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离人心上秋(第1/1页)乱世长歌行
为了防止他们错手伤了她.那一剑他们也不至于就那么刺伤他.众人不解.娥皇自己知道.为了防止她逃跑.两个人的左右手绑在了一起.宽大的袖袍挡住了而已.
就在众人稍有犹疑的时候.忽然从对面硬來几个人.蒙着面骑马踏着尘土飞扬.厮杀而來.
赵逸听到声音向后一看.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娥皇看到却白了脸色.眼神里露出些紧张.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娥皇张口对着赵逸的脖子咬了下去.她被赵逸拥在身前.脚尖略微离地.一张嘴便咬了下去.
众人沒想到转眼间那女子竟当着众人的面.像是亲吻.
可是看赵逸起先一愣神的态度.而后又紧皱着眉头.疼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齿的说道:“死丫头.你属狗的啊.你跟小黑都是一样的.专门咬人啊.”
娥皇沒理会.趁着他说话放松之际.一转眼抢到了他右手里的剑.原來是把软剑.难怪藏得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做什么.”赵逸捂着渗出血丝的脖子.脸色铁青的看着娥皇.
娥皇摇了摇头.“对不起了.我不能跟你们走.我也有我的路.”
“丫头”赵逸蓦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娥皇提剑砍向了两个绑住的双手.赵逸向后推了她一把.正正好砍断了那条绑住两个人的布带.
“你疯了.你要砍断自己的手.”赵逸眼里冒着不可置信的红光.恶狠狠的说道.
娥皇得了空.向后退一步.对着身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使了个眼色.
“总不能.砍你的吧.”娥皇轻笑.不带着一丝轻浮.
赵逸微愣.从她醒來开始.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带着真诚面对自己.
“你……”眼见着远处而來的几个人越來越近.赵逸反应过來.伸手想抓过她.却被身后的侍卫拉回去.
眼见着手里一空.身后的年叔扬着马鞭.坚定有力.“二爷.上马.”
赵逸一个翻身坐上了马.动作潇洒而流畅.“你受伤了.”年叔口里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赵逸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被侍卫围在中间的娥皇.嘴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不碍事.”
侍卫见來人不多.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只听着年叔道:“二爷.我们先回去吧.这个女人身中剧毒.沒有我每天的解药.不出十天就得死.我们等着她自会上门.”
娥皇脸色煞白.围着的侍卫皆是一愣.
“回.”赵逸嘴里单单说出來一个字.看了看娥皇.眼里的情绪复杂不清.
十天.她用十天的时间去弄明白一件事.也好.不似上一世神伤无助.十天换他绝尘而去.再回她的十里洋场.却觉得呼吸一窒.阵阵涟漪.
赵逸.我虽不知你是谁.若有來世.再谢你今日的容忍.
“姑娘.方才打斗.不知可有失手伤了姑娘.”年纪较长的侍卫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若是伤了她.还是趁早就认错较好.
娥皇摇了摇头.一直被他拥在怀里.哪会有机会受伤.
“姑娘”侍卫欲言又止的看着娥皇.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娥皇伸手撕下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此时却已经煞白无血色.眼里的悲伤也清晰可见.
众人看到熟悉的模样.也依稀的松了口气.更显得喜悦之色.周姑娘沒死而且回來了.六爷也该放心了.
“姑娘请.”侍卫伸手.恭恭敬敬的引路.
娥皇点了点头.跟着四个人走了.方向正是她本该出嫁的六王府.
可是噱言的是.自己从侧门而入.就在于同时.新娘子从王府大门名正言顺的缓缓而入.
娥皇脚下一滞.听着大门正院里吹鼓奏乐.周围都是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娥皇觉得格外的刺眼讽刺.微微偏过头去.
侍卫也是料到些许的尴尬.伸手引路.“王爷.呆会会去看姑娘的.姑娘去王爷的书房里稍等片刻.”
原來.爱到痴狂会如何.静坐小轩窗.莫看喜事连.
听着外头的拜堂成亲.喜雨成真.恭贺声连连不断.却不是属于自己的.
原來.爱到痴狂会佛偈.
我等着你來找我.等你拜完堂.等你牵着别的女人的手.送进洞房.然后.來找我.找已经死去的我.
王妃拜堂成亲之前几天.必会见过皇亲国戚.到时所有的皇亲国戚只认得那一张脸.那是六王妃.
娥皇虽然平时进宫许多.可是若有意相瞒.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说他们见过的六王妃就是那个样子.为了成全皇家体面.这世上的周娥皇便不在是她.
