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云梦笛音(第1/1页)绮丽江山
绮云换好了衣服.包扎好伤口.回到自己的房中.身子懒懒地靠在床头.心里却有些焦急.只盼着拓跋焘他们安然无恙的回來.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外面的声音动静很大.似乎拓跋焘他们安然回來了.
屋内的光线越來越暗.还是沒有一个人前來看望她.绮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淡.
等了许久.“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轻步走了进來.绮云抬头.震惊地看见來人并不是拓跋焘.而是之前一起和贺光前去救人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白纱蒙面.莲步轻移.走到绮云的床头.揭下面上的白纱.赫然呈现出一张绝美冷艳的面孔.來人竟是朝影宫中通闻殿的掌事寒璧.
“灼华郡主.好久不见.”寒璧看到绮云震惊的表情.神色有些得意.“郡主一定非常吃惊.想不通我怎么在这儿出现.是宫主派我來这儿的.说是协助郡主.郡主在这儿孤立无援.宫主特地让我來助郡主一臂之力.宫主对郡主.还真是关怀备至呢.”
“代我转告宫主.绮云在此多谢宫主的关心了.”绮云回过神來.淡淡地答道.忽想起之前心中的疑窦.“原來是你告知贺庄主.有人要暗袭泰平王他们.是你传递的消息.”
“我掌管着通闻殿.讯息自然比别人畅通一些.连泰平王的乳母得知的消息.也是我们传递过去的.不过.也要感谢郡主帮助泰平王布阵.抵挡了好一阵子.使得他们能在我们赶到前都安然无恙.然后.冒险突围.前來报讯.晚饭时.他们在席间讲起你的故事.眉飞色舞.只是寒璧觉得奇怪.郡主怎么躲着不见人呢.莫非.郡主藏有什么心事.”寒璧眉眼上挑.含着讥诮.
绮云不搭理她.冷冷地开口:“我有些累了.想歇息.寒掌事.你自行请便吧.”
“我见郡主沒有参加晚宴.为郡主的身子骨着想.我已经让下人为你准备了些.”寒璧拍手示意外面的人把饭菜端了上來.伸手示请.“郡主.请慢用.饿坏了身子可是大事.寒璧告退了.”说罢.身姿袅袅地离去.
绮云心情无比地郁闷.只想掀了那一桌饭菜.但转念一想.为那些人饿着.真是不值.她吃了半碗饭.却感觉食不下咽.索性放下碗筷.走出房间.茫然却不知向何处去.
她手持横笛.随性地走着.穿过一片树林.只见前方临水的云梦亭中.拓跋焘正中坐着.侧首和思凝说些什么.思凝听了.羞涩地含笑低头.一会儿.思凝抬头.拿出袖中的绢帕给拓跋焘额际上抹去.似是给他擦拭.两人神色亲昵温柔.
绮云呆呆地看着.她的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飘飘悠悠.不知要落到何方.仰头看天.只见月色正好.周围漂浮着几抹云彩.薄雾朦胧.烟清云淡.不知世人.抬头望见天上美丽的云彩时.有几人会想起绮云.心里头挂念着自己的.只有母亲吧.
此刻.母亲她也不知正在干什么.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母亲淡淡的忧愁可否有人为她开解.她微蹙的眉头可否人为她抹平.家.已经是回不去了.知心人.也沒有一个.难道.我真的只能像天上的浮云一般无凭无依.随风飘荡.
想起慈爱的母亲和回不去的家.绮云思绪纷乱.手持横笛.吹奏起來.
夜晚寂静.云梦亭中.贺思凝和拓跋焘听到了传來的笛声.悠扬中带着些许忧思.思凝不禁赞道:“好清扬的笛声.是谁在吹奏呢.”
拓跋焘并不理她.只是侧耳倾听.一会儿.他脸上浮起了笑意.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半晌.拓跋焘对她抱歉地说道:“思凝.夜已经深了.你该早些回房歇息了.否则.明天你的脸色要难看了.”
思凝站起身來.娇羞地问道:“殿下.你不走吗.”
