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心魔(第1/1页)妖狐百醉

    蓝芷说完.喝了一口水.

    唯姬的脸顿时白得几近透明.蓝芷又要复说时.她咬着牙道:“莫要说了.蓝姑娘.”

    蓝芷低下眉头:“其实若不不是在魔域被炼火烧了九个日夜.这一切.我又怎么会知道.”

    唯姬闻言.又是一怔:“炼火.”

    “是啊.我还在黄泉路上混了一混呢.”蓝芷道.那口气淡淡的.像是在自嘲.

    “蓝姑娘.我还是走吧.”唯姬说着站起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先生.你不知道.两百年前.你.你死了过后.先生是有多懊悔.他说误杀了你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也不会和我成亲.之后他还还接了雪公子的战书.雪顶就是那个时候毁了的.还有.跟雪公子打过架之后.两个人都受了重伤.先生选择忘记了收你做徒弟的那一段记忆.才好了的.我以为他是真的忘记了.可是他哪里真的忘记.”唯姬说完.便起身缓缓的离开.

    蓝芷握着杯子的手渐渐的收紧.“啪”的一声.杯子碎成了几块.水混着掌心的血缓缓落下來.

    一旁的牙牙愣愣的看着.呜呜的软软的叫了一声.

    待唯姬走了过后.蓝芷缓缓站到门边.她想起上回她离开丹穴山的那一晚.流岸那一抹背影.心口就涌上來一股子心酸.还伴着前几世那些不堪的命运.

    不过.毕竟那离她太遥远了.远得她都不愿意再去想一次.

    辗转几世以后.她又遇见了他.又遇见了他们.

    蓝芷回到桌边.坐了好一会儿.才将地上碎了的瓷片捡起來.牙牙扑过來.舔着蓝芷手掌心流出來的血.蓝芷伸出另一只來抚牙牙:“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恨他的.可是.可是”

    牙牙抬起头呜呜呜的叫了三声.

    “你是叫我偷偷去看看.”

    牙牙:“呜呜.”

    “这样好么.”蓝芷抽出手帕來擦溜出來的血.

    牙牙:“呜.”还凑上來.咬住蓝芷的衣角.想要将她拽出去.

    蓝芷指着牙牙道:“这可是你要我去的.可不是我要去的.”说着边走到门边去.却发现也有沒有跟上來.

    “你是要我一个人去么.”

    牙牙扭着屁股钻到被子底下.样子像是在说:“我很累了.你去吧.祝你好运.”、

    蓝芷顿时觉得青筋直跳.

    出了门.才发觉有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她是好久沒有看到月亮了.丹穴山那一直沒有变化的夜色就在眼前铺开來.蓝芷踩着雾气往流岸的寝殿走去.

    据丹穴山这些依旧爱嚼舌根的飞禽门说.流岸刚回來的时候.山伯照着往常将流岸带去后山的温泉里.而这一次.去丝毫沒有伤愈的一丝.刑著怒气冲天.将流岸移道了寝殿.这会儿却还是昏迷不醒.

    蓝芷走道流岸寝殿外边.看着窗子夜明珠漏出來的光.沿着外边的青石板來來回回的走了好些时候.也沒有胆子去敲门.

    待她第四次要去敲门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进來罢.一直在外边.嫌腻味么.”

    蓝芷认得这个声音.是流岸的老子刑著.

    蓝芷咬了咬嘴唇.推开门进去.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的一脸严肃的刑著和在一旁站着的山伯.还有坐在不远处的唯姬公主.

    “你坐着吧.”刑著看也不看蓝芷便道.

    蓝芷也不去道谢.径自走到唯姬身边.见唯姬双眉紧锁.眼睛都是通红的.再看躺在床上已经化成了人形的流岸.苍白的面庞.黑发披在两旁.生命像是静止了一般.顿时漏跳了一拍.

    “看來只有使这个法子了.”刑著叹了口气道.山伯脸色一变:“殿下可是说”

    邢著点点头.山伯立即反对道:“这样万一两百年前的伤都一并复发了呢.可是如何是好.殿下.这主意.恕老奴不同意.”

    “那你说.还有什么法子.若是仅仅受的外伤倒也罢了.可这心伤.还有什么法子.”邢著又道.

    “山伯.”一旁一直沒有出声的唯姬喊了一声:“奴觉这个法子是可以的.”

    “公主.当年可是公主出的主意.封住少主百年记忆.才使得少主伤愈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唯姬扭头看了眼蓝芷.缓缓道:“当年主意是奴出的不错.可是先生的伤却并未痊愈.凡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心病还需新药医’.先生的伤若是要痊愈.非这个法子不可了.”唯姬说完.又看了蓝芷一眼.