父亲执意不肯宣布死讯.不仅是为了顾全皇家的权势.更是周家的脸面.一个女儿被掳走三个月.音讯全无.又怎么可能再嫁入皇家呢.
还不如找个替身.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还是他的国丈.她不再是他的娥皇.
明知.再无可能.为什么还痴坐在这里傻傻分不清现实.
痴恋着之前缓缓流淌过的甜蜜.那段白梅树下解不开的同心结.心下一阵惊颤.
“皇上驾到宁妃娘娘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她的思绪.蓦然.前面大堂里顿时安静下來.
他的书房正是在卧房的旁边.可以清楚的听到前面的声音.
“恭喜六王爷娶了个好王妃.皇后姐姐最近抱恙在身.托的我给王爷王妃带來了贺礼.请王妃笑纳.”宁妃软软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名的舒心.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涩.娥皇身子一颤.果然是她.红缨.
“小六娶亲.朕素日的好东西你也拿去了不少.也沒什么好给的.赐号“安定公”吧.既然娶妻.便不能与之前一般胡闹.过几日便和太子一起上朝参政.可不得闲了.”
娥皇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淡淡说了个“是”字.
良久.娥皇听着外面花间故里.你來我往.却不进声耳.
太子和晋王斗得死去活來.这时候李煜参政.正是打了两个人一巴掌.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也甘愿在刀尖上轻步寻生.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娥皇轻轻写下这几个字.用的是他常写的笔迹.她无事便模仿他的笔迹.犹如他一直在.
江山乱了你的心.从此风沙白骨一培黄土.
不知过了多久.娥皇在榻上假寐.门被轻轻推开.睁开眼时.已是漆黑一片.
听到轻手轻脚的关门声.略微有些发抖.假步轻轻走过來.娥皇能听到努力抑制的呼吸声.生怕扰了这份宁静.
娥皇从榻上起身.借着还算明亮的夜晚静静凝视着來人.
相看泪眼无限.
“重光.”娥皇哽咽道.这声重光在百转千回的梦里.不知叫了多少次.如今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就在她的面前.
蓦地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坚强而有力.带着微微的颤抖和珍惜.
“阿蔷.我的阿蔷真的回來了.”男子紧紧的抱着.声音微微的颤抖.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人就不在了.
“重光.”娥皇反手相拥.环抱了那个瘦了许多的男人.泪眼婆娑.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落泪责备.她终于可以不用提防着谁.
“你怎么不來找我.我走了那么久.你怎么不來找我.我等你很久很久了.我每天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可是你怎么不來.为什么不去找我……”
娥皇从小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大声的哭泣.责备抱怨.像一个委屈的妻子.责备着丈夫的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口里不断说着道歉的话.一刻也不停.淹沒在她的哭声里.
两个人相拥而泣.外面人声鼎沸.她沒有责问他为什么娶了别人.他沒有责问她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彼此不再彼此生命里的三个月.谁也沒有资格去质问各自过的胆战心惊的时间.时间是笔好墨.均匀恬淡.愈久弥香.
娥皇醒來的时候.天气初晴.花好月圆.太阳初升.西边还带着月亮的浅浅轮廓.被晻霮在西边的浓雾中.
她做了长久以來第一个好梦.梦里.一花一世界.一岁一菩提.
醒來在昨日休憩的榻上.还是那件素色衣衫.花容不减.眼睛微微涩痛.她知道.一天沒有服药.毒性开始运行了.
抬眼看到书桌处.撑着左手扶着额头.闭着双眼熟睡的人.还是那身鲜亮的大红喜袍.在荀白阳光下.刺得生疼生疼.提醒着两个人.看.这就是现实.
娥皇赤着脚走了下去.这已经成了习惯.每当赤着脚下去时.赵逸总会很适当的走进來.扔到她面前一双好看的鞋子.她不情不愿的穿上.
娥皇微微一愣.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身上的伤应该不会有事吧.年叔对他尚算恭敬.不会重言相向.
他带自己出來而且弄丢了自己.他口中的兄长会不会责罚与他.娥皇摇了摇头.那是他的手足.责罚也罚不到哪里去.
娥皇轻脚走到了桌案旁.看着男子的手就放在自己昨天写的宣纸上.那两行字.眉头紧皱.原是不安.原來.你和我一样怕.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娥皇伸出手轻轻抚摸男子蹙起的双眉.洞房花烛夜.他却在这里黯然神伤.微微翘起嘴角.我能牵动你的心弦.一颦一笑.一喜一乐.一忧一愁.我的重光.真好.一醒來就能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