,哽咽着:“洛儿,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怎么连母妃都不认得了?”

    彩画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小殿下,可还认得奴婢么?”

    答案自然是一样的,一样的摇头三不知。

    恭妃与彩画对视了足足三秒,恭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彩画自语喃喃“常听人说,这人若烧得久了,便会变成傻子,小殿下莫不是……啊哟!”

    一声脆响,却是脸上早已吃了一记!恭妃虽然是一宫主位,待下却是极宽。不宽也不行,因为没人听她的。可这动手打人可是生平第一遭,也怪彩画活该,跑孩他娘面前说人家孩子傻,别说她一介婢女,就是郑贵妃在此,此时的恭妃也敢来这样一下。

    “母妃?皇宫?”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再世为人的朱明觉得一盆又一盆的狗血兜头浇了下来。迷迷糊糊中好象对自个现在的处境有了点明白。敢情老天爷对自个还挺照顾,没让自个穿来做个要饭的啥的,看这样自已这出身起点还挺高呐。

    可这破旧的宫殿,这晦暗的气氛,没等他有时间搞明白这些,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饥饿的感觉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做梦不是会饿肚子的。朱明无奈地深深的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我饿了。”

    “看我高兴的糊涂了,洛儿你好好休息,母妃给你熬粥去。”说完急匆匆拖着彩画出去了。

    刚还闹哄哄的大殿突然之间没了声息,寂静中朱明闭上了眼睛,想起自已的父母与朋友,不由得泪流满面。眼前发生的点点滴滴无一不在提示着让他明白,曾经终究曾经,过去终已过去,自已眼前能做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一阵脚步声响,打断了沉思中的朱常洛。抬眼见正是方才挨了打的彩画端着盘子进来了,彩画心情极度不好,一脸的不高兴端着粥进来伺候。

    都说这人眼为心窗,眼正则神正,眼斜则心偏。这二人眼神一碰,彩画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以前的朱常洛那敢与人对视?平时除了是在恭妃背后偷偷摸摸的看人,唯唯嚅嚅没有半点皇家长子的磊落气度,有的到是几分猥琐可怜。

    彩画觉得自已终于搞明白那里不一样了,就是这眼睛!现在与自已对上的这双眼清澈见底,清得仿佛能够照出人影子来。可这清澈无翳,纯真无邪的眼神,愣是让彩画心底一抖,好象自已心里那点弯弯绕都已经被看了个通透。

    五岁的孩子怎能看透人心?彩画不相信。可是奇怪的是她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心虚,连忙转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彩画忽然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在正常中透出几许古怪。

    彩画的直觉没有错,她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的五岁孩童的身上,已经不再是原来她熟悉的小主子朱常洛,不再是那个窝囊活了三十九岁倒霉蛋子,不再是只做了一个月的皇上,便被人设计服毒挂掉的的杯具……

    眼前的朱常洛是那个朱常洛,也不是那个朱常洛……老天爷的一次偶然为之,造就了今后的大明天下,从此江海翻波,风云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