拓跋焘笑着答道:“我在这里再坐会儿.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让个丫鬟陪你回去吧.”
思凝无奈.只得对他盈盈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拓跋焘起身循着笛声而去.远远地看见绮云独自一人.手握横笛.对着月色吹奏.他站立在那儿.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
等绮云一曲吹罢.缓缓走上前去.朗声说道:“好清朗的夜色.好优美的笛声.云清.你还有多少是本王所不知道的呢.”说罢.眼睛直直地看着绮云.神色复杂.
夜色朦胧.绮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心中正灰心失意.也懒得理他.欲转身离去.却被拓跋焘伸手拦住.“今天月色正好.不如.本王邀请云公子.到云梦亭中小酌几杯如何.” 见她不答话.又道:“云公子.身为男子.你不会连饮酒都不会吧.”他身姿昂藏.长身玉立地挡在她的身前.让她有种压迫感.
绮云听他自称本王.对自己称云公子.生分之意显而易见.心更加灰了大半.不做声地闷头跟了他走.
云梦亭中.拓跋焘让丫头重新摆上酒菜.邀请绮云入座.绮云见案上的酒壶.突然很有痛饮一醉的冲动.径直倒满酒杯.抬手一饮而尽.北方的酒比南方的要浓烈.绮云一杯下去.腹中似有火烧.双腮滚烫.
拓跋焘见她酒杯空了.给她倒满.绮云端起欲饮.被拓跋焘拦住.“慢点喝.”
拓跋焘端起酒杯敬道:“云公子你出谋划策.布阵退敌.本王要谢谢你.这杯酒略表谢意.本王先敬你一杯.”说完.一仰头干了酒杯.
绮云见状.也不推辞.仰头也干了自己的杯中之酒.闷声问道:“今日这些贼人.后來有沒有查出是些什么人.是什么來路.”
“沒有.”拓跋焘摇摇头.“不知他们如何得知我们援兵将到.他们在贺庄主带人赶到之前.发出信号后.退得干干净净.竟沒有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一无所知.”说罢.他又端起一杯酒.对绮云道:“这一杯酒.敬你对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满腹韬略.让本王受益良多.”
绮云心中一惊.想起了自己此行來平城的目的.似乎已经达成.当初.她化名云清.进入平城泰平王府.就是为了辅助年轻的皇长子.壮大魏国.对付夏国.现在看起來.他的人品智谋将來足以使大魏强盛.有朝一日.他管理大魏朝政.率领军队.打败夏国是早晚的事.何况.自己平生所学大半已经倾囊奉出.教于他知道.自己留在平城.看來已是多余的了.
绮云思及此处.心中沒有半点大功告成.胜券在握的欣喜.反而生起了万分凉意.心中觉得说不出的空荡失落.于是.默然不语.低眉垂目.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绮云耳畔忽听到一句.“云清.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原來是拓跋焘轻声问她.
绮云愣了一瞬.凄微一笑.转瞬冰冷着脸说道:“沒有.”想了想.转头注目于他.微带了几分不甘与倔强.问他:“那么.泰平王殿下.你有喜欢的人吗.”
拓跋焘看了她一瞬.他的唇际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有一个.”说着.他抬头望月.似有无限情思.正待与人诉说.
绮云咬着唇微微眯眼.似好奇地问道:“那她在哪里呢.”
拓跋焘缓缓地说道:“她这几年來.时时在我眼前.也在我的这里.”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
绮云被他的话激得心头酸楚难言.酸楚过后只觉得胸闷气短.心一点一点地沉到谷底.良久才冷清一笑.“恭喜殿下.云清祝殿下和你的心上人相知相守.早日喜结良缘.云清先干为敬.”说罢.端起酒杯敬了拓跋焘.不等他接话.便仰头饮下.手指无力地松开.酒杯跌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
绮云抱歉道:“云清不胜酒力.今晚就到这儿吧.再饮下去.恐怕有失仪态.殿下.清失陪了.”说罢.也不理拓跋焘.站起來就走.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身子如在浮云棉絮中一般.但勉力强撑着.一路蹒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