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凑(第1/1页)拿什么救赎你我的情人
若说宁远最不想让舒沙知道的事是什么?首当第一的当然是他的职业。他无论如何不想让舒沙知道,他现在干的是些什么事。至于其它的人宁远压根没想过。然后如今、目瞪口呆,半晌无言。
六个肚子?
听说?
红颜知己遍天下?
宁远臊都快烧起来了。沙发里的女孩却是一声比一声的吡笑:我没想过你这些年没女人。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没事和鸡混一块儿。怎么?你如今应该不缺钱了吧?找不上正经女人么?和她们在一块,不怕得爱滋?
你忘了以前发生的事了?你特么的自己往脏水里跳不要紧,好歹把你的命根子留干净点。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想干什么没人管你,我也没立场管你。可你起码为小的想想,哪怕你包个正经女人,把她们母子放别的地方养起来也算。你特么的一天到晚混鸡!你想死怎么死不成?上吊抹脖子,吃毒药跳楼,或者开始开枪自杀,哪点不行?非要往爱滋上面扯?你长脑子没有?
还堕胎!?别和我说那些人肚子里全是空的!也别说你用的都是什么高级货,绝对不会破。三个月弄大六个?宁远,你有种。你特么的真有种。
你闲得慌,憋得厉害,你特么的去捐精不行?免费的哗片按摩器,爽死你,精尽人亡也没人管你。你特么的让女人怀孕了再堕胎,你还是个男人么?
开始只是嘲讽,可后来变成怒骂,骂到最终忍耐不住,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拼头盖脸的就是抽了过来。又蹿又打,又踢又砸!真下手,一点不留情。可宁远心头却开始变暖、变酸、变甜然后
只说我?
你呢?你的骨气哪儿去了?祈连那么拖着不娶你,你还和他混什么?
你不是和他分了么?为什么还藕断丝连?
这世上死得没男人了么?你想要男人什么样的找不上?
你不是连移民手续都办好了么?你走啊!离开这儿!你忘不了他,时间能忘了他。地球上哪儿不能去?非要去那个你和他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舒沙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些什么,我过得不算好。可你不必如此!你的学历放在那儿,模样放在那儿,年纪放那儿,地球这么大,就算你不想在中国呆了,去哪儿不会有光辉灿烂的前景?好好找个男人,正正经经的结婚生孩子,有什么不好?
象是骂完,又象是吵完。象是劝完,又象是苦口婆心。
明明亮亮处怎样也说不出来的话,无法可想的重逢见面解释,然后深深害怕的改变,在黑暗中全部消失。她骂了他,他劝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嘴,有的只是沉默。可宁远不再似初时尴尬的无处藏手藏脚,他坐在单人沙发里,拿出了自己的烟来抽。
黑暗中,那边的三人沙发里亦有火光。
宁远狠狠的抽了几口后,却恍然想起那个死妮居然也在抽烟。火得冲过去就把舒沙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按熄。然后想了想,把自己的也掐了。
吃晚饭了没?
没。
没好气的话,气得宁远肚子疼。没法子只好去了厨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柜子里倒还有半袋米,还有好象是谁送的礼品僵装的银耳枸杞。电虽然停了,煤气倒还好着。接水坐锅点火,然后淘米下米,一点点的搅动。
黑暗中的时间没有计算,好象极慢,却又好象快得无法解释。
粥好了!他盛出两碗来,端到外面的茶几上。屋子里黑漆漆的,他不敢找应急灯。好在的是,暗着暗着也就习惯了。更何况瓷碗净白,总是比较好找的。
舒沙好象真的饿了,吃了两碗还不饱,宁远又进去给她盛了两碗。一碗让她吃着,一碗在这边给她晾着。
你是不是午饭就没吃?
废话。
冰箱里怎么什么也不放?
放什么?横竖外头有卖的。我不爱做饭。
这些年,你就一直吃外头?
怎么?难道你养了大厨在家里?
扯及旧事,宁远忍不住笑了出来。舒沙也好象轻笑了一下,可没笑两声,两个人就全淡了。
吃完粥,宁远去洗了碗。出来,坐到沙发上。想抽烟,可摸到烟盒时却又停了手。然后宁远想了想,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没想好。
那我、以后常过来。你这里,什么也没有。宁远尴尬的替自己找点借口。舒沙吡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宁远的脸更烧了,却还是极力镇定下来:那个夏菲菲有问题。她把你和祈连的事都和那个阿卡讲了。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个阿卡的来历了。总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你要长个心眼。
至于事务所的工作我建议你,既然要出国了,要是手头不缺钱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做了。这次的提议没有得到响应,宁远也没再说,只又絮絮叨叨的讲:广州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的,一到夏天,台风天特别多。你平常也多看看气象预报。觉得不对了就赶紧储备些。好好的人,把胃口弄坏了,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我当然没我的身体好。三个月弄大六个肚子!
