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他也毫不知情吗？(第1/1页)男人禁止入内
“呵呵……我并不觉得奇怪！”莎波琳娜（Sabrina）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晚上六点钟回到了紫罗兰山庄，而且径直去了‘维纳斯海湾’……那时就已经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了……假如我当时接到了她，让她回到大宅子，她就不会出去了……她总是听我的话……‘换了我，今儿个晚上才不高兴出去呢，这种天气不宜出门哪！-我会这么对她说……”
“你没有机会去说……”安娜塔西雅（Anastasia）小声嘀咕着。
莎波琳娜似乎充耳不闻：“而她呢……也会回答我说……‘好吧，莎娜，我不出去了，我也不去开船……你这个总是爱大惊小怪的老太婆-于是，不用说，我们肯定依然会坐在这儿，促膝谈心……而她呢，会像以往那样，把她在伦敦和爱丁堡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安娜塔西雅的手臂已经被莎波琳娜的手指掐得红一块，紫一块，完全麻木了。
“当时克莱斯特在做什么？”安娜塔西雅看到莎波琳娜脸上的那层皮绷得很紧，颧骨明显地鼓突出来，耳朵底下有几块小黄斑：“他也毫不知情吗？”
“他吗……阿尔弗雷德中校当时也是刚从比利时回来……”莎波琳娜想了想说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是在敲了七点钟之后，他问了一句露丝玛丽在哪里，我说大概回坐最后一班火车，她应该是会住在金佰利大酒店……然后他吃了晚饭……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就回卧室里睡觉去了……他还特意吩咐我，如果过了十点，仍然没有露丝玛丽的电话，就不要去打搅他睡眠，有任何事情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莎波琳娜双眼直勾勾的，似乎那一夜又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可我的心里面，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将近午夜时分，屋外的狂风暴雨，越来越猛……我一点也没有睡意，于是下了楼查看，藏书室和宝物间里黑黢黢的……于是我又返身上了楼……敲了敲阿尔弗雷德夫人的更衣室的门……过了一会儿，克莱斯特…阿尔弗雷德中校回应道：‘谁啊？什么事？-”
“他不是说过……不要去打搅他的睡眠吗？”
莎波琳娜依旧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我对他说，我担心阿尔弗雷德夫人很可能会出事……等了一会儿，他开了房门，身上穿着睡袍……‘你不是说，她应该是留在金佰利大酒店过夜了吗？-他说：‘要是我换了你啊，就自管自去睡觉……等明天午饭之后，你派车去接她不就成了吗？’他显得倦容满面，我也不忍再打扰他……我对他道了声‘晚安’，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可是我始终没有睡着……我一直在暗自嘀咕，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其实那一夜，莎波琳娜一直在怀疑……露丝玛丽大概是在小别墅里，跟赛麦斯…马盖特在一起！
“那么，她为什么要在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去出海呢？”
“我的露丝玛丽……她是个无所畏惧的勇士……以前她也多次在小木屋里过夜，而且不论什么样的天气，她也都敢驾船出过海……”莎波琳娜又故意隐瞒了那张纸条上的细节说道：“说不定……她当晚并没有想驾船去兜风，只是因为从伦敦回来，想到小木屋里过夜，调剂一下精神……”她又顿了一下：“可是，她却去冒险了。”
“哦，是这样……”安娜塔西雅不想再听下去……她想抽身从莎波琳娜的身边走开，逃离这个房间。
“我一直和衣坐在床上，一直坐到清晨四点半，才昏昏沉沉的打了一个盹。”莎波琳娜还是死死地拽着安娜塔西雅的胳膊：“到了下午两点多，杂役斯维德从‘维纳斯海湾’回来说……‘Rosemary’号不见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我起身套上件外衣，穿过树林，直奔海滩……大风还在吹，天上仍下着蒙蒙细雨……我来到海滩，一眼就看到水面上的浮筒和一只皮筏，可是不见‘Rosemary’号的踪影……”