    于是全屋子六只眼睛齐齐看向蓝芷.

    “你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蓝芷咽了咽口水:“你们说的法子是什么啊.与我有关系么.”

    三人依旧看着蓝芷不说话.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良久.刑著道:“把流岸带去禁地.”说完便起身准备往外边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过头來对着蓝芷:“至于你.你若是敢擅自离开丹穴山.我定饶不了你.”

    蓝芷愣住.她既然留下來了.是怎么也不会离开了的.难不成他们都不知道.

    丹穴山的禁地蓝芷最终黑衣人的时候去过.不过那个时候还沒有进到岩壁的洞里.就被流岸堵了回來.她也就沒有见到传说中禁地究竟是怎么一番情景.

    流岸进入禁地疗伤之后.刑著便严禁丹穴山之人.不能靠近禁地半分.

    可是蓝芷又不是丹穴山的人.虽然名义下她是流岸的徒弟.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

    蓝芷想起來在凡界的时候.那个叫做宋十一的姑娘问过蓝芷.一个人忘掉了前世的一切.虽然带着前世的的样貌和品性.究竟是不是他.蓝芷以为依她现在的状况是可以回答那个问題了的.但是蓝芷很沒出息的发现.还是不能.

    于是蓝芷在很多个晚上.都晃晃荡荡的道禁地附近去转悠.有好几次.蓝芷都想将守卫禁地的那几个大哥打昏了.然后亲自去瞧瞧.但是最后都很土鳖的回去.

    在很多次打退堂鼓之后.蓝芷在一个沒有月亮的晚上晃荡的便又到了禁地附近.

    这一次.她发觉有些不大对劲.

    守卫的大哥不在.崖壁上映出來那月白色的光也比平时亮了许多.还隐隐的透出五彩的光來.蓝芷趴在一株树上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來.她刚想掠到上面看个究竟.却如同上一次一样.有人从后面将她抱住.一只手捂住蓝芷的嘴巴.一只手抵住她的琵琶骨.

    蓝芷一惊.这招式倒是流岸的.人却不是流岸.

    蓝芷抽出一只匕首.往那人的小腹刺去.那人一闪.把蓝芷甩下树去.

    “你是谁.”蓝芷看那带着面具.从头黑到脚的黑衣人.虽然心里震惊了一番.但还是眯了眼问道.手摸上腰间的长鞭.

    黑一人不语.转身就往林子里走.

    蓝芷追上去.却发现黑衣人竟然到了惑泉.并且坐在蓝芷以前经常坐的那一块石头上.

    “你究竟是谁.”蓝芷又问.

    黑衣人不语.只是缓缓的抬起手來.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去.

    虽然蓝芷有心里准备.但是看到那一张跟流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是流岸.”黑衣人缓缓道.

    “胡说.”蓝芷立刻吼道.

    “我是流岸.”黑衣人又道.

    “你不是.”蓝芷回嘴.

    “我是.”黑衣人语气冰冷.这一点却像极了流岸.

    蓝芷蔫下來.她觉得这一番看到黑衣人完全是变了一个心情.两个人的说话却像是小孩子生闷气似的:“好吧.你是.”

    夜风呼呼的吹來.蓝芷脸上一片冰凉.她换了只腿稳住重心.定眼看着黑衣人:“你真的不是他.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的.况且.你沒有心跳.怎么可能是他.”蓝芷说完叹了口气.

    “我是他的心魔.”缓缓的.黑衣人又道.

    心魔.

    蓝芷心里一颤:“心魔.”

    “是的.但凡天生的神胎.元神里都会带着魔性.待元神渐渐成形的时候.劫难过不去.往往就是一念成魔.而上古的神族的魔性快将心智吞噬时.将魔性封印起來.封到随身的兵器里.”黑衣人说这.将背上的东西取下來.蓝芷定睛一看:“浮绪剑.”

    “是浮绪剑.”黑衣人道.

    “两百年前.流岸大婚的日子.他杀了你.你可是记恨她.”黑衣人问道.

    蓝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我也记恨他.”黑衣人接着道.

    蓝芷闻言.噗嗤一声笑开來:“你不是说你就是他么.你怎么也会记恨.这可是我近些日子來听到过最好笑的话了.”

    黑衣人向蓝芷招手:“你过來.”

    蓝芷嘴巴一撅:“凭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记恨他么.”黑衣人道.又朝蓝芷招了招手.

    蓝芷慢腾腾的挪过去.黑衣人指了指身旁的空地.示意蓝芷坐过去.蓝芷也不去计较.一屁股坐过去:“说吧.”

    “两百年前.哦.也不是两百年罢.我就住在流岸的心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