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惊变(第1/2页)夙歌

    “夙儿,你是夙儿,对不对?”

    王夙别过脸,“姑娘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夙儿,你就是小姐!”小蝶嘴唇喏喏的蠕动着,眼圈有些发红,使劲咬着薄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哀伤的泪水还是簌簌地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我不是……你……”王夙心底不禁涌来一丝莫名的情感,看着潸然泪下的小蝶竟有些束手无策。

    由于担心隔墙有耳,一声声压抑的哽咽着,那哭泣,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哀怨的悲哀。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进来,整个光束都变得朦胧浅淡了。

    小蝶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夙儿,你是我的小姐。虽然你的脸不知用什么方法变了,可我就是知道是你……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只是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也罢,你是恨我的吧?你应该恨我的,那些年我教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造了那么多孽,是我的错……其实我才应该是百姓嘴里的那个大坏人……小姐,对不起……为了娘亲也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摈弃良心带坏你……那日因为我你才失踪,将军把火气全撒在了我跟婉娘身上,我没有怨言,这都是我应得的,可是婉娘,她只是偷偷教你读书便被将军虐杀,是虐杀啊小姐……”

    小蝶抬起头,梨花带雨的望着王夙,“瞧,现在这就是我的报应……日日倚门卖笑,真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现在将军又要让我去侍奉二皇子,呵呵,以我这败柳之身终还是免不了敝履的下场,但这是我应得的……”

    虽是轻轻一席话,听在王夙的耳朵里却仿佛重若千斤,字字砸在心口之上,砸得王夙差点失控!不管此番话语是出自小蝶真心还是王勃仲授意,王夙都决定告诉小蝶她回来了。

    一个浮萍女子,赔了清白毁了一生,够了,真的够了!

    王夙诧异自己居然很冷静,冷静的声音像不是自己的,王夙听到自己说:“小蝶,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一定!”

    小蝶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听到王夙的话语身子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眼泪再一次不可遏止地往外汹涌,跪坐在地紧紧抱住王夙的小腿,“小姐,你终于承认你就是小姐了!”

    “小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王夙蹲下身子,轻轻搂住小蝶,柔声安慰。

    小蝶抱着王夙恸哭了半响,忽的想起了什么,从王夙怀里钻出,有些急切的说道:“小姐,其实你不该回来的,将军他从一开始就设计你。论势力,你不及他;论武功,你更加敌不过他。你快走吧,最好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小蝶苦笑了一下,那神情看起来似乎已经存了死志,“至于我,在娘亲病逝后我这条苟延残喘的贱命就该歇息了……”

    “胡说什么呢,”王夙一把捂住小蝶的嘴,“尽说胡话!”

    “好,我听小姐的,我不说那些胡话了,”小蝶抹了把眼泪,紧拽住王夙的袖子,好似生怕她不见了似的,“小姐,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夙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小蝶,“起来再说,地上凉。”

    王夙将这八年来的历程简单的同小蝶说了一遍,听到王夙说他们四人联合将费老杀死后小蝶吃惊的张大了嘴,当王夙说她也已经达到宗师境界的时候小蝶的嘴简直可以塞得进去一颗鸡蛋了!

    “所以我说会为你讨回公道,这下信了?”

    小蝶懵懵的点点头,心中的感激溢于言表,“小姐,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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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各一套麻布衣衫,草草打扮后在小蝶的带领下出了城。王夙并不担心小蝶此番是要带她去见王勃仲,如若如此,那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就到此结束了。

    王夙放心的跟随在小蝶身后,出了城门往西大约走了两刻钟,小蝶驻足停在了一座小山脚下。巡逻的守卫并不多,麻利的放倒所有守卫后二人直奔目的地。

    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左边乃是一条河流,右边则是一座青山,前方有一片隐约的树林,啁啾叫唤的鸟儿在头顶飞来飞去。太阳高挂在空中,炙热的光线此时竟变得幽幽起来,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

    小蝶并没有跪在石碑前方,而是跪在离石碑不远的一处小土包前,王夙走过一看,石碑上分明的写着几个大字:“爱妻子桑青之墓”,右下角写着:“夫王勃仲立”。

    “这……”王夙呆立当场,这儿竟然是母亲的墓地!以前王勃仲只字不提母亲的事,逢年过节祭拜也不许她去,如今这是第一次站在母亲坟前,心中滋味,可谓五味具杂。

    “小姐,”小蝶指了指一旁的小土包,湿润了眼眶,“那日将军将婉娘虐杀,终还是未将她曝尸荒野,而是把她安葬在你母亲身旁……”说罢,小蝶跟变戏法儿似得从怀里掏出一沓草纸递给王夙。

    王夙接过草纸,伫立在坟前,不知先去哪边。站立半响,王夙最终还是选择在小土包前跪了下来,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重重磕了一头,道:“婉娘,夙儿来看你了……”

    “对不起连累您受苦了……”说罢又磕了一头。

    “夙儿会为您讨回公道的!”最后磕了一头之后将手中的草纸烧掉半沓,“婉娘,您,珍重!”

