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常遇春(第1/1页)九命猫:仙途难防
风儿带走了蒙在谖谖脸上的面纱.头上的五花蔻筽簪也掉落了下來.墨丝垂落到到腰间.随着舞姿一道翩跹飞扬.谖谖恍若未觉.依旧跳着转着.宛如遗世的仙子.轻轻飘在揽月湖上空.天空中垂挂着一轮勾月.恰到好处的点缀着此番别样的情怀.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她的眼角挂着刚才遇到西施的泪痕.那种伤心绝望的意味让底下的众人都心疼不已.这个仙子可否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为何如此伤怀.
一曲完毕.谖谖收手.微微躬身.谢幕.
全场静了五秒.掌声、喝彩声铺天盖地而來.谖谖笑笑.便退到了台后.绿娘笑得花枝乱颤跑到她身边对她说道:“跳得真好.跳得真好.这花魁今年又是们醉花楼的了.”
谖谖笑着与绿娘说着话.眼睛却开始寻找鱼姬.台子后面的角落中.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袭月牙色长裳.修长的身形.脸上的表情刚毅.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硬朗得如烈火骄阳.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此刻那个男人正低眉垂眼跟鱼姬讲着话.
她心心念念的想的那个男人.他脸上俊逸的表情.她熟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她以为他会在哪里受着什么样的苦.等待着她去救他.但是现在看來.他似乎过得很好.
谖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人生如戏.那些说书先生讲到故事高端的时候总是喜欢一拍堂木高声说道:“唉.人生入戏哪.正在这个当口……”
正在这个当口.谖谖看到來到此世的西施.正在这个当口.她又寻到了常遇春.正在这个当口.她看到她的常遇春与他的西施正亲密的交谈着.果真是人生入戏.戏如人生……
谖谖觉得她仿佛看到了前世里的夫差和西施.整个喧闹的地方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周围來來往往的人们皆是成了虚幻.他们两人佳偶天成.璧人一双.那么和谐.那么亲昵.她只是一个路人甲乙的一员.似乎她只要前行一步.便会破坏眼前两人的和谐.
谖谖看着他们后退了几步.她想要逃离.但是眼睛却离不开那个地方.
绿娘觉得谖谖面色有异.她顺着谖谖的目光看过去.也见到鱼姬正与一个男子攀谈着什么.她说道:“那个男子似乎是刘聚的心腹.怎么……”
绿娘似乎意识到什么惊呼道:“难道他便是你要寻找的……”
谖谖转过身去.不去看那一幅刺痛她的画面.她沒想到西施夫人也來到了此世.既然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好去打扰他们呢.她可以选择的只是默默离去.
谖谖已经觉得她的泪水快要掉下來了.她急忙用帕子拭去泪珠.说道:“这只舞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是以有些伤怀.绿姨娘莫要担心.”
绿娘看着谖谖的神态大概明白了七八分.她看看远处亲密讲话的鱼姬和那个看起來颇为俊逸的男子.又看看转身垂泪却专做不经心的谖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在丫鬟的引导下找到了绿娘.那名男子对绿娘微微鞠躬道:“这可是醉花楼的人.”
绿娘看眼前男人身装朴素.但是身材奇异.她毕竟是醉花楼的二当家.青楼之地汇聚过天下各色男人.她一眼便看出知道眼前男人必定是武艺高强.身负绝技.她挡在谖谖面前奇怪的问道:“我便是醉花楼的二当家.请问您有什么事.”
男子呈上一抹面纱道:“这是方才醉花楼的谖谖姑娘跳千帆舞时垂落的面纱.我家公子爷特地命我交给姑娘.”
谖谖擦干眼泪.接过男子手上面纱道:“劳烦您了.请代我谢谢你家公子.”
男子继续说道:“我们家公子爷请谖谖姑娘前去品茶.不知道姑娘可有空.”
绿娘道:“这可不行.我们姑娘今天跳完舞已经很累了.要早些歇息下去.”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道:“二当家不要担心.你们醉花楼的大当家也在我们公子爷那里.这是她要我转交给你们的话.”
绿娘十分奇怪.梅姑在早上出來便不见人影.不过这醉花楼里向來是梅姑与外面官府.商铺的打理关系.而她负责的是内部姑娘的训练.她以为梅姑也如同往常般去与那些官府中人交涉了.但是现在却听眼前的男人说她在一个公子爷那里.
