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活下去(第1/1页)末世沉沦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凌乱地街面上，一辆辆弃车交错撞在一起，车门大开，里面的人逃之夭夭，也有地来不及逃跑，被丧尸扑倒在座位上撕咬；路面上，到处都是逃难地人们丢弃的杂物，皮包、文件、纸张，地面上近百头丧尸趴在尸体上啃食，在凄厉地惨
嚎挣扎中发出噗嗤噗嗤地咀嚼声。不时仰头发出巨大地咆哮声，震慑一旁虎视眈眈地丧尸。路面、墙壁、车身，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挣扎留下地血印和残肢碎肉，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对面的楼群，一张张残破地窗户，仿佛通往幽深地狱的大门。不时还有一扇扇玻璃被撞碎，漫天渣屑中，跳出一头头咆哮的丧尸，落在地上，有的直接脑浆崩裂，摔成肉泥；有的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爬起来拖着浪荡的残肢，晃晃悠
悠地寻找新鲜的尸体大吃大嚼。一张张惊恐地脸庞出现在那些还完好的窗户后边，充满了惊悚和绝望。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绝对不要变成那种没有思维，啃吃人肉的怪物！
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一捧捧的冷水疯狂的泼在脸上，最后将整个脑袋都浸在池中，发麻发涨的大脑才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
锻炼！锻炼！想活下去，就要锻炼！
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萧逸发了疯似地拼命锻炼，一秒也不敢停顿，他怕一旦停顿下来，就会被心中的恐惧瞬间击垮。
死狗一般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呼喘着粗气。忽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终究，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虽然想得头头是道，可是，面临这种人力无可抗拒的灾难，还是会感到恐惧，会感到绝望。充满了无力感。
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会变成丧尸！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一头甚至一群的丧尸破门而入，锋利的爪牙将我的身体撕裂，塞入他们肮脏腥臭的口中，然后，从断裂的肠子中流淌出来。哦！不！萧逸用力地拿脑袋撞墙
，如此用力，几下额头便尽是血迹。
不！不！不！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不要变成丧尸！我不要变成丧尸口中的食量！我更不要变成丧尸腹中的粪便！
摸出一根烟，哆嗦的手指擦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燃。
贪婪地深吸一口，淡淡地尼古丁味道瞬间渗入大脑，浑身都一阵战栗发麻。
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
擦干了眼泪，萧逸站起身，惶恐不安的脸庞渐渐变得有些狰狞。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拖着一把椅子来到窗台坐下，虽然仍旧忐忑，虽然心脏跳得几乎撞破胸腔，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强迫自己向下看去，看着丧尸扯开尸体的胸膛，掏出血淋淋热腾腾的心脏塞入口中大嚼，血汁四溅；看着身体断裂，只余上半身的丧
尸大嘴张合，在地上爬行，身后拖出一行夹杂碎肠肉屑的血路；看着一辆失控的轿车撞翻几头丧尸后一头撞到墙壁上，前脸冒出股股浓烟，驾驶员没等醒过神来，就被围上来的丧尸扯得四分五裂，在惊恐凄惨的尖叫声中被分食……
看下去！看下去！萧逸，你他妈的给我看下去！想活着，就要看下去！想活着，就要面对这一切！萧逸，别他妈害怕！丧尸离这里七八层楼高呢！挺住！看下去，你行的！你一定行的！萧逸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神
经质般的对自己狂吼。
轰！剧烈地爆炸声中，围着轿车的丧尸被气浪掀飞，更有几头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却丝毫不知痛楚，爬起身来，走向最近的尸体，撕咬着，抓挠着，然后，在火焰中，一点点湮灭。
掏出烟，点燃。脸色已经不再狰狞，而是阴冷僵硬看不出丝毫波动，拔出手枪，找了块海绵裹住枪口。探出窗外，对着楼下的丧尸，扣动扳机。
“噗”
“噗”
“噗”
“噗”
…….
一颗颗子弹带着萧逸的恐惧、带着萧逸的愤怒，带着萧逸无声地嘶吼喷射而出，钉在一头头丧尸身上，将他们掀翻，然后再爬起。偶尔几头被射中头颅，整个脑袋象西瓜一样砰地碎开，无头的尸身缓缓栽倒在地。
射完一梭子弹，换上一梭子，再换上一梭子。随着子弹一颗颗的射出，随着子弹一颗颗地射在丧尸的身上，随着一头头丧尸脑袋炸裂彻底死去，萧逸心中的恐惧逐渐褪去，代之的是钢铁般的坚毅冰冷。
对面窗户中的幸存者看着萧逸射杀丧尸，受到感染，纷纷搬出家中的重物向着楼下的丧尸砸去，宣泄着心中的恐慌。每砸中一头，尽管不一定造成致命的伤害，却依然会带起一阵无声地欢呼！
一群幸存者，隔着街道，隔着一群群的丧尸，在这样的宣泄中，彼此心中都有了微妙的感觉，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
看着随着重物落下的巨响，楼下街道上的丧尸越聚越多，冷静下来的萧逸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奋力地挥舞着手臂，吸引对面幸存者的注意。
显然，对面的幸存者注意到了萧逸的情况，停下动作，看着萧逸。而或许看到对面停止了扔砸，声音渐轻，萧逸所在楼和附近楼也逐渐停止了扔砸的动作，一时间，除了丧尸的嘶嚎和偶尔响起的爆炸声，街面上，静了下来。
手忙脚乱地找到一瓶墨水和一根毛笔，在窗户上写道：“看见我的字，就在窗户上写1。”
对面窗户一阵鸡飞狗跳，片刻后，各式各样的1出现在窗户上，有口红涂地，有拖布擦地，有拿衣服摆地……
萧逸看到至少有二十余户写了1，擦掉自己的字，又写道：
复述我写的字，让更多的人看到。
确认你对面楼的看见了你的话，让他们写1
等他们写了之后，给我写1.
因为角度的关系，除了对面的三栋楼，还有很多楼里的住户看不见萧逸写的字。所以萧逸想到了让对面复写自己的字。
看到对面同样写出了这些字，萧逸擦掉，又写一行，待对面更新后，再擦掉，接着写：
东西都别往下扔了
那些怪物应该对声音敏感
我们都会有食物用完的时候
如果没有救援
就要出去寻找食物
那个时候
写上出去的信息
远处可以扔下重物
将怪物引走
生存的机会会大些
看到对面准确地重复着自己的信息，看着一张张变脏的窗户，萧逸忽然感觉与这些人前所未有的接近。以往，对门住了几年也不认识，从未说过话。而今，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用着特殊的方式沟通着，却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我们如此
之近，原来，我们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原来，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小区，原来，我们如此之近，就隔了一条街道，每日沐浴着同样的阳光，看着同样的景色，或许，曾经某个下午，你我就曾擦肩而过；或许，某个傍晚，我们就在一个饭
馆里喝茶饮酒。
为什么，这些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在灾难降临之时，会涌上心头，是我们变得脆弱敏感，还是我们明白了珍惜，知道了生命的可贵。可是，为什么呢？只有即将失去，才知道珍惜。
点上一根烟，用力地擦去玻璃上的字迹，重新写上一行大字，填充了整块落地窗的大字：
活下去！
瞬间，对面亮起一排排字迹不一的大字：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