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间堂(第2/2页)剑谍
她,不会感应到任何压迫。林熠问道:那么,为何弟子反而会如此清晰地感应到?因为,在你踏上浮桥之前,心里早已隐藏了敌意与警戒!老翁的话平和随意,却犹如一柄尖刀深深扎入林熠心头。
他几乎忍不住要将手伸向腰间,但在做出反应的刹那又牢牢地稳住。
老翁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林熠内心剧烈的动荡,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才到无涯山庄。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不可知的讶异与戒备。所以当你看到这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你看到我时,潜意识里已经产生了警觉,进而产生戒备与敌意。因为,你感应不出老朽的气势,却发现自己遭遇到了无形的压迫。可事实上,在你内心造成这种感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对么?林熠喃喃道:是我的心在压迫我自己,所以我对抗的越激烈,受到的压迫感也就越浓烈。如果我放弃对抗,只将老伯看作普通的花农,我就不会有任何不安。老翁朴实的笑容泛起,问道:小伙子,你从那两截花枝上发现了什么?道!林熠取出花枝,并排放在石墩上,回答道:不论从哪个角度,您的花枝断痕都浑如天成,有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感受。而弟子的那根,充满凌厉与杀气,仿佛只是一种粗暴的断离。因为你心中有太多的敌,太凌厉的剑啊,小伙子。老翁站起身,说道:老朽还要去溪边挑水,就不陪你了。有空时,常来坐吧。林熠跟着起身,问道:弟子还不知道老伯的大名?老翁微笑道:我只是一个照管花园的老头,哪里有什么大名?区区一个南山老翁罢了。南山老翁?林熠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位与雨抱朴、释青衍并驾齐驱的翘楚泰斗。但面前的老翁,并没有半分传说中那人的影子。
小伙子,你的花枝忘在石墩上了。老翁含笑提醒,挑起水桶慢悠悠往溪边走。
林熠拿起花枝,默默道:我竟连它也忘了——月色中老翁缓缓走向溪畔,却不再有一丝先前的压迫感觉。
林熠回到居住的厢房,洗漱过后双腿盘坐在床榻上,盯着那两截花枝出神。
藕荷不知为何也变得心事重重,坐在桌边低着头呆呆望着火烛出神。
外面传来打更声,夜深了。林熠抬眼问道:藕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藕荷圆圆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但任谁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勉强,娇声道:公子,您拿着这两段枝条在看什么?林熠笑了笑,将两截花枝递给她,说道:藕荷,你能看出什么来吗?藕荷将花枝对着火烛仔细打量,说道:好像,是有些不同。林熠大感兴趣地问道:是么?你说说看。藕荷想了想,道:左手的花枝好像是无意间自己断落的;右手却是教人故意砍下的。林熠眼睛一亮,大笑道:好藕荷,你算说着了,就是这个道理!藕荷睁大迷茫的眼睛,怔怔瞧着林熠道:公子,奴婢说对了什么道理啊?林熠收起花枝,笑盈盈道:当然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藕荷困惑的摇摇头,问道:公子,既然道理奴婢已经说出来了,您也该休息了。好,你先出去吧。我坐着再想一会儿就歇息。藕荷没有说话,蓦然作出了一件令林熠敲破脑袋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她红着脸,一件件褪落身上的罗裳,露出粉色的肌肤,紧张的娇喘着,挺起傲人的胸脯。
林熠眨眨眼睛,奇怪道:天不热,你忽然把衣服都脱了作甚?藕荷玉颊如烧,声音低如蚊蚋,道:公子,请让奴婢暖席侍寝。林熠飞手挥出身后的被单,将藕荷行将**的**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收敛笑意说道:难道这也是无涯山庄的狗屁规矩之一?藕荷水汪汪的大眼里,宛如流淌着酥死人的糖水,妩媚充满诱惑的娇喘在静谧的屋中飘荡,好似无形的魔力要将林熠推入欲仙欲死的云端,却露出一个哀婉幽怨的表情,轻轻道:公子看不中奴婢么?林熠的胸前悬挂着执念玉,藕荷的雕虫小技在他脑海里留不下一点影像。他起身,走向门淡淡道:看来,明天我是该换一个丫鬟。藕荷从后一把抱向林熠,却被他闪过,人已到门边。藕荷无助地跪倒在地,凄声叫道:公子,只要您走出这扇门,明天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换奴婢了。林熠站在门口,没有回头,问道:为什么?藕荷道:您出门不久,姥姥便来了。姥姥?林熠问道:谁是姥姥?藕荷低声道:她掌管着我们这些丫鬟的生死,也是无涯山庄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林熠皱眉道:她来作甚,是找我还是找你?姥姥、姥姥她命令奴婢给公子——所以,你便乖乖照做,施展玄媚功法来诱惑我,是么?藕荷哭道: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对奴婢验明正身,如果没有破身,便要把奴婢打入#039;忘忧崖#039;,毁身焚魄,欲死不能——林熠不知道,九间堂此举的目的何在。这样的招数,庸俗而拙劣,几千年来被人滥用了无数回。又或者,藕荷是在假传圣旨,认准自己一定是龙园新贵,希望藉此拴住自己,从此脱离苦海。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他徐徐道:带上酒,我们去赏月。藕荷呆了呆,问道:那明天早上——林熠推开门,弯月含钩,清风拂面。他望向浮桥对面,已不见老翁,静静说道:你是我的丫鬟。除非我不在了,否则轮不到什么姥姥爷爷的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