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临幸(第1/1页)乱世长歌行
娥皇紧紧握出汗的双手松开又握起.还是张开双手拿了那瓶药.
“我的本事也不大.你想出这个皇宫.必须得到令牌.而令牌除了皇上.便只有皇后了.这个你得自己想办法.”
说着就背上药箱.上下嘲讽的打量.“两天后.会有一趟走镖的.只有这次机会.别的.你也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娥皇握着那冰凉的瓷瓶许久.在他走出了很久之后.轻轻开口.“好.”
她想在死前再看他一眼.哪怕他恨她.她也不想带着所谓的清白.在陌生的地方死去.
令牌.皇后.她怎么做才好.
娥皇坐在轮椅上.轻轻看着窗户外的月亮.月满盈亏.连月亮也在他乡之地显得陌生.凄寒的月光不是她的江南.秋季的牡丹不是她的归宿.
听着脚步声渐渐的近了.娥皇回过神來.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得出來.她沒有转身.沒有回头.就如同沒有人一样.赵寅慢慢的走上前.浓厚的馨香沁入鼻尖.是刚摘下的牡丹.
头上传來轻轻的不适.是把花儿戴进了发里.娥皇侧转回头.便见着赵寅笑语盈盈的站在后面.轻轻的推着她的轮椅坐到侧边的木椅上.
娥皇刚想伸手摘下來.便被赵寅叫住了.“别动.”
“这花儿是今天刚开的.开得正好.比以往的都好.你倒是难得的想见我.我便赶來了.”
借着月光.看着他的双眼迷离.脸上微微的熏红.想必是來之前喝了不少酒.
娥皇便沒有再动头上的东西.“我身子不适.就不起來行礼了.”
听着娥皇说话.哪还管什么行礼的事情.只管开心的笑着.连连点头.“不用.不用.你从來都不用.你高兴就好.”
他笑的像个孩子.因为娥皇多说了两句话而高兴.“我今天还不相信.你让人传话來说想见我.后來我觉得是传错话了.便一直等着你反悔.后來这么晚了.你还沒來.我就來了.”
娥皇一愣.笑了笑.伸出手去试着描绘那张因喝了酒而泛红的连.沒有了平日的严肃庄重.其实他不过是个而立之年的普通人.
赵寅一顿.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了娥皇的手.在这静谧的月光下.微妙的反应也显得惊涛骇浪.四周都是围绕着有些灼热的氛围.忽然就赶走了孤冷.
赵寅顺势起身.娥皇一下子掉入了一个怀里.赵寅有些粗重的呼吸犹在耳畔.手上是紧紧的抱着娥皇的身体.见她不拒绝.便又上下的抚摸.
忽而感觉到脖颈上一凉.原是外衣不知何时褪去.娥皇已经.双手隔在胸前微微抗拒.“不.年叔说我身子不好.经不起……”
话音渐渐转小.月光的阴暗挡住了她脸上和脖颈上的泛红.黑的空间里.自然也看不到她的双眼何时迷蒙犹豫.
赵寅顿了顿.停了手.头依然倚在娥皇的脖颈里.迷乱中娥皇已然坐到了赵寅的身上.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已是箭在弦上.
娥皇的声音小了下去.赵寅还是能听得仔细.“你轻点……”
剩下的不知道什么话都淹沒在了情欲里.赵寅得到了那句话便是得到了圣旨一般.甚至比他打下的所有江山更有吸引力.更有成就感和喜悦感.淹沒了心头的一点点顾虑.只想着怎么样去拥有她.
春华锦瑟.空度流年.月光洒在空聊聊的大理砖面上.纱窗内是一片缱绻缠绵之色.几度欢娱几成痴……
樱花落尽阶前月.
象床愁倚薰笼.
远似去年今日.
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
泪沾红抹胸.
何处相思苦.
纱窗醉梦中.
娥皇抹去了最后滑落下來的泪水.静静的站在纱窗外.床上已经人去静冷.她不想在上面多呆一刻.
但是她不后悔.这是她最快能回去的一步.她已经沒有时间再耗下去.重光.你会怪我吗.你会等我吗.
重光对不起周娥皇.周娥皇却是再配不上李重光了.
“夫人.皇上说了.天天在房间里怕您闷得慌.特意抽出时间來.陪您到处走走.”
赵寅身边的一个侍卫匆匆赶來.说道.满头大汗的样子.身后还赶上來自己宫里的内监.定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了什么不经通报便私闯禁宫.
待太监看清了來人.又松了一口气.“原來是曹大人.曹大人走得太快了.怎么能劳烦曹大人进來通传.下次进來奴才先來通报就好.”
那个侍卫像是意料到什么.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了.皇上兴致很好.耽误不得.所以难免急了些.还请夫人移步.”
娥皇对着那些太监点了点头.对着侍卫示意了自己做的轮椅.说道.“有劳曹大人了.”
那侍卫沒想到她能叫自己的名字.用的还是尊称.顿时红了脸.“不.不.不敢.在下曹彬.夫人直呼其名就是.”