    小蝶立在一旁看着命运多舛的王夙,一想到她将要面对的人还有承载着的责任和压力,瞬间心疼不已。

    “母亲……”

    王夙跪在子桑青的坟前,没有并哀伤落泪,从小她就没享受过母亲的温暖,更没见过母亲,虽然曾经不止一度幻想过母亲的慈爱,可如今对着荒凉的坟墓,心底却是一阵平和。

    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要说的,就这么跪在母亲身边,也挺好。

    将手中剩下的半沓草纸一张一张烧掉,清风拂过,将灰烬吹散一地。

    王夙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忽的神情凛冽,开口问道:“小蝶,我娘亲是何时安葬的?”

    小蝶愕然,“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据听说夫人当年是难产,所以安葬也应该就是小姐出生的那年……”

    王夙表情凝重,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衣襟都顾不得整理,径直走到墓碑之后,在墓穴前后踱来踱去。

    “小姐,怎么了?”

    王夙也不回答,来来回回在墓穴前后绕了几个圈才停下来。蹲下身子,捏起墓穴根角儿的一措苔藓放在鼻前嗅了嗅,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红日,残阳似血,约摸着是酉时了,王夙开口:“今日已经不早,晚上要应付宫懿轩,先回去吧。明晚……”

    王夙吸了口气,郑重的说道:“明晚叫些人过来,带上工具,我要掘坟开棺!”

    小蝶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姐,你说什么!”

    王夙目光坚定的望着墓穴,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要开棺!”

    “为什么?里边的人可是你的母亲!”小蝶大惊失色,怀疑的同时神色间已有了戒备,眼前的这个小姐莫不是冒名顶替的?

    王夙眯起眼睛转头望着一脸戒备的小蝶,唇角一勾,笃定的说道:“这墓穴是空的,里面没有人。”

    小蝶惊呼:“怎么可能!”

    “你看这周边,竟然生长着檀藤,这种药草一般生长在阳气极重的地方。”王夙指着子桑青墓穴周边的草丛,从中揪起一撮丝状的藤茎,“坟地属阴,这里不可能生长,除非里面没有埋人。你看,婉娘的墓穴那边却是一株也没有。”

    小蝶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但那也不能断定这墓就是空的呀?”

    “还有这苔藓,”王夙将手中的苔藓递于小蝶,“这苔藓是天山独有的一种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从墓穴里面长出来的。”

    “怎么会……”小蝶有些不信邪,跑到墓穴长有苔藓的那侧蹲下来仔细观察了半响,最后信服的抬头,“的确,苔藓是从里面长出来的。”

    既然断定是空墓,那就没什么好祭拜的了。再次在婉娘坟前深深鞠躬后二人打道回府,小蝶又像以前那样,紧跟在王夙身后,不复妩媚,而是就像以前那般雀跃,满脸的崇拜和自豪。

    “小姐慧眼如炬,小蝶实在佩服!将军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却从未发现这些细节。”

    王夙面不改色,淡淡道:“要是连这也看不出,那我就不会活着从费城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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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华灯初上,奢华的销金窟姒水阁内,灯烛辉煌,一片烟花色海,到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二楼边缘的房间内红烛帐暖,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身披一条大红绸巾,与一旁两位身着霞帔的女子相视而坐。

    王夙很是奇怪,那眉眼是如此的平凡,丢在大街上绝对找不出来的类型。可就是这样一张脸,器宇轩昂,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竟有如兰气质,甚是好看。王夙止不住好奇,为何一个长相如此平凡的人为何能有如此气质,是用钱熏陶出来的么?王夙也知道他有钱,可有钱似乎又算不上是理由,那个跟宫懿轩一同叫价的胖子是京城最大的盐商,他也有钱,却猥琐成一团。

    男子修长白净的手指捏起剔透的酒杯细细把玩,“夜深了,蝶衣姑娘不去休息么?”

    小蝶抬头,宫懿轩正含情脉脉的打量着王夙。

    一早就知道这一掷千金的主儿并不是为了她这个头牌而来,花一千两黄金完全是为了买一个破了相的婢女一夜,她才是那个赠品。本就来就对王夙的身份半信半疑,再加上他的慷慨大方,她才大胆的猜测出白芷不是白芷,而是王夙。小蝶转念想到王夙已是宗师,很放心她吃不了亏,眉低目顺的低着头退出房间,顺便很贴心的将门带上。

    宫懿轩站起来走到王夙身边坐了下来,柔声问道:“娘子怎的不说话?”

    红烛闪烁,忽明忽暗,室内的气氛有些迷乱,王夙低头,忍不住嗤笑,嫖客就是嫖客,姬人就是姬人,不伦不类穿成这样拜了个堂,还真当成亲了不成!

    也不知宫懿轩的那些狐朋狗友是怎么想的,竟然出这种馊主意!姒水阁的妈妈更是见钱眼开,满心欢喜的配合着他们一起胡来。可宫懿轩也是脑袋坏掉了的,竟然也毫不反抗的配合着胡闹!

    王夙好似害羞,面色一红,柔柔回答:“奴婢怎敢以‘娘子’自称,公子说笑了。”

    宫懿轩笑笑,“已经拜过堂,理应如此。来,娘子,吃一杯合卺酒吧……”

    王夙推开宫懿轩递过来的酒杯,顺便很“不经意”的将额前的碎发扶开,露出额头那一大块伤疤,怯怯一笑,“奴婢不会吃酒……”

    “无妨,只是一小杯。”宫懿轩眉眼含笑,倘若没有看到王夙的那番小动作,执意将酒杯又推了过来。

    见推脱不过,王夙伸手接了那杯酒,“蝶衣姑娘也同公子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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