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我不在乎……(第1/1页)男人禁止入内
“你不必向我赔不是。”安娜塔西雅（Anastasia）急忙说道：“当然，我们最好还是告辞吧。”
伊莉莎贝拉和安娜塔西雅到处乱摸，寻找提包和手套。
护士又转身去应付她的病人：“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想吃美味可口的草莓三明治啦？那是我专给你做的呢……要不，我们换成苹果派吧，好不好？”
“露丝玛丽在哪儿？为什么克莱斯特不来，怎么不把露丝玛丽一起带来？”老太太用那厌倦而又带怨忿的，微弱的声音作了这样的回答。
和护士匆匆告辞之后，安娜塔西雅和伊莉莎贝拉穿过客厅，来到门廊，然后又从正门走了出去。
伊莉莎贝拉一言不发，只顾发动汽车引擎……然后汽车顺着平坦的沙砾车道驶出了蓝漆大铁门。
安娜塔西雅目不斜视地凝望着前方的路面，心里面却惴惴不安：“哦……我自己并不怎么在乎！如果在场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我根本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我倒是担心，伊莉莎贝拉会觉得不痛快……整个儿事情，把她搞得狼狈不堪。”
车子驶到大路上之后，伊莉莎贝拉才对安娜塔西雅说道：“亲爱的，实在是抱歉得很，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瞧你是在胡说些什么呀，伊莉莎贝拉！”安娜塔西雅赶忙说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没什么要紧，一点也没关系。”
“哎呀！我真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来那么一下子！”伊莉莎贝拉摇着头说道：“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领你去见她的……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伊莎，谁都没责任……没什么好抱歉的，请别再说了。”
“真不明白……是怎么搞的？”伊莉莎贝拉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情况她明明全知道……因为我写信告诉过她，克莱斯特也给她写过信……当时，她对你们在国外结婚的事儿，还颇感兴趣呢。”
“你忘了她年纪有多大啦……九十一岁了！”安娜塔西雅微微摇着头说道：“她怎么会记住这些个事呢？她没法把我跟克莱斯特联系起来……她的脑子里，只有他跟露丝玛丽连结在一起的印象。”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接下去她们默不作声地驱车向前……
能这么重新坐在汽车里，安娜塔西雅真是如释重负。
汽车一路颠簸，急转弯时车身还猛地一歪，对这些，安娜塔西雅现在全不在乎……快点回家就好。
“唔……我忘了，她是很疼爱露丝玛丽的！”伊莉莎贝拉慢腾腾地说道：“我太粗心大意了！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场面……”
“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哎！我想……露丝玛丽遇到的那场灾祸，她并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很老了……”
“哦，老天爷啊……今天下午真是活见鬼！天晓得……你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行行好，别再说了，伊莉莎贝拉……”安娜塔西雅放慢语速说道：“跟你说，我真的不介意。”
“露丝玛丽对老太太总是百般殷勤……她常常把老太太接到紫罗兰山庄去住……我那可怜的好奶奶那时手脚还很灵便，露丝玛丽随便说什么，总能逗得她笑得直不起腰。”
安娜塔西雅沉默不语……自己怎么会有露丝玛丽的那些本事呢？
“不得不说，露丝玛丽向来是很风趣的，老太太就喜欢那样的人……她那个人，我是指露丝玛丽，自有一套讨人喜欢的本事！无论是男人，女人，小孩，还有马和狗，都会被她迷住。”
“我不在乎……”安娜塔西雅低声嘟囔着。
“照我看来……老太太是一直没把她忘掉……”伊丽莎白卡摇着头说道：“亲爱的，过了这么一个糟糕的下午，你总不会感激我吧？”
“没事，忘掉就是！我不在乎，不在乎……”安娜塔西雅只是机械在念叨着，巴不得伊莉莎贝拉能赶快撇开这个话题……自己对此不感兴趣！这事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事值得她如此的耿耿于怀？
