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青青子衿(第1/1页)绮丽江山
绮云回到房内.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摸索着到了床边坐下.她用手按了按胸口.捶了捶.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暗夜中.有人悄步进了房.借着淡淡的月光.坐在绮云的床头.轻轻地用手背触了触她的额际和脸颊.发现她的脸颊滚烫灼热.便起身拿了块湿布帮她擦脸.
绮云略微清醒了一些.接着喃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來.”
那人听了.心头微震.嘴里重复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默默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绮云.会是你吗.如果你是云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如果你是绮云.为什么瞒我至今.”
第二日.绮云从宿醉中醒过來.头疼欲裂.在床上呆坐了良久.头脑渐渐清明起來.想起和墨川的约定.当初承诺朝影宫的事已了.自己留在这里毫无趣味.若完成《泰平集录》.自己便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去.
洗漱一番.用过早膳.绮云忍着头痛.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继续编写着《泰平集录》.一阵脚步声.拓跋焘陪着窦乳母和慧安进了屋.绮云看见他们进來.忙放下手中的笔.垂手侍立于一旁.
窦乳母和慧安二人环视房间.窦乳母一面点着头.一面对拓跋焘说道:“房间内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看來服侍你的人很尽心啊.”
拓跋焘手指着侍立一旁的绮云.说道:“乳母.在清溪山庄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尽心服侍佛狸的.就是这位云清.”
窦乳母走上前.握住绮云的手.“好孩子.看你比佛狸还小几岁.却要服侍这个霸王.还弄的这么整齐洁净.真是难为你了.”绮云听她善于扬人之长.隐人之短.不禁对她添了几份好感.
窦乳母细看.见绮云的脸色苍白.眼底泛着青色.关切地问道:“孩子.我怎么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绮云心中一暖.回道:“多谢乳母的关心.昨夜.殿下邀请云清喝了点酒.有些头疼.不过.今天已经沒事了.”
慧安在一旁见拓跋焘有些紧张.微微一笑.“不妨事.让我给他把把脉便是.”说着上前给绮云把脉.拓跋焘赶紧避到旁边.
窦乳母笑道:“我倒忘了这里有一个现成的神医.”
慧安把了她的脉搏.略有深意的瞅了绮云一眼.绮云见她眼光睿智有神.似乎被她看穿心思.不由低下头去.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慧安笑道:“云公子沒有什么大碍.昨日饮酒有些过量.又受了些风寒.我开两剂药.叫人煎了.给她服下就好了.”
绮云忙给她道谢.窦乳母闻言.瞪了拓跋焘一眼.拓跋焘则面露歉意地挠挠头.
窦乳母亲切地对绮云说道:“好孩子.也别那么劳神费力的.待会儿.吃了药.好好歇息一会儿.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绮云赶忙称谢.恭身送三人出了门.
出了门.窦乳母边走边对拓跋焘说道:“我和师太听说有人要伏击你.就赶快來清溪山庄探视.佛祖保佑.如今总算沒事了.我和师太也该要回皇城了.佛狸.我们要走了.你在这里要好好的.不要淘气.”
拓跋焘听了.赶紧应承.窦乳母郑重地说道:“还有一事.就是前方皇上派人传來的消息.南方战事基本已经结束.陛下打算班师回平城.善后的事情就交由你前去洛阳完成.到了洛阳后.一是要和刘宋谈判边境疆界的事情.二是你的四皇叔河南王的生辰要到了.陛下命你前去祝寿.两件事情都放在洛阳.一起办了.”
拓跋焘听说要让他离了清溪山庄.面上有些不舍.窦乳母以为他不舍得贺思凝.正色劝道:“大丈夫做大事的.怎么能儿女情长呢.皇上戎马一生.忧心国事.你这个皇长子不为皇上分忧.还有谁能帮衬着皇上.”
拓跋焘赶紧作揖.说道:“佛狸不敢.佛狸必能完成使命.请乳母和婶娘放心.”
窦乳母转嗔为喜.微笑道:“这才是好孩子.还有一事.过几日你前往洛阳时.还要带上你的皇妹.始平公主同去.一是.她自己乐于出去走走.二是.陛下听说她愿意去.就派她和你一起前去为你的四皇叔祝寿.届时她要代表陛下为河南王祝寿.你去洛阳之前.到宫里接了她一起去.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说罢.招呼慧安便要离去.
慧安对窦乳母笑道:“乳母.你且先走两步吧.我和佛狸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窦乳母笑了.“沒见过你这么不放心的.”依言先行离去了.
慧安示意拓跋焘附耳过來.对他说道:“佛狸.婶娘告诉你.云清是个女孩儿.”
拓跋焘听了.心头一阵猛跳.脸上却依然沒有表情.淡淡地问道:“婶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婶娘行医多年.是男是女一把脉就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儿.这么久.难道你沒发现吗.”
“佛狸愚钝.从未发觉.”拓跋焘面不改色地掩住心中的惊喜.
慧安对他慈爱地笑道:“依婶娘看.这个女孩儿对你.很是不一样呢.”说着.眼含鼓励.拍了拍他的肩.翩然离去.
拓跋焘目送慧安离去.怔怔发呆.心里还在重复她的两句话.“云清是个女孩儿.婶娘看这个女孩儿对你.很是不一样呢.”
带着满心的期许和忐忑.拓跋焘进了房屋.见绮云为他赶编集录.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支笔还握在手上.他悄步走上前去.细细地打量着她.瞧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后颈.果然是肌肤胜雪.全不似脸上那么黝黑.她的颈间露出一根红色细绳.挂了一个物件.拓跋焘见了.心里有了主意.
绮云醒來.继续编写集录.过了半日.感觉脖颈酸疼.想到坐了半日.外头日头正好.出去走走.可是.走出门沒过多远.就看到让她心碎神伤的一幕.春日里.百花开得正好.寒璧站在花丛中.真是人比百花俏.而旁边一人正为她捋发簪花的人又是谁.正是那杀千刀的拓跋焘.
绮云眼前一黑.跺了跺脚.转身踉跄地回了房.她离去时.眼角的泪光闪烁.被两个做戏的人都暗中看着眼里.等她转身离去了.拓跋焘立刻离了寒璧.目光紧紧锁着绮云娇俏冷清的背影.
寒璧黏在拓跋焘身侧.娇声问道:“莫不是泰平王殿下看上那个小子.寒璧的容貌难道还比不了他的.为什么入不了泰平王的眼.”
“有些事.不该你管的.永远不要问.”拓跋焘寒声道.
寒璧见拓跋焘离去的背影.愤愤地伸手摘下一朵花.粉嫩的花瓣在她的纤指下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