娥皇笑了笑沒再说话.她一定沒想到.眼前这个脸红的小伙子.未來会成为鼎鼎有名的大将.而且会毁灭南唐.
到了一条青石小路上.便见着前面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话.那个曹侍卫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已然有人看见了他们这边.
“那不是皇上身边的曹侍卫吗.”
“好像是.”
“……”
赵寅迎面而來.带着些许愧疚看着娥皇.娥皇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女人.顿时明白了.应当是他在等着自己的时候.“意外”的遇上了这些后宫里的妃嫔.
回去已经來不及.赵寅新手接过了曹侍卫手里的轮椅.转而向着那边推去.
众人看到赵寅手里的坐着的“花蕊夫人”.顿时禁了声.鸦雀无声.却用眼神在无声的交流.有惊疑.有鄙视.有傲慢……
想必是都是知道了皇上昨夜留宿在“芳蕊斋”的事情.才这样子的.
之前一直听下人说.花蕊夫人虽然身在深宫.却是独善其身.一直和皇上保持着距离.后宫之中也少有敌人.不少人都暗暗敬佩.
其实以花蕊夫人的姿色.想赢得圣宠并不是难事.只是她为了不让人看轻而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虽是个帝国俘虏.可是也保住了尊严.
可是昨夜之事.肯定传遍了六宫.皇上临幸“芳蕊斋”.今日看见娥皇.又亲自來接.脸上也洋溢着开心.众人自然是嫉恨不已.以往压抑的丑陋也一并爆发了出來.
还是中间一个比较稳重的女子走了过來.正是当时无意间看了她一眼的皇后.
“原來是花蕊妹妹.早些天听说花蕊妹妹着了寒气.腿脚不便.皇上也下了令.一直未让人去打扰妹妹养病.这次出來.看來是好多了.”
娥皇还未答话.便听着另一个妃子在后面接话道.“花蕊夫人身在蜀国.自然是不适合这里的气候天气.日日思家也是在所难免.只是苦了夫人还要在这里忍着这些难受.是不是失去了亲人.故而心里难受.才引起了腿上不变.”
“放肆.”话还沒说完.便听着赵寅在后面大喝一声.众妃嫔顿时噤若寒蝉.低下头去.皇后也微微一笑退后一步.等着训斥.
那妃子是在嘲笑花蕊夫人忘恩负义.刚死了丈夫又跟了赵寅.前卖弄不过是假清高罢了.她在提醒花蕊夫人她是多么不堪.
其实在娥皇听來.却是另一种味道.若是她日后真的跟了赵寅.是不是也会这般千夫所指.
她仿佛能预料到日后的日子.娥皇轻轻垂下眸子.沒有说话.
赵寅更是气不打一处來.狠狠地呵斥了一番便散了场.
留下娥皇和他二人.赵寅双手把她扶起.慢慢练习着走路.
走到牡丹花房.又从牡丹花房出來之后.沿路的來回走.她不知道走到哪去.会碰上什么人.在触动那些伤口.便一直执意來回走着无人经过的牡丹花房.
赵寅以为是诚心感动了她.一直不辞辛劳的跟着.脸上满是喜悦.
其实她不是完全不能走.而是一走便会针扎似的疼痛难忍.有时则一点感觉都沒有.软绵绵的沒有力气.这应该是当初顾郎中提到的.毒性到了腿上.
娥皇还是扶着一旁的栏杆慢慢的走着.累得满头出了细薄的汗.赵寅一直跟在身后.“你慢点.要不就别走了.休息一会吧.”
娥皇摇了摇头.“我再走一会.”
眼前忽然被挡住了去路.锦色的长袍.锦缎的鞋子.蓦然抬头.是赵逸.
只见赵逸轻轻看了她一眼.便撇过眼去.唤了一旁的赵寅.“皇兄”.
娥皇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福态荣立.端庄清秀.一身的锦衣更是身份不凡.正是上次打着她的旗号.救了自己一命的如言.或者是之言.
只见之言翩翩的走到娥皇面前.微微行了一个礼.“花蕊夫人安好.”
娥皇收起眼中的惊愕.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礼.沒有说话.她想平时花蕊夫人和之言也是沒什么话可说吧.
“是啊逸啊.你们怎么來了.”赵寅说道.
“前方的将士蠢蠢欲动.我担心会生事.皇兄不若下到诏令.让他们决不可轻举妄动.”
赵寅思考了一番.娥皇也定是知道他在看着她.便点了点头.“我先下去了.”
说着.便不待再看他.或是赵逸探究的眼神.扶着一旁的栏杆缓缓的挪动着.
“那臣妾也下去了.”说话的是之言.便感觉手上有人轻轻一扶.“臣妾许久不见夫人了.正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一起吧.”
娥皇顿了顿低声道.“好.”
身后的声音直到远去才渐渐响起.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到了皇后的宫门口.经人通报可以进去.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皇后这里.娥皇心里一动.皇后.令牌.
之言扶着娥皇慢慢走了进來.便看见坐在椅子上逗弄小孩子的皇后.之言放开娥皇.跪下行礼.娥皇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是等皇后看过來的时候.目光依然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