绿娘接过信笺.打开一看.确实是梅姑的字迹.
信笺上写着让谖谖随眼前男人过去一趟.绿娘看完信笺极为担忧的看着谖谖.谖谖也看到了信笺上的字.虽然当初与绿娘签订的契约上说她只要代醉花楼参加这场花魁赛事便算是完成任务.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來.绿娘待她不错.她也不愿意让绿娘为难.所以她接过信笺便道:“既然是贵客有请.谖谖自当前去.”
既然常遇春已经遇到西施夫人呢了.她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所谓了呢.从十里镇到怀远县这么多日日夜夜里她所吃的苦头.这些难过.这些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她心中所想之人在这怀远县生活得很好.她已经沒有再存在这怀远县的必要了.
这些日子里多亏了绿娘.她才能在这十里镇安然的度过这么久的时间.此次前去便全当报恩吧.
谖谖告别了极为担心的绿娘.随着男子走出去.花魁赛事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后面还有几个楼里的姑娘大概是在唱着什么歌.歌声优美动听.响彻了整个云霄.但是谖谖已经对此完全沒有兴致了.她只想快快结束这一切.快点离开这怀远县.
她坐上了男子替她备下的马车.花魁赛事上的歌声停了.取而代之是一曲古琴之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那么熟悉的旋律.谖谖笑笑.这不是清风明月吗.难道说西施夫人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她这一世的样貌变了.所以她才认不到她.但是却认识那个曾经深爱她的夫差.
谖谖想到此处.眼泪又掉落了下來.打湿了今日的纱裙.她已经忘了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常遇春.或许是他跟她说让她好好在十里镇待着.他会回去找她.或者是小时候.他将她从二墩手上救了下來.或者是他心系天下苍生.一心赴死的果断的时候.更或者是前世他送了他一条小鱼儿的时候.也许她便已经对他深种情根而不自知.
前世她只是一只小猫儿.纵使后來成了一个小丫鬟.但是那个时候他有西施.他深爱着倾国倾城的西施夫人.她只能做一个默默仰望守护她的小丫鬟.而今生.他们再次相遇.他们比邻而居.她却投了一个男儿身.这是命数吧.谖谖看着湿透了的裙摆.暗暗想道.就算爱上了他又如何.他并不属于她.过去不属于.现在不属于.想來以后也不会属于……
马车停了.赶马车的那个男人说道:“谖谖姑娘.我们到了.可以出來了.”
与刚才的喧闹相比.此处实在僻静许多.谖谖只觉得耳朵有些不适.她从马车里走了出來.那个男人早已经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在车轳下方.让谖谖好踩着下來.谖谖谢过男子便踩着凳子走到了地上.
只是这府中略微有些冷清.谖谖有些奇怪.不是梅姨娘让她來的吗.但是却不见她的身影.
男子恭敬的对谖谖说道:“姑娘请.”
谖谖便在他的指引之下随着他一起进到府邸中.厅堂内灯火通明.似乎有许多人在高声谈着话.谖谖毕竟曾经是一只猫儿.一下子便听出了梅姑略带清冷的声线.她的心有些放下來.至少眼前的男子沒有骗她.
男子推开门.里面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了谖谖身上.谖谖还穿着舞裙.舞裙裙摆略大.走路时飘摇起來.带动清风一片.
梅姑坐在下首的一方太师椅子上.召唤谖谖过來道:“谖谖.快点过來.”
谖谖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不曾注意到周围若有所思的目光.坐在首位的男人一袭玄色长衫衬托得身姿修长.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紫色的丝带束起來.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看着走到梅姑身边的谖谖.目若朗星的眼中意味深长.
谖谖坐到了梅姑身边.眼神有些空洞.坐在首位的男子开口说道:“这便是醉花楼的谖谖姑娘.刚才那只千帆舞当真是跳得极好.”
谖谖只觉得这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抬头看向坐在发声的男子.这一看不打紧.她只觉得她的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蹦了出來.竟然是他.是落离.
此刻落离一如前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
谖谖慢慢的站了起來.她呆呆的看着落离.她觉得她今日的打击真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