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禁地风云(一)(第1/1页)妖狐百醉

    夜风依旧凉凉的拂來.惑泉水依旧不紧不慢的滴滴答答.蓝芷托着腮定眼瞧那跟流岸生得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不由得发觉他更像是流岸的另外一面.比如.千年之前的.

    据黑衣人所说.流岸自小便是沒有见过母亲的.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三个月就留书出走了.流岸老子刑著便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沒有满周岁的流岸.于是也待流岸冷冷淡淡的.

    可巧的是当时丹穴山有一只仙鹤嬷嬷.主动担起抚养流岸的职责.视流岸如己出.流岸也确是在她的关爱下才长起來的.待她也是如同生身母亲一般.

    可是大约在七千年前罢.鸾鸟和凤凰两族的老大做主.给两族的小一辈定了亲事.流岸并沒有明确的反对.但是仙鹤嬷嬷却一个劲的摇头.还扬言说:“要是少主答应.老奴就一头撞死在这丹穴山上.”

    于是流岸照着孝心.跟着摇了头.

    哪知刑著知道了之后勃然大怒.对流岸吼道:“好好的公主.有哪点配不上你.你怎么说也得人家一个说法.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这一件事情.还由不得你做主.”

    一方是自己的父亲.一方是养育自己的嬷嬷.年轻的流岸夹在中间.答应也是不答应也不是.

    “少主长得最像夫人了.老奴照顾夫人千年.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痴情的人.”仙鹤嬷嬷得知流岸为难之后.只是缓缓叹气道.

    流岸奇怪了:“嬷嬷.我怎的从來沒有听您说起过我母亲的事情.痴情.究竟哪一般才算是痴情.情又是什么.”

    仙鹤嬷嬷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道:“凡界的人.最是讲究情的.若是沒有情.两个人怎的能够厮守.至于夫人的事情.老奴是不能够说的.若是叫你父亲知道了可”仙鹤嬷嬷的这一番话着实隐藏了太多沒有说完的信息.任流岸如何追问都闭口不说.

    年轻得有些单纯的流岸便巴巴的去寻自家老子问了.结果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留给刑著一个问題:“您是不是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这一个问題本來是流岸的无心一问.却勾起了刑著的怒火:“你以为我对你母亲对了什么.你觉得我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流岸也沒有想到.这一个问題却成为了所有的问題的引索.

    仙鹤嬷嬷在沒有犯任何错的的情况下被刑著赐了“六枝”.

    行刑的那一日.流岸在藏书阁的梧桐树下跪着.一直跪到有消息传來.仙鹤嬷嬷魂飞魄散了.

    那个时候起.流岸便记恨刑著.记恨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就越发不愿意迎娶那鸾鸟一族的公主了.

    刑著无奈之下将流岸罚到人界的昆仑山去悔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大荒.

    蓝芷听到这里时便忍不住了.问道:“那我遇见殿下的时候.他究竟在昆仑山待了多长时间呢.”

    “五千年.或者是四千多一点.”黑衣人道:“日子太长.记不住了.”

    蓝芷低眉.她沒有想到.流岸之前竟然经历了这样一番事情.一生之中大部分时光都留孤零零的在昆仑之山上了.

    蓝芷想起來流岸不是一般的喜欢上山顶去看日出.背着手.冷冷的看那东边的万丈金光.柔柔的铺在他脸上.白衣角上.白得扎眼的雪顿时也会渡上红光.有时候流岸知道蓝芷偷偷的跟着.便会缓缓道:“小畜生.你又來做什么.”

    原來那日出.他竟然是看了几千年.

    那冷冷的性子.原來不是天生就有的.

    “而我.之所以会出來.便是因为两百年前.他做了一件叫他悔恨终身的事情.他面上像是沒有在意.但是心底却是犹如万蚁吞噬.那苦楚甚至连我也经受不住.后來.他将我封印进自己的佩剑之中.但是心魔是封住了.放不下的执念便留在了心中.”

    “而那埋在心底的执念.便是你了.小畜生”

    听到后半夜的时候.蓝芷的心绪已经全部到了流岸身上.眼睛也不禁闭了去.黑衣人扭头看了看滴滴答答的惑泉水.伸手揽过蓝芷.凝视那面庞.良久.在她的额上轻轻的留了一个吻.

    黑衣人眼里流露出一个向往的神色:“小畜生.唯有你.才能解开他那执念.唯有你.才能救我们.”

    蓝芷突然间醒过來.却左右看不到黑衣人影子.她跳下石头.周围都仔仔细细的寻了一遍.依旧看不到.“黑衣人.黑衣人.心魔.你在哪里.我看见你了.”蓝芷扯着嗓子喊.回答她的只有那拂过树尖的风声.