安娜塔西雅此时也有些同情莎波琳娜了……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换做是谁，一定会悲痛欲绝的。
“我仿佛看见了……那沉浸在灰蒙蒙的水雾之中的海湾，甚至感觉的到……此时此刻，丝丝细雨正飘落在我的面颊上……透过那片雾霭，我似乎依稀认出……那条双桅帆船紧贴水面的……模糊不清的轮廓。”莎波琳娜松开了安娜塔西雅的胳膊，把手收了回去，垂落在身旁。
此刻的莎波琳娜说话时，丧失了刚才那种绘声绘色的表现力，又恢复了往日里生硬而刻板的腔调：“当天傍晚……有一只救生圈被海水冲到了十多公里外的沙滩上……第二天，几个捕鱼人在海岬边的礁石中又发现另外一只救生圈，索具的零星碎片也随着潮水漂到了更远的沙滩上……欧亨利司令官命令海岸巡逻队连续搜救了三天……”
莎波琳娜慢慢的转过身去，关上抽屉，合上大衣柜的门，又把墙上的一幅画扶正，接着还从地毯上捡起一团绒毛线……
安娜塔西雅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瞧着她……
“为什么克莱斯特…阿尔弗雷德中校不再使用这几间屋子……”莎波琳娜看着安娜塔西雅的眼睛说道：“这里面的原因……您现在明白了吧……听哪，您听听这大海的涛声。”
即便是隔着关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窗和百叶窗，安娜塔西雅仍然听得见大海的怒吼声……那是“维纳斯海湾”里波浪冲击岸边圆鹅卵石，所发出的一阵阵低沉而悲枪的拍击声。
此刻，汹涌的潮水也许正奔腾而来，扑上沙滩，几乎一直淹到小木屋附近。
“自从那晚……她淹死以后，老爷他再没有用过……东厢的这几间屋子……”莎波琳娜干巴巴的说着：“他叫人把自己的东西，从这个房间里搬了出去……我们在走廊尽头为他收拾了一间屋子……其实，我看他连那儿也不常去睡……他常常是坐在那把藏书室的圈椅里过夜，早晨总看的到椅子周围撒满了烟灰……白天，格罗斯特听到他……老是在藏书室里踱步……踱来踱去，踱去踱来。”
安娜塔西雅也恍恍惚惚的……似乎见到了椅子边，满地板的烟灰，听见了克莱斯特的脚步声……“笃，笃，笃，笃……”
克莱斯特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藏书室里踱来踱去……
莎波琳娜轻轻的带上卧室与前室之间的那扇门，这就把她们同卧室隔了开来，随后又关掉了电灯。
安娜塔西雅再也看不见那张双人床，看不见搁在枕头上那件淡绿色的睡衣，也看不见那张梳妆台以及圈椅下的那双拖鞋。
莎波琳娜走到了前室门口，把手按在房门把手上，站在那儿等着安娜塔西雅……
“每天我都会亲自到这儿来掸灰尘……”莎波琳娜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您日后……还想到这儿来看一看，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挂个内线电话，我就明白啦……我不许那些侍女们上这儿来！其实，除了我以外……谁也不上这儿来。”
安娜塔西雅僵硬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必了……我以后再也不想来这里呢。”
“有时候阿尔弗雷德中校不在家，茤蕾诗（Dorothy）小姐也不可能住在紫罗兰山庄一辈子……假如什么时候，您觉得冷清了，可能会想到这个房间来看一看，上这儿来坐一坐……”莎波琳娜又摆出一副阿谀奉承的神态，热乎劲儿叫人受不了！她满脸堆笑，显然是虚情假意的做作：“到时候，您只需吩咐我一声，就得啦……啊……这里真是最出色的房间吧！这些房间收拾得这么舒服整齐，您看了一定不会觉得……露丝玛丽离开我们已经很久了吧？您会以为……她只是刚刚走开了一会儿，到晚上就会回来的。”
安娜塔西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不出话来，感到喉头干涩，仿佛被人卡住了似的。
“不只是这个房间……”莎波琳娜依旧是微笑着说道：“在这所大宅子里的许许多多房间，在宝物间里，在大厅里，在藏书室里，甚至是在那间小小的园艺用品储藏室里……到处我都能感觉得到……露丝玛丽的存在……您大概也有同感吧？”
其实这个感觉安娜塔西雅一直就存在……可是被别人说出来，那滋味可想而知。
莎波琳娜用古怪的目光瞅着安娜塔西雅，嗓门一下子压得低低的，像是跟她耳语：“有时候……我沿这条过道走着走着，简直觉得她就跟在我身后……我听得见，她那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这种声音我是决不会搞错的！嘘……听听……仔细听听……您没有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