臭丫头又在刺激人了!宁远脸上很难受,可心里倒舒坦些了。她知道这些也好,省得让她以为以为、他放不下她。至于其它的:等天气好些了,我带你去检查下身体。你说你这么些年了,怎么连二两肉也没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当然没你舒服。睡鸡很舒服吧?
你几岁开始睡鸡的?
成年了没啊?有没有大姐姐给你包红包啊?
现在技术不错了吧?改天混不下去了,我看你到日本拍AV也行。说不准还能一举成名,扬名国际。
臭丫头片子的嘴一别经年,坏得越发厉害,而且荤素不忌!宁远开始羞囧,后来却是渐渐生出一种难受来。曾经的,他的那个女孩虽然明知道他喜欢她,可就是一个暗示没有,一个字眼没有。少女的羞涩和矜持让宁远迷恋至深。可如今什么话也说得出来了!
她想知道他睡了几个女人?他却更想知道,她和那个祈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也抱过她?亲过她?摸过她的肌肤,然后
心酸、酸到妒、忍也忍不住的妒,妒到胃酸心痛心酸,然后
在她睡着后,轻轻的抱了被子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蹲在沙发边上,仔仔细细的看她。
额发下,似乎有一道旧伤。看不出是怎么伤的,只知道年代久远。但肯定是在自己和她分开后才有的。之前的舒沙,他记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这些东西。然后有人、伤了她么?
就连睡觉时都那样的蹙着眉啊!她心里到底有多难过,才会在梦里也不能安枕?
她居然打耳洞了!记得以前她曾经和他抱怨过,为什么打耳洞那么疼?她喜欢漂亮,可是怕疼。
说到疼宁远不由得盯到她的唇瓣
她和那个祈连肯定是有过的什么时候的事呢?他、有没有弄疼她?她当时哭了么?有没有想起他?
这次的台风天在广州呆了一个礼拜。小区的电第二天早上就修好了,可宁远却仍然每天都来。
买来了各种新鲜蔬菜鱼肉,把她的冰箱塞得满满的。
每天三顿给她做好吃的,然后象喂猪一样的使劲喂她。
商场都关着门又怎样,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崭新的高档被褥枕头毛巾沙发垫。
就连她衣柜里的衣服也都让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顿。分头别类的放好,脱了线挂了线有点小毛病的直接扔掉。
衣服,倒是没敢给买。不过袜子倒是买了不少。
等商场开了,我给你弄台水波浴缸来。带恒温的,泡里面能促进血液循环。
小林有个表姐是开中式按摩养体中心的。技术很不错的。离这儿也不远。弄张卡,有空就去按按。看你这脸都白成什么了?
还有这头发,你有多久没修它了?
算了,我带你去吧。省你犯懒。
一点一滴,植入生活。从头管到脚,无处不细致入微。象老妈子,象管家婆,象爸,象哥哥,却更象是个隐忍不言的情人。
他付出、不要回报。
他克制、从不越线半步。
他关心、真心实意。
然后他跟随、无时无地。
总是每天很早就会来,每晚很晚才会走。舒沙开始懒得管,后来渐自好奇。终在一天偷偷开了他手机的GPS!然后定位!
居然位置就在这里?
你就住在这个小区?
某一天的早上,六点就到岗的宁姓保姆,遭到了主家的黑脸质问?
宁远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舒沙火大了,冷眼上下扫他:你是原来就住这儿的?还是最近才搬来的?
宁远抿了抿嘴,把手里的袋子放进了厨房。然后,走出来。正对了一眼舒沙,本想说得理直气壮,却在对上她怒火冲冲的双眼后,不知何故的闪开了眼:我就住在隔壁。你一个人住这儿,我不放心。
住隔壁?舒沙好笑了:你干脆住进来不就算了?我这里又不是没客房?还住个隔壁,搞个毛线的清纯啊?
她气得也扭过脸去不看他。宁远一肚子的苦笑,诸多理由,他没办法说出来。可认识她许多年,宁远太清楚她的个性。深知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必然是要给她一个清楚的坦白了。
于是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后,伸出手探上了她的肩膀双肩。然后抿着嘴,用了不知怎样的腔调来、恳求她
沙沙,我没要怎么样?我只要能看见你就行。
别人管你,我不放心。我总要亲眼看到你才好。
我这样的人,住在哪里不一样?
可我、不能住进这个屋子里来。
沙沙我、不是圣人。
我是个坏男人!
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而我此生,不管如何,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