    她坐回石块.觉得方才像是做了一个什么梦.手一扬.看见浮绪剑躺在上面.冷冷的泛着银光.她一下子抽开來.“叮”的一声.觉得天地都晃了晃.

    脑子里那一句话又转过來:“唯有你.才能解开他的执念.”

    抱起浮绪剑.蓝芷耸了耸肩.便自顾自的往禁地走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发亮了.九重天那些垂下來的星子却还亮得紧.夜莺的脆蹄也已经低了下去.蓝芷穿过那一片树林.便到了那面光滑的岩壁.

    东边缓缓的生起七彩的光來.映在那岩壁山缓缓的显出一个窄窄的洞口來.

    蓝芷纵身一跃.便只身道了洞中.

    待太阳完全升起來.岩壁上的洞口已经不见了.外边树林哗哗的摇过了几次之后.从树林里走出來一个美貌的女子.紫衣随风微微扬起.她手拽着衣角.眼里流下一颗清泪來.

    蓝芷一进到洞里.只觉得有些昏暗.她眯了眯眼睛.良久之后.才看见眼前是两人高的石洞.往前面延伸开去.照着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看见的.但彼时她秉承了前世.也就有了一双狐狸的眼睛.

    洞壁周围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蓝芷往里面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

    厅堂一样的洞窟中间.一缕光晃晃的漏下來.正中照在中间的一张石床.而石床上面则躺着一个白衣风华的男子.蓝芷看那紧闭着眼睛.冰雕一样面庞.整个身体被密密麻麻的常春藤裹住了.她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浮绪剑.

    蓝芷狠狠的吸了口气.往石床走去.却发现常春藤突然间快速的伸长起來.并且不断的往她这边靠近.她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手很自然的摸上腰间的鞭子.却蓦然回过神來.二者都是软的.指不定谁降服谁呢.

    那常春藤不断的朝蓝芷靠近.像是一只只柔软的手.朝她扑过來了.

    “叮”蓝芷扯开手中的浮绪剑.朝那些疯狂扑來的藤子就是一顿疯狂的乱砍.她沒有学过剑术.更沒有学过刀法.能砍得这般已经算是不错了的.

    蓝芷一边砍着一边骂道:“你们这是作死么.也不怕姑奶奶将你们的根给拔了.看你们日后如何嚣张.”

    砍了好一会儿.那常春藤却是只多不少.而被蓝芷砍断的哪一些藤条瞬间就扎进地上.又生出更多的藤子來.

    “到底有完沒完啊.我可沒空与你们纠缠.”蓝芷喊道:“姑奶奶不砍了.”蓝芷索性停手.将手里面的长剑一摊.做出一副任尓宰割的表情.

    砍了这么多.蓝芷倒也是摸出了一丝规律.她越是卖力.藤条就越是疯长.她稍微有些气馁.那藤条就缓了许多.于是这厢.她就干脆不砍了.

    果然.那藤条像是被吓住了一番.密密的组成一个人面.定在蓝芷面前.

    “你们这般无赖.我跟你们再玩下去的话.我岂不是也要成无赖了.打死我我也不回做无赖的.”蓝芷道.

    那藤条微微一动.

    蓝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來.微微扬起手中的剑.准备趁其不注意.

    “哎哟.”蓝芷在砍掉藤条之前.藤条便已经反应过來了.往前一倾.夺下蓝芷手中的剑.还将她掀翻在地.

    “你们又耍赖.我不同你们玩了.”蓝芷揉了揉屁股吼道:“你们究竟是谁.怎的要与我作对.”

    藤条卷住剑.直直的往蓝芷刺來.蓝芷一个翻身.却依旧被那浮绪剑割伤了胳膊.

    “奶奶的.你还较真了.”蓝芷捂着伤口跳起來.刚要跑发怒.却看到浮绪剑发出一阵阵强烈的光.而那藤条竟然瞬间软了下去.

    “小畜生.你到了这里啊.”蓝芷抬头.却看到黑衣人立在她面前.

    “是你.你怎么出现的.”蓝芷语气里一阵惊喜.站起來要跑过去.

    “别过來.”黑衣人道:“你别过來.浮绪剑沾了你的血.封印要跑解除了.”

    蓝芷这才看清楚黑衣人周身竟然也发出了淡淡的光:“你怎么回事.”

    “流岸是用你的血将我封印在浮绪剑里面的.因着他知道你死了.这封印便再也沒有办法解除.可是谁能想到.冥冥之中.你竟然來到了大荒.”黑一人笑道.“现在这封印就要解除了.我会重新住进流岸的心里.他会想起來.会想起种种的过往.他会后悔.难过.但是.这有什么要紧的.你又出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