“噢！兰德…林多一定会感到很难过……”伊莉莎贝拉继续絮絮叨叨着：“他会怪我带你上那儿去的……‘你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伊莎！-……我能想象的到，他训人的样子！接着，我就会跟他好好吵上一架。”
“请别提这件事！”安娜塔西雅急忙说道：“最好是把它忘了！对谁都不要说！否则会一传十，十传百，有人还要添油加醋呢。”
“可是……兰德…林多只要一瞧见我的脸色，就知道出了什么糟糕的事……我从来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
安娜塔西雅沉吟不语了，自己也知道……她不讲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最终将在他们那个好朋友圈子里捅出来！
可以想象的到……那是某个星期六的中午或夜晚，餐桌旁围坐着一大群人，眼睛瞪得溜回，耳朵竖起，静静的聆听……先是大气也不敢出，随后是一阵感叹……
“我的老天爷，该是多么的尴尬啊，当时你是怎么打圆场的？”然后某个妇人会问：“阿尔弗雷德夫人，她又是怎么挺过来的？真是窘死人啦！”
之后这件事情，不消几天就会传到爱丁堡，然后是伦敦的社交圈……
安娜塔西雅咬着嘴唇……对自己来说，唯一要紧的是，千万别让克莱斯特知道这件事情！日后，自己也许会告诉会计师特里姆…金斯顿，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过一阵子再说。
不大一会儿工夫，她们已驶上山巅的公路……极目远眺，已能见到贝鲁切斯郡的第一排红瓦白墙的屋子……从那边在往前看，则是隐藏在山坳低地中的紫罗兰山庄的葱郁密林，树林再过就是大海。
“亲爱的，你是不是一心急着要回家？”伊莉莎贝拉说道。
“不……”安娜塔西雅违心的说道：“不着急……怎么了？”
“要是我把车开到紫罗兰山庄的大门口，让你在那儿下车，你不会见怪，骂我是头大懒猪吧？”伊莉莎贝拉笑了笑说道：“我这会儿开快一点，正好可以赶回家去为兰德…林多洗洗尘，免得他一个人吃晚餐。”
“当然不会见怪，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安娜塔西雅笑了笑说道：“我可以沿着车道步行回去。”
“那就辛苦你了。”伊莉莎贝拉的口气里带几分感激。
安娜塔西雅知道……看今天下午也真够她受的！她也想独自清静一下，不愿再在紫罗兰山庄应付一顿晚餐，更别提还要面对克莱斯特。
十余分钟之后，安娜塔西雅在庄园的大门口走下汽车，她们互相吻别。
“下回咱们见面时，你得长胖点喔！”伊莉莎贝拉大声说道：“你这么瘦骨伶仃的，可不大好看……代我向克莱斯特问好，今天的事儿还得请你多多包涵。”
“我真的不在乎，路上注意安全啊。”
看着伊莉莎贝拉的车子一溜烟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之中后，安娜塔西雅转身沿着车道往大宅子走回去。
安娜塔西雅又开始浮想联翩……当年克莱斯特的祖母正是在这条车道上策马驱车的！
从那以来，这条车道是不是已经面目全非，大改其样……那时她还是个少妇，策马打这儿经过时，也像自己现在这样，曾朝看门人的妻子微笑着打招呼。
那时候，看门人的妻子必须得向她行屈膝礼，那种像雨伞一样撑开的裙子拖拂着路面……
而现在这个女人，只是朝自己微微一点头，然后就忙着转身去召唤屋后，正跟一只小狗崽一起扒弄泥土的小男孩。
克莱斯特的祖母曾低头避开几根下垂摇曳的树枝，让坐骑放开四蹄狂奔……在自己此刻走着的车道上疾驰而过。
那时的车道保养得很好，路面比现在的宽阔，也比现在平坦……两旁的树木的虬根还没侵入车道。
浮现在安娜塔西雅脑海里的……并不是那个倚靠着枕垫，身裹披巾的老太太形象，而是当年她以紫罗兰山庄为家时的少妇倩影。
安娜塔西雅仿佛看到……她带了几个小男孩在后花园里漫步，那孩子是克莱斯特的父亲，他骑着玩具竹马“咋达咋达……”跟在她身后，身上穿一件浆得笔挺的枪骑兵上衣，头颈里围着白色的围巾。
那时候，到“维纳斯海湾”去野餐一顿，就好比是一次远征，难得有机会享受这种乐趣。
不知在什么地方……大概是在哪本保存了多年的影集里吧，可能还收藏着一张照片……
阖家团圆，人们围着一块摊在沙滩上的白色桌布，正襟危坐，后面是一排仆役，站在大食品篮的旁边……
安娜塔西雅仿佛又看到……前几年时候的克莱斯特的祖母，已经是显出龙钟老态，拄根拐杖，在紫罗兰山庄的平台上一步一步走着。
有个女人，走在她身边，一边悉心搀扶着她，一边还发出朗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