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第2/3页)如玉医坊
直盯着他们,却没有看见身边的人脸上的一派复杂。
陆锦暗自感到好笑,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妖娆,“又没为你卖过命,何来出卖?”
“随便你怎么说。”苏慕歌双手抱拳,指节咔咔作响,手套上的银色铆钉发出妖治的光芒。“一、二、三、四、五。”一字一顿,数到最后一个,她指着陆锦,“5比2吗,可惜了,我很少”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脖颈一痛,紧接着便是四肢无力,眼前的景物也缓缓变得模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子,只是她觉得天旋地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像是一汪平静而温暖的湖水。
他说:“对不起,慕歌。”
她躺在地上,分明是在阴暗的室内,她却感觉到白晃晃的日光照的她睁不开双眼,依稀可见的,是那一抹血红色小鸟依人地靠在她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身上,陆锦的笑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可惜是6比1呢。你爸都已经死了,你以为我们还会有所顾忌么?”
原来是这样,他们以为她爸死了,才会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地对付她,她以前那些狂妄的张扬,终于在今日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个人也是这样讨厌她,讨厌得恨不得她死掉。那些拳脚向他袭来,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正躺在滚烫的沙土里,全身都是热辣辣的疼痛,但是加起来都没有心口那块疼,她不知道这些踢过来的人里,有没有他的加入。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此生唯一不懂的东西。
恨,仇恨赤裸裸地在她的心头播了种,发了芽,一步一步侵蚀着她的灵魂。她用最后的力气握紧了拳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湿了眼角的妆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够了。”白湛泽实在忍不住,大声喝止了他们。他低头望着浑身青紫的苏慕歌,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像天使般乐观阳光的女孩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跪在地上,双手颤动地拥她入怀。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这个永远温润如玉的男子失去了控制一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他的眼底落下滚烫的泪来,一滴一滴,打在她的黑色手套上。陆锦看着他们。收敛了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瞳孔里。那个男人搂紧了怀里的少女,他不断亲吻着少女的额角,终于抑制不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情感,仰天咆哮,“慕歌!”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厂房里,一声又一声,又逐渐消失不见了。
洋场到处满笙歌。东亚应推富丽都。
虽然热闹繁华称盛极,但是重重秘密尽包罗。
六月的盛夏。倾盆的大雨像一锅煮沸的水,热滚滚地淋下来,夜晚的上海变得炙热又美好。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的高楼拔地而起。将这座城市彰显得无比张扬。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101层,抬头便是漫天璀璨的星光,西装革履的男人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浓郁的暗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魅惑的光芒。
男人靠着阳台的栏杆,上海的繁华尽收眼底,许久他才转过身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耀。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望着身前一袭玫瑰色长裙的女人向着他款款走来。他放下高脚杯迎了上去,右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不怕你那小女朋友吃醋吗?”女人贴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末了,又缓缓吐了口气,香气缭绕在耳际,勾人心魂。女人的红唇绽放一缕诱惑的笑容。
男人左手插在西装的裤带里,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
在他们的背后。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照耀下,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闪动的光芒与之交错。上海像是跌入五彩的砚池里,五彩缤纷,处处都是一片繁芜的闪耀。
只是在那些缤纷的色彩的背后,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黑夜被掩埋在重重的高楼之后,那些无人问津的巷子里,垃圾成堆,混着猫叫与蚊子的嘀咕,但还是有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大汗淋漓地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海的黑夜潮湿又闷热,像是放久了的樱桃,软绵绵地塌下来,又渐渐地腐烂了。
“大哥,人没气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看了地上被捆了手脚、面容扭曲的尸体一眼,猛地把手里的烟抽在地上,一个巴掌打在身边的小弟的后脑勺上,“怎么做的事?狗命不要了是不是?”
小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一脸的惧怕与委屈。那胖子似乎还不解气,朝着地上的尸体啜了一口,“愣着干啥,还不赶快处理了。”
小弟们应了一声,忙活起来。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屋外的一片漆黑里,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那么快就撕票了。”不和谐的女声插了进来,戴着彩色棒球帽的少女懒懒地倚在门口,双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硕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披肩的黑色长发夹杂着米分红的发束,耳朵上的纯银大耳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那胖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哪里的丫头,小朋友,知道叔叔干什么的吗?”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停了下来,少女嘴角上扬,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黑色半指手套镶着闪闪发亮的两排铆钉,“给你5秒钟,让你们老大滚过来。”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给你过家家的地方。”这回不仅是那胖子,他的手下们也忍不住笑起来,眼里的目光全都是贪婪而肮脏的。
只是少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抬腿走进了屋子里,“时间到了。”说罢,她一个跳反抡踢将身侧的胖子击倒在地,那胖子自称老大,平日里养尊处优,只会对小弟们呼来喝去,哪里受过那么大力度的攻击,当下脸贴着地,爬都爬不起来。那些小弟们平常也只会花拳绣腿,如今见老大都被打趴下了,哪敢造次,纷纷退后几步,直贴在墙角跟上,瑟缩着不敢往前一步。
“现在呢,还说不说。”少女蹲在地上,笑容单纯,一脸天真,看在胖子眼里,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
“在在”胖子的声音微弱得可以,只怕今后三个月都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就乖了嘛。”少女像是对待自己的宠物一般。摸了摸胖子的脑袋,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迈进了黑夜的深处。
一片死寂的巷子里,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她摘下帽子,仰头望着灿烂的星光,长叹一声,明晃晃的月光照着她清丽的脸庞。眼周的烟熏妆也遮不住脸上的哪一丝稚嫩。远处响起一声笛鸣,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对面的街上。靠着身后的宝蓝色跑车,对她招手。少女终于重新展露笑颜,朝着他跑去。却在刚到巷口时,一辆劳斯莱斯横在她的面前。数个戴着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地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女人风韵犹存的侧脸,大波浪倾泻而下,搭在左肩,将她的左边脸颊修得无比高贵。
“你爸让你回家。”女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声音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说完又关了车窗。
少女撇撇嘴。望着对面的男人,他会心一笑,朝着她点点头。无奈。少女只得钻进了车里。随着重重地关门声,漆黑的加长车驶向上海的一片繁华之中。
翌日,苏家大宅内,苏慕歌正喝着鲜榨的橙汁,随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报纸,只见报纸头条赫然写着“昔日黑老大苏老先生与世长辞”。下面的大幅照片倒是眼熟得很。她一口气没憋住,一口橙汁全都喷了出来。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管家平静地将餐布递了过来。郑珊正喝着咖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秒又低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慕歌看着赵管家,一脸的疑惑,“我爸他死了?”
“你个丫头,有谁会咒自己爸爸死的?”苏立抽了口烟,腆着肚子里走了过来,“慕歌啊,听说你昨天晚上又闯祸了。”
“怎么能说闯祸呢?”苏慕歌讨好地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的,“这是苏家的优良基因嘛。何况我昨天找到了关于哥的线索,还是有收获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哥的事情我们会去办,不是让你不要插手了吗?!”苏立听她那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严肃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放弃,我放弃。”她知道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踩到了她老爸的雷区,赶紧岔开了话题,“老爸,这家的报纸这样写,是不是要把它给端了?”
苏立瞟了那照片一眼,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以为哪家报纸胆子那么大敢造这样的谣?”
苏慕歌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知道是死者本尊散布的消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好端端的说自己死了干嘛。”
“你老爸我混了太多年黑道,现在老了,不想玩了。”苏立眨了眨眼睛,拍拍她的背,“要是金盆洗手呢,肯定会有仇家找上门,我老了,图个清静,干脆说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把这里的事处理处理,我就要飞去美国养老喽。”
“哦。”苏慕歌点点头,紧锁眉头,佯装思考了一番,实则她是想着在国内也没有她哥的消息,说不定她哥人在国外呢,这样一想,她大力支持苏立的决定,挺起胸脯,拍拍他的肩膀,“我苏慕歌支持你的决定,举家迁往洛杉矶。”
只是苏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话都说不完整了。“那个慕歌啊,不是”
“不是?”苏慕歌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哦,不是洛杉矶啊,您老以前老念着那里好,我还以为您真要去那呢。没事没事,其它地方也成。”
苏立一听,愈发充满愧疚地看着慕歌,捋了捋胡子,故作心痛地说道:“是这样的啦,你老爸我呢,以前积怨太深,现在要处理那些千八百年前的事呢,少不了是要花些银子的。你也知道,你老爸向来大方,再加上以前花钱如流水,这一算下来,所剩无几,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那里呢,有些哎呀,你懂得。”
慕歌这一听可急了,一想到身边的小红小绿伺候自己十几年这就要走了,还有赵管家,尽心尽责,她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什么也不容许自己的父亲如此无情,当即冷下脸来,“不行。不管是赵管家,还是小红小绿,这些年来在苏家的,一个都不能少!”
“我苏立可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们当然要跟去的。”苏立立刻接过话来,转而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讨好。“你看,你和阿泽两情相悦。他就是苏家的准女婿啊!你也不愿离开他,他也不想离开你,对吧?”
对呀,刚刚自己怎么忘了他。她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想想苏立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一想,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敢情您老人家是要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国内啊!”
“老爸这也是培养你嘛!”苏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疲倦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累了,先去躺躺。”他说着赶紧起身离开。
苏慕歌看着他。满脸黑线,她不是瞎子,知道现在还是早上8点啊!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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